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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
“现在我身上很冷。”
“所以这样你就不冷了啊。”孩子裹着被子一起蹭到了暗部身上。暗部无可奈何地轻笑一声,抱起孩子坐到床上。他抚着孩子的头发,问他:“鸣人,能离开这里这样开心吗?”
“恩!”孩子把脸在被子上蹭了蹭,狐狸似的开心。
暗部叹了口气,那是孩子不能明白的心情。孩子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大高兴:“你怎么了?”
“鸣人……”暗部把孩子轻轻揽到怀里,“以后或许会发生许多并不开心的事情。”
“恩?”
孩子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而暗部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或许你会发觉,有些事情很糟糕,而有些人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他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孩子,似乎是笑了。
“不过没问题,鸣人会成为很厉害的忍者的。”
孩子似懂非懂地听着,但最后这一句他是明白了,于是他咧嘴一笑:“那肯定!”
暗部捏捏孩子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不是一直想看我面具底下什么样吗?”
“是啊!”
他拉着孩子的手放到面具系绳的打结处:“那就把面具解下来吧,别告诉我你打不开结。”
“谁说我打不开!”
然而这个结对孩子而言确实是个困难的工程,他的两只小手花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那两条系带分开。于是孩子看见了一头耀眼的银色头发和掩住了半张脸的面罩。他气馁的大叫起来:“啊!你耍诈!”
暗部没反驳,却伸手自己把面罩整个地拉下,抬头朝孩子一笑:“没骗你吧?”
那是张年轻的脸庞,带着狰狞的伤疤。
暗部说,“这样一来,我最后一个暗部任务就结束了呢。”
孩子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然而暗部的语气让他有点莫名的心慌,他伸出手去搂住暗部的脖子,非常孩子气地威胁道:“你今天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所以?”
“所以你再说这些话,我就咬你!”
暗部搂着孩子小小的身躯,笑了很久。
“唉,小樱。”
小樱忍着额头上蹦起的第三个青筋,强压下早想揍出的拳头:“漩涡鸣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在我面前转了几十个圈?”
“唉,小樱。”鸣人一副苦恼的模样,“我好像忘记了某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更糟糕的是,好像那个人也忘记了。”
“……你就为了这个在我眼前转了五十六个圈子叹了十三口气?”
“恩。”
“你可以去死了。”
烟雾麻痹了他的神经,而痛楚还是没阻碍地传进大脑中枢,少年大致猜得出来自己伤得有多惨。唯一可以令他比较安心的是,起码他在不能动弹之前把敌人群灭了。
肋骨大概是断了一两根了吧……少年无可奈何地啐了一声,真不知道肋骨这种东西怎么这么容易断的。
那孩子还在,就在他眼前举手的距离。
你也很可怜。少年想。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将来你会更惨。
“但你不可以死。”
少年对依然没有醒来的小孩说话,这样做可以让他把注意力从疼痛上转开一点。
“你继承了很多东西,你当然得活着。再惨也没办法。”
这样说着,少年忽然好笑起来。他没有道理地想起父亲的背影,老师的苦无,琳的眼泪。而他的左眼又隐隐疼痛起来。
“哎,你看。”他用力把脑袋朝孩子的方向蹭过去了一点儿,“我还活着。所以你也会活下去。”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下了两天,依然没有个停歇的兆头。然而它是下不太久了,鸣人望朝天空,那乌压压的雪云开始变薄了。
这已经到了大寒的节令,冬天就要过去了。
佐井在火锅铺里和井野他们讲着些不知所谓的笑话,鸣人靠在门边上,凝视着门帘外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
“怎么站在这里?”卡卡西端着杯暖酒走了出来,“冷吗?”
鸣人伸手过来抢他的酒杯:“那让我喝了吧,听说酒很祛寒。”
手被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
“去,小鬼。”
“我后年就十八岁了!”
卡卡西没做声,然而眼角那丝揶揄的神情无疑把‘十八岁照样小鬼’的意思表达得相当到位。
鸣人狠狠朝他一瞪。
“见到佐助了?”
“恩。”
“没打赢?”
“我不想赔命跟他打。”
卡卡西很清楚事实远非这样一句话的简单,然而如果鸣人不想说,那他也不想问。‘佐助’并不是禁区,但那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各自代表了太多东西。卡卡西仍然记得那年终结之谷的大雨与雨停后的晴空,那因雨水冲刷而格外澄净高远的蓝天上闪烁着温柔的阳光,何等的温暖。
然而那个时候,鸣人正疲倦地闭着眼睛。他看不见。
“我申请了做暗部。”鸣人忽然开口。
卡卡西一耸肩膀:“会死的。”
“我命大。”
卡卡西失笑。手里的酒杯已经渐渐失去了暖意,他拉下面罩,把已经变得有些凉嘴的酒液一饮而尽。热度随着酒精滑进胃袋的轨迹一路往下蹿,卡卡西看见一朵细小的雪花在自己的呼吸里融化消失。
“为什么想做?”
