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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3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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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都市晚报的记者。”随着声音,举进一张打开的硬纸片。她匆匆瞥过一眼,那上边还贴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长头发说:“这是我的证件。”
  “采访?”她笑了,“要想采访这一行,我这里可不行。”
  长头发眨眨眼问:“去哪里?”
  “乌鲁木齐。”
  长头发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但还是把手伸过来,说你好。她只好把那只手握了一下。她觉得像攥了一块干抹布。她也说了一句:“你好。”
  “我叫巴洛克。”长头发说。
  “巴洛克?”她忍不住笑了,“怎么姓巴?像个蒙古人的名字。”
  巴洛克立刻正色说:“姓巴有什么新鲜,艺术家姓巴的多了,巴金就姓巴。”
  “那鲁迅说姓鲁了?”上中学时,老师曾讲过,鲁迅并不姓鲁,而是姓周。
  二强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巴洛克,问:“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二强最讨厌有男人在她的亭子跟前搭讪。
  她介绍说:“他说他是记者,来采访的。”
  巴洛克立刻向二强伸出手:“你好,巴洛克。”
  二强看看这只伸过来的手,似乎并没有要握它的意思。巴洛克做出无所谓的神气,缩回手笑笑说:“老百姓是水,我们媒体是鱼,交个朋友吧。”
  “跟你?行啊。”二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兰子在服装摊上冲这边喊:“哎,你们干什么哪,这么热闹?”
  二强嘿嘿一笑说:“咱这儿来记者啦,要给你写篇文章上报纸哪!”
  “上报纸?那可别给我写,给张王八来一篇吧,那小子可越来越黑啦!”
  二强要忙生意去了,转身纠正说:“我,不叫鸡……巴洛克,是巴洛克。”
  二强嘻嘻哈哈地说:“听说西班牙为表示尊敬,都在人的名字前面加个‘唐’,德国是加个‘冯’,我给你加个‘鸡’吧,鸡巴洛克,叫着顺嘴,也挺好听!”
  晚上,巴洛克说要请他们吃饭。
  他们随巴洛克来到一个小面馆,这小面馆离市场不远,挺僻静,屋里摆着四张餐桌,上面蒙着自己看不出颜色的桌布。巴洛克一进来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边招呼着让大家坐,搓着两手说:“来来来,今天咱们可要好好儿挥霍一顿!”
  他们相互看了看,都没吱声。
  “招待!”巴洛克很有气派地喊。
  坐在柜台后面的女孩看了他一眼说:“这里没招待,要吃面自己过来开票。”
  “什么态度?唉,国营企业就是这样干法,不亏损才怪!”巴洛克感慨地摇摇头,朝柜台走过去,一会儿又回头问,“哎,你们都吃几两?报数!”
  兰子眨眨眼问:“什么……几两?”
  “牛肉清汤面哪,有四两一碗的,有六两一碗的,你们都吃几两?”
  然后,他又扒在玻璃柜台上认真挑选一阵,要了两盘花生米,两盘拌粉皮,两盘拌香椿,很丰盛地捧在手上和胳膊上端过来。
  “来来来,吃!都是双份儿的!百年不遇嘛,咱到一起也是缘分!”
  兰子说:“是啊,偶尔挥霍一次,也不算浪费。”
  二强一笑说:“这顿饭,还是算我的吧。”
  “不行!那怎么行?”巴洛克立刻坚决地说,“你们挣点钱不容易啊。”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问:“大记者,你怎么起了这么个古怪名字?”
  巴洛克扬脖喝下一杯酒说:“巴洛克,这只是我的笔名,我姓查。”
  巴洛克告诉他们,自己以前并不是记者,而是搞音乐的,摇沙锤,有时也敲定音鼓,可现在音乐不景气,那些搞管弦乐的都跑去酒吧或歌厅打工,沙锤和定音鼓自然进不去,他就只好沦落到报社来打工,当个“特约记者”,跑一些“花边新闻”。二强说:“行啊,鸡巴洛克先生,哪天把你写的文章拿来,咱也看看。”
  兰子也凑趣:“对,让咱也开开眼!”
  吃过晚饭,他们来到街上。二强和兰子有事要先走。二强临走似乎有些不放心,阴着脸看看她,又看看巴洛克说:“哎,你今天喝多啦,甭跟这儿泡了,快回去吧。”
  兰子拉起二强就走了。
  只剩下她和巴洛克。街上已经亮起路灯。几家商店门口的霓虹广告一闪一闪的,映得空气变幻着颜色。她感到有些累。巴洛克的确喝多了,一路跌跌撞撞叨咕着自己这几年的事。他说他离开音乐界以后,其实先是写小说,但给许多刊物投稿却都没被采用,人家说看不懂。一天他去商场买稿纸,偶然看见一个妇女买了双童鞋有质量问题,想退想换售货员都不答应,于是他回去就给报社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童鞋也要注意质量问题》,不料文章一寄出竟就发表了。这件事对他启发很大,于是他就找去报社,索性干起编外的“特约记者”,写到今天,也算是个“报告文学作家”了。巴洛克说,他有一个最大愿望,就是把他写的这些作品收在一起,出一本集子,题目就叫《我们的生活有多么丰富多彩》,但是,他找了许多家出版社,人家虽说可以出,却不付稿酬,而且出书的费用也要由自己担负。
  她看着他,静静地听着,觉得他真可怜。
  巴洛克忽然又说:“我给你背首诗吧。”
  她站住了。
  “是我自己写的。”他说。
  她笑了:“你背吧。”
  巴洛克咳嗽一声,脸上突然肃穆起来:“赠给,我的恋人’,这是题目。”他解释说,“啊,你就像一个处女/啊,你比处女美丽/啊,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啊我却深深地爱着你/太阳下,我拥着你的腰肢/深夜,我搂紧你的身体/可你情愿让别人蹂躏一万次啊/却从不肯给我片刻的欣喜……”
  她问:“这女人,是谁?”
  “……艺术。”巴洛克已泣不成声。
  她停住脚,朝路边一幢住宅楼指指说:“我到家了。”
  “你……跟谁住?”
  “我自己。”她说。
  她又笑了笑:“就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做生意。”这样说着,她就朝楼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站住。回过头问,“你出一本书,要多少钱?”
  “什么?”
  “就是你那本……什么什么多么美好。”
  “哦,大概……大概要一万元吧。
  她点点头:“再见。”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其实,这个巴洛克也不太讨厌。
  
