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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感谢,鸣人决定今天晚饭前的祷告增加到五遍。
当然。他一边走在前去银铺的路上一边又想。如果天主愿意让那个奇怪的女人也平安的话,他愿意也给她念五遍。
原来她不是和魔鬼作交易,只是知道了一点天主藏起来要人慢慢找的小秘密而已。
有这个认知让鸣人感到很开心,因为他并没有搭救了一个魔女。
原来神父也没有和魔鬼来往!他高兴得近乎要感激起来了。
“伊路卡先生,您早!”鸣人走进店门,向已经起来正准备开工的老板问好。
“你早,鸣人。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年轻的老板朝他笑道。
“有一点吧……”鸣人把这三天来的事情回想了一下,咧嘴笑了。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向女人学到的一点小东西,匆忙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伊路卡:“嘿嘿,伊路卡先生,您看看这个!”
伊路卡好奇地探过头来:“这是什么?”
“嘿嘿。”鸣人顽皮地笑着,找出一个小瓷碗放上布包里的粉末,兑上水,又从银匠台上找了一只已经失去光泽的银戒放进碗里。没过多久,那只戒指就恢复了原本光灿的模样。
“厉害吧?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的!”带点得意的心情,他把粉末的调配方法讲给伊路卡听。
“是挺不错的。”伊路卡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
就知道先生会问这个!鸣人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
“黑魔术!”
“白痴。这只不过是天主藏起来要人们慢慢找的无数小秘密当中的一个罢了。懂不,小鬼?”
“啊……哦……”
“懂不!?”
“懂了!”
“不过这可真不错啊。”他好奇地盯着那些粉末,“要是银铺里用它来洗银器,可比现在快多了!”
“那你就把这方法告诉他们。”说话的是大蛇丸,“你可以告诉老板,这是你在天主前禁食祈祷三天,得到了天使的启示。”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大蛇丸:“神父,我真的要禁食祈祷三天吗?”
大蛇丸挑起眉毛,微笑似乎显得有些扭曲:“啊,当然,你可以那么做。”
我不明白。鸣人一边做工一边纳闷地晃着脑袋。神父说那句话的时候怎么语调那么怪?
Holy Mary; Mother of God; pray for us sinners now and at the hour of our death。
女人走进礼拜室,里面空无一人。不是礼拜天的日子里,这里总是显得平静而安宁。
穹顶的左右墙角上装饰着基路伯的雕像,又有天使,祭台的两边是圣母马利亚和圣子耶酥像。描绘着耶酥受洗的彩窗玻璃画把阳光透射成绚丽的彩色光晕。
没有唱诗班,没有祷告,这里一片安静。
她站在祭台前面,长久地注视着前方,沉默着。
“再修养一天,你就可以赶路了吧。”大蛇丸走了过来。
女人一偏头,斜看着他:“你确定自己是个神父?”
大蛇丸神色平静地笑着,嘴唇却诡异地拉成一条缝:“看我的教士服和圣经就知道了。”
女人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你对那个孩子很特别,为什么不让他到银铺里去做全日学徒?”
“你不如问我,为什么让他见你。”
“……你确实是神职人员之耻。”
“你确实犯了诽谤之罪。”大蛇丸笑得非常无所谓,“那个孩子是我带到这里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八岁。当时我在离这很远的一个教区任职。他是个很被人厌恶的小孩。”
“哦?”
“他的父亲死于和异教徒的战争,而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那个时候他其实还没出生,是那位助产士用剪刀剪开他母亲肚子把他接到这世上来的。当然,那位助产士后来被宗教法庭判了罪。他因此从小被人们厌恶,躲避。但这孩子很有趣,从小被那样看待,他居然始终坚持‘我并不是怪物,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说真的我很想见见抚养过他的那位修女,可惜她死了。”
女人瞅着他的表情笑了:“这么悲惨的事情在你说来简直是有趣至极?”
“我承认这确实是很有趣的现象。”大蛇丸走过去关上了祈祷室的门,“很多事情都是这么有趣,很难想象会有比现在更黑暗的世界。你看,许多产妇因为难产死亡,而没有人敢为她们助产。因为那会被作为绑上火刑架的罪证。而更妙的是……” 他笑容可鞠地把这谈话继续了下去。“产妇们也为此非常自豪。因为她们以这样的痛苦赎罪了。”
女人似笑非笑地横了他一眼:“我看你根本是因为好玩才把那孩子带在身边的吧?”