“想多明白一些事情。”
“暗部同样是个无知的位置。”
“那就说明我现在更无知。”似乎是在风口站得太久,鸣人忽然打了个喷嚏。他吸着鼻子,鼻头红红的,然后他抬头一笑,很是顽皮的味道:“卡卡西老师不赞成?”
卡卡西横了他一眼。
“我不赞成,你就会不做吗?”
“当然不会。”
“啧,当年明明是那么听话的可爱小孩。”
“卡卡西老师,不要说的你很老的样子……”
冬天就要结束了。
卡卡西安静地注视着眼前充满了整个世界的纷乱雪花。它们是这样霸道地覆盖了一切,从天到地。然而它们又是这样脆弱虚妄,从降落的一瞬间就开始消融。
他想起初冬的时候,连一丝云都找不着的干净天幕,那样纯粹和蔚蓝,也是如此不真实的温暖。
冬天是寒冷而荒凉的季节。没有萌生的绿芽,没有飞舞的蝴蝶飞燕,却有太过澄澈的蓝天,太过温暖的十月东风,一切都如这白雪一般,广漠而虚妄。
而它终究要结束了。
他回过神来,鸣人正凑在他面前看他的脸,眉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微微蹙起,表情看起来很有点滑稽。他莞尔,伸手捏了一下那发红的鼻头:“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脸?”
“呐,卡卡西老师……”鸣人意外地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闹腾起来,他的眼神有些迷惑,像是正思考到一个艰深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那语气让卡卡西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疼痛了一下。
“……从你们当下忍到现在,也真是不短了啊。”
暗部动作敏捷地从林间掠过,他正匆忙地赶往自己的任务地。
他还很不习惯。
无论是那个经常限制到他视野的面具,还是那身衣服,以及绝对沉默的战斗作风等等,都让他太不习惯。
可是我能慢慢习惯。他想。
他看见了敌人的身影,于是摸出忍刀就准备移动过去。那个时候暗部忽然被人扯着后背衣服按倒在了地上。
他听见身边有个温和的声音调侃说:“笨蛋,等他们的接应过来一起剿灭。”
暗部的心跳得很快,而他仍忍不住回嘴似的嘟哝了一句,“谁是笨蛋。”
对方轻声笑了。“对,不是笨蛋。是狐狸。”
末了,又加一句。
“总把系带留这样长的笨狐狸。”
卡卡西又梦见了雪。
一年以来,他不再梦见战斗,生死,不再梦见过去的友人,离落的战场。而他梦见雪,冬天最寒冷的时节,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大雪。
然后他醒来,从卧室的窗户里看见深秋的霜叶和东天边的鱼肚光。
他在半神游的状态下洗了脸刷了牙并为自己冲了一碗速食粥,看着挂钟上指针正朝着自己出门领取任务的时刻靠拢,不由得开始认真考虑明年是不是再去带一班下忍然后每天幸福地打草遛狗。
门上传来的轻微敲打声打断了他的意想。卡卡西打开门,鸣人就站在那里,暗部面具还盖在脸上,一身贴身的衣装上溅满鲜血。
他微微颤抖着,左手抓着右臂,右手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卡卡西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把他拉进屋,拿出一条大毛巾把他身上的血迹尽量擦干净。然后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掩住了暗部面具上那为眼睛所留出的缝隙。
“把眼睛闭上。”卡卡西说,“你只是累了而已。”
他终于听到他发出了声音。从面具的后面,压抑而小声的,像在低低地啜泣。他知道他在哭泣,不管有没有流泪。
你会遭遇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卡卡西想。很多事情不在你的想象,而很多人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美好。
这就是我们所选择的道路。
而他的心脏却为此而感到疼痛。
他听见鸣人喊他的名字,没有加上给予师长的称呼,就用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慢地俯下了身去,把他揽在怀里。
“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睛休息吧。”他说。
鸣人依言在那片面具遮拦的黑暗里合上眼睛,所以他看不见。
银发上忍低下头,轻轻吻在了面具本属于唇的位置上。
鸣人十八岁的生日正在任务途中。
那一夜他在凉彻的秋风里等待着战友在子夜发出的信号。当红色的火焰在墨蓝的夜空上炸烈开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任务开始了,而他的十八岁也到来了。
他熟练地越过敌人的高墙,在面具下带着笑容说了个愿望。
卡卡西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回到木叶的时候,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刚刚停止。说不上很厚的积雪依然把山林都装点成一派银白,在阳光下异常耀眼。雪后的天空是明亮的苍蓝色,天边有白色的薄云,而中天阳光刺目。
弥漫不去的寒冷包裹着整个大地,他忍不住朝自己手上呵了口气。
然后卡卡西看见鸣人朝他走了过来,临到面前,劈头莫名其妙地一句:“哎,卡卡西老师。你说我们看不见的事情有多少啊?”
卡卡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鸣人好像也并不期待着他会给出怎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