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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只好出来面对爹。
见我不开心,总是低着头,爹以为我哪里痛,小心的把我抱着问:“三思,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痛?”
我一听这话,鼻子就酸了。
明明我是这么个不体贴的人,爹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爹更紧张了。
“三思,怎么了?是不是假道士欺负你?你说,有我在呢,你别委屈。”
“爹,我配不上你……”
我明知道这样的事,不要告诉爹,只会给他带来烦恼,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跟他说。我想依赖他,我不想离开他。
爹突然就笑了,不停的亲我脸上。说:“三思原来为这个在烦?我也总觉着自己配不上三思,三思这么好,这么美,竟然是我的。我这个人,杀人放火,轻贱人命又自私自利,怎么配得到三思呢?我也时常觉得我配不上三思,但我总想着,只要能在三思身边,哪怕做条狗,我都愿意。三思,我比你更害怕。”
“不过头回听到三思这么说呢。三思这样想着,那是因为三思爱我。三思,我真想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把你安在我心窝里好好的爱着疼着。”
是了,就算爹这般爱我爱得深,他也时常害怕我消失,总是夜里要把我抱得极紧的才睡得着,白天一会子不见我便急得跟什么似的。
原来爹也在不安,跟他的不安比起来,我这点儿算什么呢?
我的心里,突然轻了。
只要像爹那样,明知自己不足,但努力去找出办法解决不就好了么?没有吵架的生活,一样是好的。不够体贴,那我就去学着怎么体贴。
这世上,没有什么烦恼不能解决的,不过是由心生出来的罢。
今天是个好天气。
我便记起,送孟飞扬走的那天,也是个这样的好天气。
这孩子走了已经要半年了罢。
不知道在那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遇到了很危险的事?会不会受什么伤?
鼻子上突然一痛,却是爹用手在弹我。
“三思,你想谁?不能就看着我想着我么?嗯?”
我看看爹的脸,突然就想笑。
无他,手里的牙刷全往他脸上招呼了,想来是自己心不在焉竟把爹的脸当成牙齿,有下没下的刷得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牙膏泡沫。
许是笑惹到了爹,爹一抹脸,瞪起眼便把手里的牙刷往我脸上招呼,说:“三思竟然想着别人,我心里不舒服得紧。”
我起身便跑。爹亦跟着追来。
跑过的地方,养的鸡一片乱腾,就是养的狗也汪汪的赶紧跑到了坪边上站着,然后张大了眼看着我和爹。
“三思,你别跑。”
“那可不行,被你抓住我便惨啦。”
“你知道还不乖乖停下?否则我便罚得你更狠啦。”
“那你不罚我我才停。”
“好。”
“真的?”
“真的。”
我停下,然后身子突然就腾空飘起来了。眼还花着呢,身上突然就温热一紧,被爹紧紧抱住了。
爹低下头,黑沉沉的眼里和俊朗的脸上全是笑,低头咬我一下,道:“三思,你这个小坏蛋,真是折磨人。”
我大感不妙。
“爹,你说了不罚我的。”双手并推,脚上用力,我想溜。
爹手上用力一收,我眼前一黑,立马从身下的触感知道自己又回到了不过离开十分钟的床上。
“三思,”爹温热的气喷在脸上,嘴上,传来柔柔的触感,手伸进我衣服里紧贴着我的腰胸温热的抚摸。“我不罚你,我只爱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悔得要死。
这男人,有时候,根本一点也不能相信。
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跟爹开口。
于是趁了下午弄田,我下定了决心。
“爹,我想去读书。”
爹有些惊异的看着我,丢下手里的稻苗,近到我身边把我圈好了两个人并排坐在田梗上。
“三思怎么突然这般想了?”
“小时候没有钱,我想读书得很都不敢开这个口,后来跟着爹,我也只跟着爹和刘夫子学课业。”把头窝在爹肩脖处,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我便不再动。“我只想知道学堂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有同学是什么味道。”
“……三思,你是因为触景伤情罢?飞扬已经走啦,你的心里,就只想着我便好了。”
“爹……”
我的眼就湿了,只好更低下头用力埋在爹的脖子窝里。
头顶上,传来爹喉咙的震动,爹显然是在笑。
爹搂我搂紧了些。
“好,三思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这个男人,仍是一如既往的这样说。我心里暖乎乎的,用力抱紧他的腰。然而心里也在有些恶劣的想着:要是他知道我还打算让他去工作,他会不会因为两个人的分开而气恼呢?
