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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意思,她不能来吗?还是在变相说她来晚了?欧阳暖笑道:“公主的伤没有大碍就好,多亏董妃娘娘照顾了,公主正和我说起您呢。”
董妃的笑容很和煦,道:“公主,陈院判刚才再三叮嘱了,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千万不要再提走的事情,就当这燕王府是你的家就是了,你救了暖儿的性命,就是我们燕王府的恩人,若是让你走了,别人会怎么看暖儿,怎么看我们?”
慕红雪的脸皮却很薄,仿佛不太愿意承受这样的大帽子,她看了一眼欧阳暖,笑道:“不,我还要多谢郡王妃呢,若不是你们的马车正好经过,我和九哥说不准要命丧当场了。”
董妃微笑道:“我们也是碰巧了。我还担心公主不习惯这里的生活,现在好了,你和暖儿这样投缘,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我也算对得起你母后了。”
听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慕红雪要嫁进来一样,欧阳暖笑了,笑得很温和,“董妃娘娘说的是,只是高昌国太远,皇后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公主受伤的事情呢。”
“不,我母后身子不好,这伴事情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慕红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欧阳暖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知九皇子的。”
“多谢你了郡王妃。”慕红雪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纯净的笑容,让欧阳暖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现在,她是真的觉得,是自己原先怀疑的太多,面对慕红雪,真的很难相信她走一个心机深沉的少女,至少,她此刻对她母后的关怀是出自真心。
这时候,就有个丫头端杯茶上来。丫头生的乖巧,眉目中带着几分的伶俐,规规矩矩地向她们请了安。
孙柔宁说:“这丫头叫百合,董妃娘娘说芙蓉阁里长久无人居住,留下的都是一些打扫的丫头,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公主,所以特地选了四个丫头来照顾。这个百合手脚勤快,样貌也好,公主试试,得用的话,就留在身边。”
欧阳暖一边听孙柔宁说话,一边不自觉的,手按到右肩,摩挲了一会儿,慕红雪轻声道:“明郡王妃昨日也受伤了吗?”
欧阳暖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细心,就笑着道:“不是,只是以前的旧伤口,到了冷天的时候就疼的厉害。”她身上的旧患每到冬天都会发作,肖重华从军医那里寻了个治旧伤的方子,擦了几次之后才渐渐好转,更何况,她早已习惯了这伤口,这样隐隐的疼痛,她早就不在意。
慕红雪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陈院判从世子的院子里回来了,董妃便请陈院判去了外头说话,欧阳暖也起身,向慕红雪道:“公主,你好好歇着,明天我再来看你。”
欧阳暖一站起来,孙柔宁便也站起来,向慕红雪告辞。
走到小花厅,董妃正和陈院判说话,孙柔宁不在意地就要走,欧阳暖却轻声道:“既然事关世子的病情,大嫂也该听一听。”
孙柔宁冷冷地笑了:“那种表面功夫做来干什么?你以为我和她一样吗?”
欧阳暖笑道:“你刚才还劝我来看公主,怎么轮到你就做不到了吗?”
孙柔宁一窒,便点了点头,道:“算你有理,即然这样,就进去听听吧。”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董妃命人端茶过来,待陈院判喝了一口茶,董妃开口问,“院判大人,世子的病,还能不能治得好?”
欧阳暖和孙柔宁的目光就同时落在了陈院判的身上,他琢磨了片刻才开口,“依我看,世子这病,是先天不足才到这般光景,这些年来想必也少不了调养。”
欧阳暖听着,不由点头,这些日子她亲眼看见,燕王府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什么灵芝人参都往这里送,可是不管肖重君怎么吃,这病也不见有什么太大起色,只不过是好好坏坏,说不准究竟有没有效果。
果然,听见董妃道:“是啊,春夏还好些,只要到了秋冬季节,竟是连床都起不了。”
陈院判点点头,“长期的调养,按说无碍的,眼见就开春了,病情应该是好转才对,偏偏却加重了,我刚才看过平日里用的方子,都是对症下药,我想,如今这样,是世子心绪不宁所造成的。要是能常放宽心,储血养气,这病也就能见好了。”
董妃听了,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邪火,碍着陈院判在,却不好作,只沉了脸,“原先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千年灵芝,眼见要除了病根,谁知道……”她看了欧阳暖一眼,叹了口气,似是悲戚,只是眼睛中却夹杂着凉薄,“世子是个聪颖的人,难保不为此伤了心神。”
孙柔宁一听,顿时浮现出一种怒意,刚要开口,却被欧阳暖一把抓住了手臂,欧阳暖微笑道:“陈院判说的是,世子的病最忌劳神,思虑太过是要不得的,心高气盛的人总会有这种病症,反倒像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倒是身体健康得很。”
董妃面上一凉,都笑道:“院判大人,不知您有什么治疗的法子?”
