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波波一听到门响,便有些魂不守舍,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婆婆仿佛一眼看穿了她似的说:“我说过他不会回来了。”这一切显得像个阴谋。
波波草草吃过饭,便一个人回到房间悄悄拨打丈夫的呼机。她想知道丈夫干什么去了,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在房间里心烦意乱地踱着方步,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整套房子寂静无声,隔着几重墙壁可以听到婆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小姑羊贞的房间里照例传来轻微的玻璃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她收集了整整一柜子玻璃的东西,有玻璃酒杯,有玻璃滴管,条形的玻璃电子管,她那个玻璃柜是带锁的,别人不能轻易动。这个晚上过得很无聊,丈夫一直没回电话。波波觉得丈夫好像是有意在躲避她,她强烈的欲望似乎快要让他受不了了。他总借口这儿疼那儿疼不跟她同时上床睡觉,有时她还坐在床边哗啦哗啦洗脚呢,他那边已用被子蒙住脸装模作样地呼呼大睡起来。这让波波感到很生气,躺在被窝里她看到自己丰满的、弹性十足身体,就更是感到生气。
电话机整晚静得可疑,丈夫好像监狱里的逃犯一样,一旦离开就再也没了音讯。波波的房间里草木旺盛,种着大盆大盆阔叶曲边的植物,形状离奇,到了夜里树影翩翩地映在墙上,使人产生许多联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的味道,这种味道逐渐变浓变苦,波波在整套房子里寻找着这种苦味的来源,最后她找到了厨房,在煤气灶上寻到了一只艺术品一般充满曲线的陶罐,里面咕嘟咕嘟熬着一种味道极苦的中药。
婆婆亲手端来一大碗茶褐色的汤药,波波这才知道这整晚上的药是替她熬的。波波的儿子小波已经五岁了,在一家军队幼儿园里上全托,只有周末才回家,波波想象不出婆婆为什么要让她喝这又苦又涩的黄药汤子,婆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神秘,婆婆只说她需要“调理”,至于“调理”什么婆婆却闭口不谈。
波波端起碗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婆婆说你这样喝可不成,所有的苦你都尝到了,这不等于慢性自杀?波波忽然放下碗来,嘴唇上印着一圈的褐色图章。感觉怎么样?婆婆问。什么怎么样?波波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感到胸口火烧火燎般地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婆婆说。
婆婆收走了空碗,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波波死人一样地平躺在床上,她想,为什么要吃药呢,我是因为太健康才变成一个“问题女人”的。很多女人回避“性欲”这个字眼,宣称自己“无欲”。婆婆和小姑就是那种女人。婆婆动不动就撇着嘴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强的欲望”,就好像她是铁板一块,性行为全靠别人来强奸似的。像她这么“圣洁”的女人干吗还要结婚呢?羊贞也受到她母亲的影响,一脸的假清高,至今也没找到一个半个像样的男友。羊贞是婆婆一手培养起来的一个典范。婆婆最看不起的是那种欲望高涨的女人,丰满性感的女人,像波波这样女人中的女人。波波想,不是我病了,就是她们病了。
那股浓烈的中草药的苦味四处弥散着,从这个屋窜到那个屋,波波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好让那种味道散出去一些。夜空暗淡,有一轮无精打采的月亮挂在正中,波波忽然明白婆婆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了。
波波平躺在双人床上,呈“大”字形摊开手脚,浑身上下仿佛爬满比蚂蚁还要小的一种小虫,它们爬行的速度极快,而且连成片,使她的皮肤处于又麻又痒的焦渴状态,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小口一呼一吸地吞食着氧气。她感到下肢松软空洞,那种空洞的感觉正在逐渐变大。乳房脱离了她的身体在空气中独自膨胀,波波听见乳房在胀大过程中乳腺变粗变大微微爆裂的声音,那声音使她感到触目惊心,在一瞬间她仿佛变成了一头能吞食一切的巨兽,那只巨兽长有巨大的乳房,墙上有那巨兽的影子,波波望着那影子,心中充满恐惧。
起风了,打开的窗子砰砰作响。对面墙上出现了两只巨兽搏斗的幻影,其实那是一些植物的长爪在作怪。波波看见那些长爪正在蹂躏那两只气球一般巨大的、漂浮在外的乳房,有一根长长的、粗壮有力的物件直插入那巨兽的下体,这时候,波波听见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楼坍塌了一般。
所有的灯都亮了,婆婆看见羊贞的房间里一柜子的玻璃器皿翻到在地,羊贞体内体外都是碎片。最光滑圆润的那根弧形玻璃管碎在了她的下身内,娇嫩的、粉红色的内壁上挂满了晶亮的玻璃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