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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胡子冲。”
“既然是这样,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我了解他,他根本抵挡不住你的魅力。”
“你真是过奖了,但是我必须更正你,他只是我的客人,唐宁书店是有许多熟客的。而且,”霁柔停顿了一下才道,“你的老公你自己喜欢,别人就未必。”
陆弥正色道:“你如果并不喜欢他,我倒是更担心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会利用他报复你?”
陆弥无言,她把目光移向窗外。
霁柔也没有提高语气,照样平静道:“陆弥,你多虑了,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做。没错,我是曾经一直爱着祝延风,爱得十分辛苦,但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又为什么要报复你呢?”
“曾经?难道你现在不爱他了吗?”
这一次是霁柔没有说话,微低下头去摆弄着手中的书签。
陆弥盯了霁柔好一会儿,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并且无论相信不相信,孙霁柔这个女人根本一眼望不到底。
陆弥决定告辞。
霁柔在她身后说道:“陆弥,爱情所能承受的东西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多,如果你把它一古脑地堆在子冲头上,你最终会失去他的。”
陆弥没有回头,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子冲对陆弥说道:“我想去一下唐宁书店,把买新书的钱结一下账。”
陆弥道:“我已经付过钱了。”
“什么时候?”
“昨天收到书以后,我就去了唐宁书店。”
子冲“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陆弥分明看出了他的不悦,便道:“没有结账的事,你也一样可以去唐宁书店。”
她的话音未落,子冲已道:“我不去了。”说完倒在沙发上翻一本杂志。
陆弥也不知为何心中会翻起天大的委屈,一个人去了厨房,一边削苹果一边掉眼泪。厨房的门正对着沙发,子冲火起道:“你整天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削了一半的苹果被陆弥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冲出厨房,再一次准备离家出走。
从沙发上弹起的子冲大声吼道:“你走吧!到那个死鬼那里去吧!你这回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我发誓再也不会去找你!”
这当然根本不可能阻挡住陆弥的冲动,她拉开了房门,像龙卷风一般几乎呼啸而去。然而也是在刹那间,子冲扑过去抱住了她,子冲一边使劲地摇晃陆弥一边咬牙切齿道:“陆弥,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那么有心计,我喜欢你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
陆弥再一次在子冲的怀里失声痛哭,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下意识地用子冲的肩胛塞住自己的嘴巴,这使得她的哭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呜咽,也许是用力过猛,咬得子冲钻心的痛,一时间五官都变了形。
第二部分没钱便是最大的一种丑陋
按照陆弥的习惯,她是晚上躺在床上才会翻翻晚报的,这真是名符其实的晚报。这天晚上也是一样,子冲还在上网,陆弥觉得有点累了,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晚报,无意间看到的一条新闻几乎令她呼地一下坐起来。
新闻在“社会新闻”版上,标题是拇指盖大小的黑体字:《悬红第四十八号通缉犯城西落网》,通缉犯的名字叫黄家明,非常居家男人的名字,男,一九六四年出生,身份证号码若干,家庭住址某街某巷某座。他不仅是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组织的头目、首犯,同时还犯有命案,潜逃了近三年。
报纸上登有黄家明的正面免冠照,他便是当时绑架陆弥并声称要给她打毒针的文气男人,他的样子,陆弥不可能记错。
对于黄家明的落网,陆弥的心情十分复杂,解恨之余又害怕这件事被子冲知晓。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子冲,但同时她又缄默不语,因为她是生活中的罪犯,也有侥幸蒙混过关的心理。
大约是在三天之后的一个傍晚,陆弥回到家时,但见家中已经坐着两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子冲也在场,神情漠然。见到陆弥之后,有一个警察解释说,黄家明已经交待绑架陆弥一事,他们便来请她到警局去录口供。陆弥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他们走,临行时她看了子冲一眼,而子冲看着窗外,并没有看她。
凌晨两点钟,陆弥从警局出来,看见子冲一个人坐在马路崖子上等她。她当时就觉得她会为子冲这个人去死。
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子冲对这件事仍旧不著一词。不过他人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下班回家的时间也越耽越晚。
陆弥以为这种情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观,但可惜没有。
陆弥开始跟踪子冲,她发现子冲下班之后如果不是和他单位的同事去喝酒吃饭的话,便是到唐宁书店去。这两个选择像钟摆一样,不可能出现第三个去向。
一天深夜,子冲又是喝得脚踩棉花云一般地回到家中,刚一进门,便冲到洗手间抱着美标牌坐便器大吐特吐,吐着吐着他看见眼前的呕吐物一圈一圈地旋转起来,他以为酒力大发开始了新一轮的天旋地转,后来发现是陆弥在他身边没有表情地按下了冲水把手,便十分气愤地瞪着她道:“真是过分。”
陆弥没有理他,又冲了一遍厕所,扭身就走。
子冲喊道:“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陆弥忍不住转过身来气道:“你每天晚上喝成这样,你过不过分?”
