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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杂事》三部分,共10 卷56 篇)。
由于今本《新书》与古本《新书》无论在篇目还是内容上都有出入,于
是有人就对《新书》的真伪问题提出了怀疑。首先发难者当数南宋人陈振孙,
他在《直斋书录解题》里认为,《新书》中“非《汉书》所有者,辄浅驳不
足观,决非谊本书也”。继陈振孙之后的怀疑派,一类以姚鼐为代表,视《新
书》为伪作,全盘否定;另一类则以纪昀的《四库全书总目》为代表,对《新
书》抱疑信参半的态度。
姚鼐在《惜抱轩文集》卷五《辨贾谊〈新书〉》中说:“贾生书久不传
矣,世所有云《新书》者,妄人伪为者耳。班氏所载贾生之文,条理通贯,
其辞甚伟,及伪为者分析,不复成文,而以陋辞联厕其间,是诚由妄人之谬,
非传写之误也。”而且断定作伪者为“魏晋后人”,理由只有两条,一是《新
书·等齐》篇曰:“天子妃,号曰后,诸侯妃,号曰后。然则,诸侯何损而
天子何加焉?”姚氏认为“易王后曰妃,自魏晋始”。二是《新书·等齐》
篇曰:“天子卑号皆称陛下,诸侯卑号皆称陛下,。。然则所谓主者安居,
臣者安在?”姚氏认为,“若皇帝,臣下称之曰陛下,此是秦制,周末列国
诸王所未有,则汉诸侯王必不袭用秦皇帝之制,而使其国臣称曰陛下。而伪
为贾生书及之,此必后人臆造,非事实也。”卢文弨在《抱经堂文集·卷十·书
校本贾谊〈新书〉后》中批驳了姚氏的推断,他说“《新书》非贾生所自为
也,乃习于贾生者革其言以成此书耳”。并认为“萃而为之”者,“其去贾
生之世不大相辽绝”,“其规模节目间,要非无所本而能赁空撰造者”,“魏
晋后人绝不能为”,基本肯定了《新书》是贾谊的作品。
《四库全书总目》则认为,“其书不全真,亦不全伪”,而“不全真”
的主要根据,是“其书多取谊本传所载之文,割裂其章段,颠倒其次序,而
加以标题,殊督乱无条理”。对于这种说法,余嘉锡在《四库提要辨证》中
具体地进行了驳斥,他说:“班固于谊本传录其《治安策》,先言‘谊数上
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其大略曰’云云。夫曰‘大略’,则原书固当更详
于此矣。传赞又曰:‘。。凡所著述五十八篇,掇其切于世事者著于传。’
颜师古注亦曰:‘谊上疏言可为长太息者六,今此至三而止,盖史家直取其
要切者耳’,然则班固于其所上之疏,凡以为疏而不切者,皆不加采掇。其
他凡陈古义,不涉世事者,更无论也。故凡载于《汉书》者,乃从五十八篇
之中撷其精华,宜其文如万选青钱。后人于此数篇,童而习之,而《新书》
则读者甚寡,其书又传写脱误,语句多不可解,令人厌观,偶一涉猎,见其
皆不如见于《汉书》者之善,亦固其所。”“班固之掇五十八篇之文,剪裁
熔铸,煞费苦心,试取《汉书》与《新书》对照,其间斧凿之痕,有显然可
见者。”他认为,《新书》中的《事势》部分为贾谊自著,至于《连语》、
《杂事》诸篇,则为“与门人讲学之语”,“平日所称述诵习者”,“皆不
必贾生手著”。
最近几年,对于贾谊《新书》真伪问题的考辨和论述较为详明的专著,
则有1982 年第2 期《文学遗产》所载王洲明《〈新书〉非伪书考》一文。王
文基本上附和了卢、余两家的观点,认为姚鼐的妄断是一因出于对“妃”字
在该篇该处真正含义(王氏认为应作“匹配”、“配偶”解)的误解,二因
没有估计到汉承秦制和诸侯王越轨自僭的可能性所致。在对宋代以前史籍和
类书中有关《新书》篇目次序和内容方面的著录情况分别作了考察后,王文
指出,今本《新书》和古本《新书》当同出于一个系统;贾谊的作品在汉代
以来长期流传的过程中虽有散佚,但今本《新书》则保存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可作为研究贾谊思想及文学成就的根据。为了证明《新书》不是一部伪书,
不是后人割裂《汉书》拼凑而成,相反倒是《汉书》选用了《新书》的材料,
王文特地将《汉书》和《新书》的有关章节列举出来作了具体对比,发现不
少地方《汉书》所载不如《新书》更合情理,《汉书》称引的贾谊作品,有
明显删削《新书》的斧凿痕迹。该文还就《新书》所引《诗经》文字内容并
联系汉代传诗情况进行考察,从而证明《新书》为汉初作品,其成书时代离
贾谊不远;同时从贾谊受学渊源显系儒家,《新书》本身遣词造句又多有重
出之例两方面说明,《新书》中的《事势》部分出自贾谊之手,其《连语》、
《杂事》部分,除《先醒》、《劝学》篇外,也基本肯定出自贾谊之手,而
决非为后人所伪造。
综上所述,可见关于贾谊《新书》的真伪之争由来已久,争论的焦点无
非是关于《新书》的作者、成书年代和今本、古本在篇目内容方面的差异;
而班固对《汉书》中所引贾谊作品的联缀增饰,与《新书》本身在长期流传
过程中产生的遗漏和错讹,又无疑在客观上朝着相反的方向加大了这种差
异。尽管目前看来怀疑派似乎暂处劣势,但若就此断定争论可结束,则未免
为时尚早。不论怀疑派还是肯定派,要真正完全说服对方,都还须进一步提
供自己的确凿而充分的证据来,否则只能是“存疑”而已。
(彭年祥)
《枫桥夜泊》竟何解?