陈院判道:“我重新开药,好好吃上几个月,药虽然重要,养却是根本,一定照我说的方法养身养心,这病也就能好个三成。可若是继续这样忧思过甚,就不敢保证了。”
欧阳暖微微一笑,三成?这就是说,肖重君的病是不可能痊愈的,不过是勉强吊着一口气,能活多久,就要看他的命了。陈院判可是宫中的名医,世代行医,绝不会看错的,他都这样说,肖重君的确是半条命,再看一眼董妃难看的脸色,欧阳暖勾起唇畔,这个后妈做的还真是尽心尽力,那表情,半点都掩饰不住忧伤。
董妃将陈院判送出门,又送上表示感谢的礼物,这才返回来。欧阳暖见她这样尽心尽力,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雾,一层层更深了。
第三天,欧阳暖去看望慕红雪,对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了,说了一会儿,慕红雪吩咐身旁的丫头道:“去把比甲取出来。”
丫头便取了一个托盘来,欧阳暖一看,是一件亮丝绣金比甲,上面绣着梅花的花样,不禁问:“这是——”
慕红雪微笑道:“郡主不要小看这件比甲,”她示意丫头翻开比甲的反面,露出里面的内衬,解释道,“这个比甲是双层的,内层是用我们高昌皇室的持殊材料做成,中间的空层可以放置一些药草或者药膏,若是冬天穿了也比一般的衣裳保暖。你的肩上有旧伤,用这个是最好的。”
欧阳暖一愣,片刻后笑着将东西还给她,“你也受了伤,将来也要用的。”
慕红雪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件,不碍事的,我在燕王府打扰的时间太长,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心中反而过意不去。”
欧阳暖看着慕红雪,不禁在心中想到,慕红雪字字情真意切,并不像是作伪的模样,若非自己真的疑心太重,就是她的段数太高,连自己都一点看不出来端倪。就先阶段看来,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更大些。
用过晚膳,肖重华才刚刚进门来,红玉替二人斟上茶来。欧阳暖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肖重华解了外衣,才道:“我派人调查过,从火场痕迹来看,起火点的确是在馆内,但烧得最旺的却是靠近中心的正房,当初在建驿馆的时候,为了防止走水,就考虑到了应当使用较为坚固的木材,可这一次火势太大,除了高昌的九皇子带着他的人勉强冲出来以外,其他的人惊觉时,整个驿馆便已被大火吞没。”
“那么,是否有人故意纵火呢?”
肖重华点了点头:“从昨天的风向和风势来判断,的确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或许我们该想想,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为什么要将高昌国的九皇子放出来呢?”
欧阳暖陷入沉思:“的确,如果是南诏人做的,既然能够在驿馆内部动手脚,在水源里下点东西,让他们无法逃生,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何必让他们逃出来呢?”
肖重华笑道:“但这些仅仅是猜测,目前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是别人故意纵火。而且就算证明了这一点,我国也很难向高昌解释,堂堂的大国,居然连驿馆都保护不好,还被人钻了空子。所以,陛下如今急于将此事压下去,而不愿意深究。”灯烛之下,肖重华眉头微蹙,原本俊雅的面容有些严肃和冷峻。
欧阳暖将事情仔细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有点痛,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是整日里营营碌碌,费心费力,后院和前朝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勾心斗角,争来夺去。”
肖重华默默地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同情,欧阳暖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我最近觉得,你总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呢?”
肖重华看她,很认真地道:“你本来就比我小。”
欧阳暖失语,的确,她比肖重华要小,而且要小六岁。过了片刻,她才笑道:“蓉郡主倒是比我大,不是更适合做明郡王妃?”
肖重华笑了:“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娶她,就专心算计你来着。”
欧阳暖挑起眉头,轻笑道:“可是,如今算计着要进你家门的,可不止一个严花蕊吧。”
肖重华漆黑的眼睛只能倒映出欧阳暖的面容,带了一丝难见的戏谑:“哦,我的暖儿吃醋了吗?”
吃醋?她会吃醋吗?欧阳暖似笑非笑地表情:“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连身患隐疾都挡不住这些人,难不成,还要再来点更到位的理由?”
“什么是更到位的理由?”
“这个么……”欧阳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公主在燕王府养伤,明郡王是不是要去看望?”
“看望?不去。”肖重华很直白地拒绝道,“我很忙。”
欧阳暖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慕红雪虽然住进了燕王府,可平日里除了欧阳暖,谁都很难见到忙的脚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