事情这样定下,因为外表已经是及成年的模样,我便选了个考古的学校,然后用了些摄魂术直接把自己弄成了刚入校的新生。而爹,则在我的任性下开了个小古董店,店里,摆上了一两件我们养飞扬时从坟里弄出来的东西与许多假物。
为了与我分开,爹闹了很久的别扭,最终还是挡不过我的哀求。然而我亦同意他不住校,下了课便第一时间回家。
我想,等读完了,我们再回家去。
兴许那样,我便不会再时不时的想起孟飞扬那个可爱的孩子。我就能专心专意的把所有感情都只给爹,定下心来,不再浮躁与他永生。
而我们之间,也许还会有很多事情要经历,因此,在我们经历那些前,我们也许要试着自己先去学会短暂的分开,学会在这样的恐慌里相信自己和对方。
我们要学会相信,相信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爹,再过不久,这样的分开,也许就会来,我们一定会走过这样的坎的。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
番外二十六 光荣,随着鹰背而苍茫
是汉子,就要像草原的雄鹰。
是男人,就像要草原的豹子。
阿爸汗这样说。
他当时骑在马背上,手指着蓝天,再指着脚下起伏像波浪的草原这样对我说。
格里塞山顶的风很冷,但我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我在心里发下这样的誓言:总有一天,我要像阿爸汗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阿格勒要成为这全草原的王!
箭术,马术,武功,包括阿爸汗给我请的这个古怪的师祖爷的控尸术,我都用最认真的态度最努力的劲头去学习。因为我要成为这全草原的王,所以我要比别人更努力。
我最艰难的拜师,是草原最勇敢的勇士,穆合里。
他说:你如果能自己捉到一条草原狼回来,我就收下你。
我去了。
大雪纷飞的夜里,我动也不敢动,即使全身已经冷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但我是阿格勒,我是阿爸汗的儿子。
我也不敢眨眼,害怕自己一眨眼间那放了肉的夹子就被狼给拖得无影了。
狼果然来了,披着全身的雪,最终还是没挡住肚子的饥饿。然而每一步都低矮着身子走得小心翼翼,然后不停的抽动着鼻子想闻出什么味道来。
我更不敢动。
若是轻轻一颤,身上的雪掉落下来便要坏了大事。
这是我的阿爸汗说过的话。
狼一步三停,走到肉夹子前,闻了闻,然后张开嘴,突然就转身跑了。
难道是发现了不成?
我心里鼓跳得厉害。
回想阿爸汗说过的话:草原狼,极其聪明,也极其狡猾。你以为他要上钩了,却不想他会突然跑掉。这是因为他还不放心的缘故,因此故意跑掉做试探。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动,而是要和他比耐心。只有耐心最好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起来一探究竟的想法。也努力不去想,过了这么久,这只狼或许已经走掉了的念头。
天开始蒙蒙亮。
我已经没有了全身的知觉。
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闭上眼睛,我要打到一只狼,一只草原最强悍最凶狠最聪明的狼去拜师。我要做这草原的王,就一定要有最强壮的技艺!
突然不远的草丛子动了动。
我再看,不动了。
许是眼花了罢。
过了一会子,草又动了动。
这回,我敢肯定没有看错。凝神仔细看着那里。
草被无声的分开了。然后探出一个雪白鼻尖很轻的抽动着。
是狼。
狼闻了很久,然后慢慢探出整个头,接着是整个身子。
原来他和我一样,整个都趴在雪地里,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在等着可能的危险过去。
我放缓了呼吸。
狼终于完全放松了警惕,开始半爬着向已经被冻成一大块雪块的羊肉爬去,就在快到面前的时候,突然狠狠的跃起,跳向羊肉。
我捕到了这只狼。
当看到持着弓刀的我的时候,这只狼金黄的眼里只是直直的看着我,然后低头看看被住了大半个身子的巨大的铁夹,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天空长嚎一声,然后低下头,撞向铁夹子。
血溅在草丛上,溅在雪地上,溅在我身上。
我没有带他回去。
他是草原的勇士,我要像族人对英雄那样,让他永远留在草原上。
我大病了一场,清醒后,我坚持着阿爸汗带我去见穆合里。
我没有跪,站在他家的门前抬头仰望着像铁塔一样雄壮的穆合里,对他说:“我没有带狼来,他属于草原,不属于我们的荣耀。”
穆合里收了我做徒弟。
他对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像草原狼一样,宁死亦不屈。
我到死,都记住了这件事,这句话。
到我二十一岁时,阿爸汗的身体开始不时生病了。
铁打的汉子也有老去的一天。
阿爸汗这样笑着对我说。
然后望着遥远的和广阔得不着边际的草原连成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