唐朝诗人张继用28 字写了《枫桥夜泊》,给后人留下一首吟诵千古的佳
作。但他没想到,他同时也留下一串难解的谜,引来许多辨析和争议。
在一般读者的心目中,此诗是这样的:“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
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解诗的人一般又以为,这是诗
人游历苏州时所写的一首题咏诗,诗的前后两句写诗人泊舟枫桥之夜所看到
的天空、水面、岸上的远近景物,用落月、啼乌、霜天、江枫、渔火来烘托
客思旅愁;后两句借声传影,以声表静,写出一种美的静夜境界,深化了诗
意,给读者留以回味余地,生发无穷想象。
与此大相径庭,有人对《枫桥夜泊》作这样的诠释:乌啼、江、枫,是
当时的三座桥名:乌啼指乌啼桥,枫即枫桥,江则是指江村桥,现在寒山寺
前还有此桥。愁眠,是山名。于是,两句诗就成了这个意思:月亮西斜到了
乌啼桥下,满天霜降;江村桥和枫桥之间渔火点点,与愁眠山遥相对应。这
样,诗当然被“考证”得够彻底了,而作为一种对诗的理解,也不妨聊备一
说,但很明显,较之前一种理解,此诗可以给人产生的意境和美感,实在是
相差太远了。更何况,这些桥名、山名或许是后来因诗而来的呢。
诗的题目究竟如何,各家观点颇不一致。一说是《夜泊枫江》。唐代高
仲武所辑《中兴间气集》收入此诗,就题为《夜泊枫江》。夜泊枫江和枫桥
夜泊并无大的歧义,因为枫桥在枫江上,地点一致。而意见不一致的,是有
人提出枫江古为封江。宋代周遵道《豹隐纪谈》认为,枫桥旧作封桥,是宋
仁宗时一位名叫王珪的大官僚,书张继诗碑时将“封”改为“枫”的。与此
看法相反,宋人朱长文在《吴郡图经续记》中则认为,是以前把此桥误作封
桥,而到王珪,才改正为枫桥。现在有人发挥周遵道的见解,以为“封”是
封锁的意思,封江位于京杭大运河的分水处,地势险要,是古代兵家必争之
地,隋唐时为了御卫苏州城,经常封江和封桥,于是就有了封桥和封江的名
字。王珪书张继诗碑,改“封”为“枫”,人们震慑其煊赫的权势,只得趋
附;后代因循相袭,又把唐宋吟咏封桥的诗篇,一律改“封桥”为“枫桥”,
遂使“封”为“枫”取而代之。照此说,张继此诗题目应是《夜泊封江》。
诗中第二句“江枫渔火”也是一个疑点。有人认为本是“江村渔火”。
清人俞樾说:“唐张继《枫桥夜泊》诗,脍炙人口,惟‘江枫渔火’四字颇
有可疑。宋龚明之《中吴纪闻》作‘江村渔火’。宋人旧籍可宝也。”考证
结果,“千金一字是‘江村’。”现在,有人又从其他角度对此加以论证。
如从植物生态学指出枫不能种在江畔,江边有枫是不可能的。有的提出唐代
到过苏州的著名诗人,如李白、韦应物、皎然、白居易、杜牧、李商隐等,
在描写苏州景物的众多诗篇中都没有一个“枫”字;苏州的枫树是明朝时候
范仲淹的后代范允临从福建移植过来的。又证之现在有江村桥,当是好事者
取张继诗中“江村”一词以作桥名。而“江村渔火”,也正符合唐代这一带
是水泽渔村的地理环境。
前文说过,一般以为这是一首描写景物的诗,诗中流露了作者的旅愁。
然而也有人认为作者的愁,主要是因人民的疾苦所引起的。因为作者看到“水
边荒凉渔村的打渔者为了求生,在霜天寒水中彻夜不寐地点燃灯火捉蟹”,
愁得难以入梦。“江村渔火对愁眠”,一个“对”字,将作者和渔家联系起
来。这就使纪实苏州景物的诗篇有了现实性和思想性。
(闻泽)
《长恨歌》是一首什么样的歌?
帝、妃故事见之于文学作品的,比比皆是。在我国历史上流传甚广,最
为著名的无疑要算唐明皇(即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了。他们几乎进入了
文学创作的各个领域,如诗歌、小说、戏曲等,其中都有脍炙人口的佳作。
白居易的《长恨歌》,更属“千古绝唱”,是我国文学史上最为人传颂的长
篇叙事诗之一。但是,对于它的主题思想,历来歧见颇多。尤其是解放后,
诸家蜂起,各抒己见,至今尚未取得一致看法。我国学术界曾为此开展过两
次大讨论。
第一次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