“这个理由比慈善心更合理。”
女人注视了他一阵子,低声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很遗憾以后你可能会觉得没那么好玩了。”她回头说,“因为我看上那孩子了。”
“你得赶快出发了。”大蛇丸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天气不错,适合执行火刑。”
“你也这么觉得?”女人轻声笑着,那笑声飘忽得听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那就来一场火刑吧。”
大蛇丸很有兴趣地注视着女人,等她继续说下去。而她确实继续了。
“我会死。而因此光明要回到这片大地。”她笑着,眼神却凌厉得像要杀人。这个时候的她,人们称为魔女也并不过分。“将来变革这世界的人未必只有一个,但却一定有这一个在里面。”
“我的生命,最少值这个价码。”
Amen。
女人被带走的那一天,街区里的积雪大半已经消融。没有融化的那些,则结成了冰。
这依然是冬天,天空阴沉而大地寒冷,冬风呼啸着刮过每一个角落。这样的日子,人们一般是窝在家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外出的。然而今天,他们却都走了出来,去向同一个地方。
鸣人听得见那些喧闹的声音,而他的脑子现在一团糟。
那些人们不是坏人,他们都善良而虔诚,他们都对他很好,远远超过他的故乡。而女人也并不是和魔鬼交易的魔女,他知道,她只是聪明地先找到了天主藏起来的小秘密。
可是人们为什么不会相信呢?
大蛇丸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女人。
“你应该死得漂亮一点。”他递给女人一件干净的长袍,还有一瓶药水,用那种狭促的口吻说:“起码应该让人们知道,魔女是什么样的。”
女人笑了。“你该赶快考虑你的后路,神父先生。”
“我只是一个妄图拯救追随魔鬼的可怜人的愚蠢牧师,我为我的力量终究没有敌过撒旦而懊悔。”大蛇丸笑道,“为此我将向天主禁食忏悔二十天。”
女人无可奈何地呻吟了一声。“你这个魔鬼。”
鸣人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清楚女人的容貌。她并不格外美丽,然而高高的鼻梁和额头显得非常有勇气。她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这样的动作让鸣人有点无措。从来没有女性用这种亲昵的态度对待过他。
“还记得天主的小秘密吗?”她说。
他用力点头。
“很好。”女人笑了。她站起身来,却又弯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鸣人愣了。
“主不在祭台上,也不爱支起他的耳朵听人们重复一样的祷词。他在这里。”女人的食指压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不要悲哀,孩子。主与你同在。”
然后她走了。
高挑矫健的身影即使行走在男人中也依然醒目,红色的卷发被风吹起,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鸣人并不记得那场火刑是怎么开始的。他一直低着头,只听得见人们的喧哗在耳边嘈杂无比。
“烧死魔女!烧死她!”
她不是魔女。他想。我知道她不是。因为她把发现天主秘密的方法告诉了我,那是智慧,而不是撒旦。
“烧死火狐!”
那就是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没有一个人知道。
而她就这样死了。
鸣人听见火焰燃烧在木柴上的毕驳声响,那声音使他的胸中充满愤懑,他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宣泄一切来证明这所有的错误。
那个时候大蛇丸在他耳边说:“抬起头来,看清楚她的样子。”
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
他咬着牙把目光终于对到了那燃烧的火堆上,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身边所有围观的人也都发出大大小小的惊呼,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他们看见那个魔女已经死了。她的手脚,身躯都已经起火燃烧,甚至露出白骨,然而她的脸上却凝固着笑容。仿佛这灼烧的痛苦,从来不曾加在她身上。
魔女!人们窃窃私语。
而鸣人却看见她的灵魂,像一只发光的白鸽,在熊熊火焰中展开翅膀,一直向上,飞到天父那里去了。
“我主派遣天使,在烈火与旋风中将以利亚接到天上去了。”
只剩下灰烬的火刑台前除了鸣人和大蛇丸再没有任何人。大蛇丸忽然开口说了一段毫无相干的典故。鸣人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些灰烬。
“鸣人。”大蛇丸很少用他的名字喊他,于是他有些意外地抬头。
“你看得见天主吗?”
鸣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在他思索的时候,大蛇丸俯身从地上捏起一撮余灰,用拇指按在他的额前。他在他耳边说着话,低低的声音,鸣人觉得那是和火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了。
“主与你同在。”
“我与你同在。”
Hail Mary full of Grace the Lord is with thee。
Blessed art thou among women and blessed is the fruit of thy womb; Jesus。
Holy Mary; Mother of God; pray for us sinners now and at the hour of our death。
Amen。
今天是秋季的最后一个收获日了。
看着一片光秃的农田,玛丽非常满足,而且无比的轻松。这个繁忙的秋季终于告以结束,接下来会有一个农庄里的丰收祝祭,那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快乐的聚会。
不过现在她要做的是去教堂,为了替父亲还上栽种时许下的愿心。
而且。她怀着一点小小的私心想。我希望遇到那个金发的年轻牧师。
那个青年是新教的传道牧师。新教在英格兰已经得到全面的尊崇了,从女王开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