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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
“二娘子这样子闹,就不怕大夫人责怪?”百灵和画眉有点傻眼了。
杨葭苦笑,“除非太后娘娘将大夫人诰命身份还回来……”不想几个丫头听了眼睛都亮了,“六郎既然已经寻回了,那大夫人就没有不对呀,可以想法子告诉太后娘娘呀。”
“太后娘娘说话是旨意,是绝对不可能错。”杨葭摇头,“而且就算是真错了,也没有人敢说她错了。所以这话以后不可再提了。”
杨葭知道,夺去官员妻室诰命,除了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旨意,还要礼部复核。礼部官员会上奏皇帝。如果皇帝反对了,自然就不成了。但是这旨意是太后下,皇帝这个时候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中低级官员妻子诰命而去扫太后娘娘脸。
“以后你们大概要跟着我过苦日子了。”杨葭想到大夫人憔悴而又苍白脸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扪心自问,大夫人这个嫡母已经做得极为厚道了。她本不打算与她为敌,不过是谋划着赚点钱避开嫁给赵霖去做继室罢了。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她自己也始料未及。不过事已至此,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只希望便宜父亲杨华争气点,回京后谋到不错缺将大夫人诰命给挣回来了。
不过杨葭希望终究只是希望罢了,半个月后远扬州杨华收到了汴京送去书信,气得将书房里他喜欢一块端砚给砸了,气得胡须都好似都竖起来了。
“……都是些没用东西!早知道六郎是这般个不知轻重东西,当初就不该让吴氏生了他下来……”杨华气骂道,他儿子不多,嫡出儿子一个没有,庶出三个儿子,感情深自然是跟身边五郎,其次是身为长子三郎杨冼,至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六郎,根本是没有什么感情。如今这个没有感情儿子弄得妻子丢了诰命身份,丢脸可不止大夫人一人,还有他这个做父亲。
“大官人,依学生看,还是早日启程回城才成。不然大人待裴相公、向侯爷三节两礼从不曾短过,太后娘娘却夺了夫人诰命身份,只怕六郎之事只是面上说法而已。”幕僚陈西风深掬一礼说道。
杨华勉励平复心中怒气,点头道:“陈先生所言极是,后日就启程回京吧,不能再拖了。”他想到还有一摞帖子没有赴,少得了不少好处,不由得将此又算了六郎身上,只觉得这个小儿子就是个祸害。这些杨葭当然没有想到,她以为杨华这人不重视女儿,对儿子应该不错,哪里会想到杨华人扬州时候就厌上了六郎呢?
九月二十二是清秋节,这一日也是五娘子杨芊生辰,按照杨芊自己意思是下帖子请亲戚朋友家小娘子们来玩耍一日就行了,但是自从大夫人诰命被夺了之后,家中气氛实沉闷,杨芊也不耐烦过了,免得触怒了杨兰惹来了麻烦。杨葭知道了,只得费心思又添两件寿礼才安心。
“八娘子,门房里又拦住了秦娘子不让她进来,她只得让人将东西给捎进来了。”百灵带着一个粗使小丫头从门房回来了,一人手中提着一只竹篮子,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两人额头上都冒汗了。
杨葭让六郎老老实实坐直描红,这才下了榻,心里却想着要找个法子去见见秦敏才成。这小半个月里,她别说出门了,就是秦敏来家中好几次了,都被门房给拦住了。而这不过结仇于大夫人后明显后果而已,让杨葭受不了,却是大夫人那边动起了杨芊心思来了。
于大夫人而言,为了得回诰命身份牺牲一个庶女终身大概真不算什么,但是杨葭却知道,若是杨芊真赔上了终生,先前还算亲厚三郎肯定也会同自己及六郎姐弟生出隔阂来。
66、撩乱愁绪如秋叶
杨府门外;秦敏牵着弟弟秦歇又看了一眼杨家朱红色大门,这才转身缓缓走开。
“阿姐,为何八娘姐姐不见我们?”秦歇嘟着小嘴问道;“我们现又不是没有钱了。”
“阿歇啊;你还记得祖父母还时黄姨娘吗?八娘和六郎阿娘不是杨大夫人;是和黄姨娘一样女子呢。可是这杨家大是杨大夫人;杨大夫人不许他们出门不许他们见我们;八娘和六郎就不能出门也不能见我们了。”秦敏丝毫不觉得弟弟小会听不懂,叹了口气说道。她也听说了杨大夫人诰命身份被夺之事,就算杨大夫人再宽厚,也会恨上庶出八娘和六郎。
秦歇年纪小;却记得姐姐说黄姨娘,鼓了鼓脸颊;叹息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不是故意不理我们就好……”
“好啦,阿姐今日带阿歇好好逛逛京城,昨夜不是吵着说要学认字读书么?阿姐带你去挑些给小郎用笔墨砚台来。”秦敏暗叹,无论何等人家,只要男人纳妾家中子女分了嫡庶,这内宅想太平也难了。
秦歇欢呼一声,片刻后又道:“阿姐前几日答应待我去和芳斋点心,我听彭大娘说和芳斋点头就是天子老爷吃了都赞不绝口呢,难道比姐姐做药膳都好吃吗?我要尝尝才成。”
秦敏瞧着这两个月里长了点肉弟弟,心里都是柔软,笑着答应了。不想让秦歇也跟着走路,便是街边脚店雇了顶轿子,姐弟俩开开心心地去了。秦家姐弟才走,杨家院门就大开,不一会儿就见家仆急匆匆地打扫着大门前后,让左右邻居家进出之人诧异不已。
“叨扰了,是我们家大官人要归家了。”大管家抱拳对着路过之人满脸笑地道,心里头却是难得一阵轻松,这些日子里,不但小娘子郎君们日子不大好过,就是他这些家仆日子也难过起来,大夫人这怒气妥妥是要大官人亲自来浇熄了。
正院里,杨兰和杨蕙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大夫人说笑,杨兰大女儿绛姐也难得地被抱了出来,只杨冼、杨芊、杨葭以及六郎四人坐一边沉默着。杨葭看六郎低垂着头,捏了捏他小手,又瞧了一眼神情和从前无二大夫人,心中升起异样感觉来,可是却又无从问起,只是想到便宜老爹杨华即将到家,心中就非常地不安。不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大管事回来了!”
