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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别人都说我吴安是老牛吃嫩草,我配不上你,呵呵……
她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抱紧了他,泪水顿时涌上脸颊。这就是她的男人,过日子的丈夫。从结婚那天起,她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把那两个男人抹去了。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和吴安好好过日子。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一阵子,又过了一阵子。如果马波不出事,他们的婚姻生活也许会很幸福。结果是马波出事了。他被护校的一个学生告了强奸。马波被拘押,然后就是立案侦察,情况也就复杂了起来。马波在拘押期间什么都招了,包括他以前利用老师之便,以谈恋爱为名勾引女学生的事实。在这一长串的受害人名单里就有刘思思的名字。
一天晚上,警察敲开了吴安家的门,郑重其事地找到刘思思了解情况。虽然吴安被警察客气地从客厅请进了卧室,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马波事件在这座小城里是件大案子,从市长到百姓都很关注这起案子。毕竟这事还牵扯到自己的妻子刘思思,吴安没有不关心的道理。
在这个过程中,刘思思被请到公安局两次。刚开始她什么也不想说,毕竟和马波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光彩行为,她早已经从记忆中抹去了,是警察又把这事翻腾了出来。她不说,警察就不断地找她,后来她就说了,原原本本的。她以为说了,自己的生活就平静了。
吴安是在区检察院看到了马波的卷宗,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涉及刘思思的那一段。他利用在区委工作的条件,又找了在检察院工作的同学,才查到了这本卷宗。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原来还有这一段不光彩的经历。妻子和一个强奸犯睡过觉,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吴安受不了了,他合上卷宗,抱着头大哭了一次。从那以后,吴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疼爱刘思思了,回到家里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吸烟,然后就斜着眼睛看她。看得她浑身的汗毛都一乍一乍的。
晚上躺在床上,他自己扯过一床被子,远远地躲着她。她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却也只能默默流泪。
她哽咽着说:吴安,对不起你,当时我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她又说:我真的是被骗的。他条件那么好,说要和我结婚,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还说要帮我找工作,然后跟我结婚。
她还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干净了。
他悲哀地嚎号着:你和他、那个强奸犯在一起一年多啊,一年多——
半晌,他又伤心欲绝地说:我以为你很清纯,没想到你和一个强奸犯、一个玩弄女性的家伙混在一起。你说实话,除了他还有谁?
她想到了那个台湾男人薛力。她本来不想说,但看到吴安痛苦的样子,以为把自己的一切都说出来,也就没事了。她不能欺骗自己的丈夫,于是她全盘说出来了。
吴安吃惊地张大嘴巴,他的五官都扭曲了。她说完了,他哀叫着:还有谁?有谁——
她摇了摇头道:在和你结婚之前,就这两个男人。
吴安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那里。
红颜劫(12)
以后的情形急转直下。不久,马波被判了十三年刑。随着马波的判刑,关于和马波有染的那些学生的故事,也风一样地在这座小城里传开了。人们都知道,吴安就娶了当年马波玩弄过的学生。刘思思不论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着。她一出现,人们都噤了声。她知道人们在说什么,但她没有办法去阻止。如果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她还能泰然处之,吴安的变化她却是无法逃避的。现在,吴安已经和她分居,住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任她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一天,他终于流着泪说:你让我在外面没法做人呀。刚开始,我还以为配不上你,你那么年轻漂亮,谁知道你——竟有这么多事,你这是打我的脸啊。
吴安的样子异常的痛苦,几个月的时间,人似乎被折磨得老了十几岁,灰头土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刘思思也变化不小,整日以泪洗面。没人的时候,她一下下撕扯着自己,让肉体的疼痛折磨着麻木的神经。
他们的日子似乎到了穷途末路。
出 走
一心想留在城里的刘思思,现在却无法继续留在这座城市了。刘思思在一定范围内,成了名人。走到哪里,她只要说出自己是刘思思,护校毕业的,人们就会拖长声音“噢——”一声,然后满怀内容地望她,让她如芒刺背。