子冲毫不势弱道:“我喝成这样怎么了?我是一个男人我喝成这样怎么了?难道我没有钱连自由都不配有吗?”
陆弥火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没钱?”
子冲席地而坐,上半身靠在座便器上:“还用你嫌弃吗?我自己嫌弃自己还不行吗?”
陆弥走过去拉他起来:“子冲你不要这样,你干脆直接骂我一顿好不好?”
子冲道:“我为什么要骂你?我没有钱我干吗要骂你?”
陆弥道:“你别老是钱钱钱的,子冲,你有很多优点……”
“千万别提我那些狗屁优点,”子冲截断陆弥的话头,“没有钱便是最大的一种丑陋,越是帅气聪明的男人没有钱就越丑。陆弥,你身体力行,终于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丑陋。”
陆弥由于拉不起子冲,便半跪在他身边,她流着眼泪劝道:“子冲,是我不好,我错了,我既不应该那样去做,也不应该从一开始就瞒着你,我知道你一直在跟我赌气,可是我真的知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你原谅我好吗?”
子冲什么话也没说,他靠在坐便器上睡着了。
战争风云就这样静静地笼罩在陆弥和子冲的头顶,而一直生活在人见人羡富贵乡的祝延风和孙霁柔又岂甘寂寞?他们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高调离婚,把某些媒体的经济版搞得比娱乐版还要花哨。
祝延风对记者说,他一直十分感谢孙霁柔对他的一往情深,而就截止到现在,他跟孙霁柔也是和平分手,他们彼此不仅是老同学,还仍然是最亲密的朋友,并且他心甘情愿地分一半财产给孙霁柔。记者问祝延风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曾经单恋过的女人,祝延风说那也不尽然,每个人都有年轻时的心结,这应该是不奇怪的。但他娶了孙霁柔之后,两人都曾竭尽全力经营这个家庭,可惜的是经营不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便细说,现在惟有放弃也不见得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孙霁柔对记者说,她的确是心平气和地跟祝延风分手,目前已经有了意中人,但她一辈子不会再结婚了,原因是仅有一次的婚姻对她的伤害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这种伤害不见得来自祝延风,但却来自她根本无法驾驭婚姻的无奈。对此她不怨恨任何人,只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
陆弥看了报纸之后十分激愤,她再一次来到唐宁书店。
这一天的孙霁柔约了几个闺中蜜友喝下午茶,所以咖啡桌上一反以往的素静,摆满了花色典雅的陶瓷茶具和精美茶点。
陆弥走到孙霁柔面前,说道:“孙霁柔,你欺骗了我。”
在满座皆惊的情况下,孙霁柔道:“我欺骗你什么了?”
陆弥厉声道:“你说过你不喜欢子冲。”
“我当然说过,我还要再说一遍,”孙霁柔不快道,“你自己的老公自己喜欢,别人就未必。”
“可是子冲每天到这儿来跟你约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弥,我承认我曾经嫉妒过你,我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古典美人就不是假小子的对手。可是我现在可怜你,你觉得现在这样对待子冲还是爱吗?你不敢跟他一起面对生活中固有的风浪,自己又变得猜忌、多疑,可你越是想像毒蛇一样地缠住他他就会离你越远……”
“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吗?”
“是。”
第二部分付出巨大代价得到的爱情
陆弥没再说话,挥手之间便把一桌的瓷器和美点扫到地上,随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过后,唐宁书店变得死一样的寂静。
寂静的另一个原因是胡子冲不知何时出现在混战中的现场,他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陆弥。
陆弥疯了一般地冲出唐宁书店,疾走中被一直在后面追赶她的子冲拦住,子冲铁青着一张脸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弥推开他道:“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子冲一把抓住陆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但我是被你逼疯的。”
“没有人逼你,我们离婚吧。”说完这话,子冲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回陆弥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