  八
  
  张王八来找二强。
  张王八四十多岁,很胖,他的躯干几乎是圆形的,四肢很短,走起路来两根胳膊一晃一晃,像在划水,远远看去有些龟相。但他走在市场里还是很威风,胳膊上戴着红箍儿,“市场管理”四个黄字鲜艳夺目。
  
  这时二强已关了熟肉亭子,正在帮兰子看服装摊儿。
  张王八走过来,看看兰子的脸,又从那张俊俏的脸上滑向她丰满诱人的胸脯。兰子故意将胸脯挺了挺,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在衣服里扭来扭去。张王八赶紧把目光挪开了,转身问二强:“你这么早就关了亭子?”
  二强笑嘻嘻地说:“怎么,又馋我的羊杂碎啦?”
  张王八哼一声说:“我没功夫跟你磨牙,上次那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二强故意不动声色。
  “就是秀珍的那几个亭子,她不是得神经病啦?反正亭子撂着也是撂着……”
  兰子立刻问:“谁得神经病了?”
  “算了吧,这事儿瞒得了谁?来了个二百五记者,坑了她一万块钱就不露面了,整个市场都知道,你们还替她捂着盖着干什么?”
  兰子立刻说:“你别乱说,秀珍想歇生意不假,可她是为别的事。”
  张王八笑了:“甭管什么事,不想干就是不想干,不过我照样收她的税!”
  “嗯……是这么回事,我有个远房外甥,最近厂里倒闭,想自己寻个出路……”
  “明说吧,你出什么价?”二强拦住张王八的话头,直截了当说。
  张王八想了想:“这么着吧,要租呢,一月一算也费事,干脆卖给我外甥算啦。”
  “你出多少钱?”
  “三千,怎么样?”
  “三千?”兰子乐了,“你知道现在租亭子是什么价吗?少说也要一千五!”
  张王八脸色难看下来:“你这是怎么说话?就算租,你们好意思找我要一千五吗?”
  “那可没准儿,童叟无欺么。”兰子笑得两个宝贝快要跳出来。
  二强想想说,“这事恐怕不好办,你替外甥买,我们是给朋友卖,本主都没在事情也不好定,这样吧,让你外甥来,直接跟秀珍说。”
  张王八悻悻地说:“行啊,不过我相信,冲我的面子,你们也不会开口要大价,是不是?”
  “就是嘛,咱是什么关系?接着!”
  二强一边说,不知从哪变出一包羊杂碎,扬手扔过去。
  张王八的手像是一张嘴,立刻熟练地叼住了。
  
  九
  
  她在家里躺了几天,决心再也不到窗前去了。
  她每看到西沉的太阳就会头晕,那淡紫色的雾气,使她觉得胸口发闷。
  她想,兰子和二强并不理解她现在的心思,他们都以为是那个巴洛克骗了她,她是为他才生病的,其实根本不那么回事。她是恨自己。
  她觉得,自己太贱了。
  她总在想,自己怎么会贱成这样?
  兰子始终不知道她跟巴洛克的关系究竟有多深。兰子自己这方面的事,一向都告诉她,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可她却从来不说。她觉得,这种事是说不出口的。其实她跟巴洛克就那么一夜,而且只让他做了一次。后来他急得又是流鼻涕又是流眼泪,她却再没有答应,流什么也没用。
  那天晚上,她说请他吃饭,然后就带他来到华利龙的西餐厅。她让巴洛克坐了,然后拿过菜单,笑笑说:“点吧,今天让你看看怎样花钱。”
  巴洛克看看她:“你瞧不起我?”
  她连忙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巴洛克又像到了自己的家,很随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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