因为她的历史,吴安总是低着头走路,顺着墙边,像一只过街的老鼠。吴安和刘思思的日子灰暗到了极点。
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一次想起了于娜。于娜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向她伸出援助之手。这次也不例外,于娜望着低声哭泣的她,石破天惊地说:你去北京吧,那儿是首都,大城市,没人认识你,更没人知道你的过去。等过几年,别人忘了这事,你再回来。
说完,还找出了在北京的同学李静的电话号码。李静毕业后就去了北京,先是在发廊里洗头,后来就去了洗浴中心打工,隔三岔五地就往家里寄钱。人们都议论李静在北京是干“那种”工作的。
北京,对刘思思来说是一个遥远又美好的神话。看来,她只能走到那个神话里去了。
在一间电话亭,她拨通了李静的电话。电话里的李静并没有显出有多么热情,只是淡淡地问:想来北京呀,来了你就找我吧。说完,就把电话放下了,似乎李静的业务很忙。
她下决心离开这座城市了,这里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别人的眼神和指指戳戳,她都可以忍受,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吴安的态度。她看着疲惫不堪的吴安,心里在流血。老实人吴安招谁惹谁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埋下的痛苦的种子。也许自己离开后,说不定一切都会平息下来,然后她再回来,安心本分地和吴安过日子,再给他生个孩子。这么想过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那天晚上,吴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立在吴安脚边。吴安已经许多日子没跟她说过话了,眼前的吴安让她感到陌生,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吴安,我要走了。
吴安抬起眼皮,吃惊地望着她。
她说下去:我要去北京打工,那儿是首都,工作容易找些。
吴安的眼皮跳了跳,她看到吴安的脸色是青灰的,她伤心得想哭,心想:这就是自己的丈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吴安坐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她。
她还说:我有个同学,就在北京打工,好几年了,她在那儿干得挺好的。
吴安低下头,想了想,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找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走到桌旁拉开抽屉,拿了几百块钱,放在她面前。她没有去接,去北京的路费她有,她是去北京打工的,不是消费的,她不用带那么多钱。
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走时天刚放亮,她也没什么要带的,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像她当年走进吴安家之前一样。走出楼门时,心里的什么地方疼了一下,这是她的家,有丈夫,现在要离开了。她回了一下头,看见吴安青灰着脸,用目光在默默地送她。回过头时,眼泪流了出来。
红颜劫(13)
到了北京,刘思思换了几趟车,才找到金凤朝阳洗浴中心。这家洗浴中心和名字一点也不相配,坐落在一个脏乱阴暗的胡同里,门脸儿也不大。她来的时候,中午刚过,李静还在睡觉。李静的宿舍在地下室,那里更加阴暗、潮湿。一间地下室里住着五六个人,李静是下铺。后来,李静把她领到了室外,阳光下的李静显得很苍白,她黑着眼圈说:你想在洗浴中心干?
刘思思新奇地问:这儿都能干什么呀?
望着几年没见的李静,她觉得有些陌生,一点儿也找不到当年那个活泼女生的影子。李静点了支烟,眯着眼睛吐出一口浓烟,道:什么都得干,只要客人有要求。
她明白了。在这之前听到的关于李静的种种说法,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证实。她想起了吴安,自己现在还是吴安的妻子,她不能做对不起吴安的事。她想在北京干一阵,等小城里的人把她彻底忘了,她还是要回去,跟吴安过日子。想到这儿,她摇了摇头说:你再帮我介绍一份别的工作吧。
李静爽快地在纸上写下安安饭馆的地址和电话,递给她说:这是我刚来北京时打工的地方,老板姓王。你去找他试试。
她揣宝贝似的收起那张纸片,望着李静。
李静说:我只能帮你介绍这个地方,如果不行,我也帮不上你了。
说完李静就走了。她说洗浴中心一会儿就要来客人了,她得去化妆。走时也没再邀请刘思思过来玩儿的话,让她感到心里空空的。
她辗转着找到了安安饭馆。王老板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然后又拿起李静写给她的纸片问:是李静让你来的?
她点点头:李静是我同学,她说在你这儿工作过。
王老板就说:我这儿是个小饭馆,平时客人也不多,你要干,一个月三百,管吃住。
听了王老板的,她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安安饭馆的确是家小饭馆,七八张桌子,有个后厨。后厨里有个掌勺的师傅,也姓王,五十来岁的样子,人很胖。在她没来前,这里除了王老板就是王师傅。王老板负责开票,上菜,收钱,有空了还要帮助后厨的王师傅备料。他真的缺一个帮手。
刘思思心安了一些,她想,安安饭馆就是自己在北京的落脚点了,自己要在这里干上一阵子。
绝 路
安安饭馆虽小,五脏俱全。一大早,她就要和王老板去菜市场买菜,买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