杨葭顿时来了精神,不管怎么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些看明白大夫人打算才是好。杨葭正想着,就看见大管事领着两个抬着一个一尺见方大楠木箱子进来了。他给大夫人和众娘子郎君请过安后,就指着那箱子笑道:“夫人,这是大官人让提前送回来今年扬州以及金陵、润州等地一共八家玲珑阁帐册,还有大官人离开扬州前商户和富绅们孝敬银票。”
大夫人神色平静,反倒是杨兰双眼一亮,笑道:“阿娘,阿爹这人还没到,竟先使人将帐侧送回来,可见心里头是一直挂念阿娘还有咱们家。”
杨蕙对同胞二姐很是不耐烦,笑着问大管事道:“前头回来只是送这个吗?我阿爹身体如何?五郎呢,怎么不见人?”
大管事忙道:“听回来百福说大官人身体很好,每日行卧起居半点不见疲态,还亲自教导五郎读一个时辰书呢,也是如此,才没有让五郎前头回来。”
百福是大官人杨华身边长随,也是大管事侄儿,大夫人也是知道,这话必定是没有假了,而五郎虽不是大夫人亲生,却终归是她跟前养大,情分不一般,难得关心地道:“百福可说了大官人和五郎何时到家?”
“百福说大官人和五郎走是水路,但是他是半途弃船走官道回来,估计明日这个时辰就能到家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笑道:“辛苦大管事了,百福和回来几个人,大管事给他们置办一桌酒席,按例打赏一番。”
“是。”大管事心中一松,忙起身告辞。
大夫人心里却并不是众人想象中高兴,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个丈夫是个什么样性子,面上说着端方正直,内里却是极为看重名利和名声人。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若非魏家至今还算风光,若非自己还有捏着玲珑挣钱本事,只怕杨华就算不休了自己,也会将自己丢大名府祖宅里头不闻不问。
大夫人瞅了一眼坐着一溜庶出子女们,心里一嗤,自己不罚六郎和八娘,杨华回来了会是第一个发作人,也好让他们都瞧清楚,这杨家大房里,能真正还算有些良心不会搓揉他们不是杨华这个生父,而是她这个嫡母!
杨兰却是盯着大管事让人抬进来箱子不转眼,却不想让庶出弟妹们瞧着,便冷言冷语讽刺起来:“阿爹明日就到家了,三郎还是些回去复习功课吧,别让阿爹失望打板子。三郎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惹恼了阿爹,你这亲事可就难说了。至于其他人,也想想怎么样才能少挨板子!”
杨冼几个心里不舒服极了,又见大夫人只是淡淡地说了杨兰也是关心弟妹,便都明白了大夫人意思,暗道人家才是亲生母女呢,便都捏着鼻子向杨兰表了谢意,才从正院告退。
九月底天空一碧如洗,也不知是哪家植了桂花树,桂花香顺着秋风飘到了杨家庭院里头来,四个庶出姐妹站庭院里,脸上都皱起来了,丝毫没有秋高气爽心情愉悦之感。
杨冼想到自己婚事,眼神晦暗,再看同母妹妹杨芊,脸上愁色是怎么都遮掩不下去了。他是男子就算娶妻不如意,还有改变可能。实不行也可以走和离一路,但是妹妹却不行。虽说本朝礼法还算开明,但是对于女子依旧比男子严苛。尤其是二娘子那里透出来话,分明是要拿五娘终身大事却讨好向家人。只是他并没有迁怒于杨葭和六郎,因为他心里头明白,就算没有这么多事情,大夫人也不可能对他和五娘费心思,若是能抛出去换得大夫人母女好处,大夫人也是绝对不会手软。
只是杨冼想得开,杨芊却不行。她毕竟是个十四五岁小姑娘,突然间发现自己被牵累了,杨芷得罪了向家却要自己来偿?六郎闯下祸事要自己去平?她如何甘心?她看向杨葭和六郎目光也有些冷了。
六郎是个孩子,对大人情绪变化体察得格外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