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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伐柯冷笑着与他对视,兀自面不改色;姜沣面色苍白,表情悲痛;元畏鲸泪流满面,高声怒骂;诘忍和尚闭目合十,低声念诵,却是在为邢峻念诵超度亡灵的《往生咒》。
龙子轶最终来到吕无靥面前,回头向皇帝说道:“皇上,臣为您执法了。”皇帝厌烦地点点头,闭上眼睛。龙子轶尖笑一声,双手倒握长刀刀柄,高举过头。
就在这时!吕无靥突然哈哈大笑,漫声道:“运去黄金失色,时来白铁生辉。皇帝小儿,世事奇幻,常常出人意料,也不一定是所有的计算,你都能算到啦!”
皇帝瞿然一惊,猛地睁开了眼,急道:“且慢!”然而,龙子轶已经力贯双臂,只见雪练般的电光从上而下,向吕无靥斩去。
第十二章暗局
刀光如匹练,如惊虹,如电闪,挟风雷之势,夹怒涛之声,自上而下,向吕无靥劈去,瞧这一刀的气势,势必要将“食人魔”从头到脚一劈两断。
吕无靥哈哈大笑,随着笑声暴止,刀光巧妙、又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抖,又径自倾泻而下。忽然!淡青色的光芒收束为线,“伧琅”一声,龙子轶肃然站立,收刀入鞘,青光瞬间敛入无形,便如从来没有拔过刀一般。
吕无靥好端端地站在他对面,头颅无损,毫发无伤,绳索铁链却片片断裂,落在地上。吕无靥袖手而立,摇头叹息道。
“素闻龙帅宝刀名曰‘大辟’,乃是自三国时流传下来的执法名器。相传曾经砍断过蔡邕、杨修多位绝代文豪的脑袋。吹毛斩首、其利断金不说,刀锋中杀气内蕴,使被斩首之人头颅落地,还恍然如念一首诗。看这一刀之势,却也原来不过如此。”
说完,冲龙子轶狭促地挤挤眼睛,两人对视半晌,猛地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狷狂尖锐,好像夜枭的叫号一般。
吕无靥笑地直不起腰来,拍拍龙子轶的肩膀,喘息着道:“龙帅这一场大戏演得好啊,就看那一刀下来,险些把我的魂都吓没了。”
两人又是相对大笑。众人全都呆了。
这一夜泊船夜谈,禅院遭伏,黑街巧遇,风雪缉凶,到皇帝的肃清异己,邢峻的伏尸天阶,变化不可谓不险,遭遇不可谓不奇,本都以为大势已去,此命由天不由人了。谁也没料到,在这当口,竟然还有这一奇变,不由得都入坠雾里,摸不清头脑。
龙子轶又掰断了德酷王子的绳索铁链,三人相对大笑不已,德酷王子看看天色,道:“我差点沉不住气了,这太阳一出,就是我的毙命之期啊。”
这时,只见龙子轶的几名随从抬来一只大棺材在中堂放下,王子叹了口气,道:“各位有话慢慢说,我先休息一下吧。”说完,跨入棺材中躺下,顺手阖上盖子。
皇帝第一个反应过来,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当下情急,拍一拍手,只见大殿的暗处影子般出现众多灰衣侍卫,手中持了明晃晃的兵刃,簇拥而上,把皇帝团团围在中心。
皇帝叹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我养你龙子轶,却是养虎为患,到头来变生肘腋,反噬一口。幸亏我也养了很多心腹死士,你们以为能走出这大殿么?”
龙子轶回过头,冷冷地瞧了瞧那些死士,道:“就这些酒囊饭袋,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也真可笑。”
说完,忽然仰头尖啸起来。随着啸声,一股急风从云台外的天空而降,那风来得好快!飞扑直下,进了云台殿上,不停地在半空变幻形状,于无形中竟然显出人形,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众人眼睛一花,那人形已经扑在一名侍卫身上,却是一触即分,又嗖地掠起,仿佛幽灵一般悬浮在半空中。
浮在空中的人形,肋生双翼,脸上是一只鹰一样的铁喙,淋淋地滴淌着鲜血,面目可怖,在空中一荡一荡的,好像打秋千。
被扑的侍卫慢慢扑倒,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当啷”,兵器落地,咽喉处喷出一股血来,就此躺倒了,一动不动。
紧接着,只见大殿上的巨柱、墙壁、地板、天顶……都隐隐约约地浮出人形,好像玻璃上的水纹一般晃动。那众多人形缓缓从实物中抽离,仿佛噩梦缓缓脱离了睡眠。
不多时,人形便与墙壁地板脱离完毕,有的熊一般浑身长毛,狰狞肥壮;有的精灵古怪,不耐烦地跳上跳下,神色间满是戾气;有的遍体鳞片,阴森奇鬼;有的头上独角,嬉皮笑脸;还有的根本就没有身体,只是飘飘荡荡的一团人形雾气……众鬼魅将皇帝和一众侍卫围了起来,摩拳擦掌,瞠目狞笑,只等龙子轶一声令下,便即大开杀戒。
诘忍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便是龙帅的私人禁卫军‘虎贲神兵’了。果然魑魅魍魉,千奇百怪。”
龙子轶哈哈大笑:“这些低贱的异灵,都是深山所产之物,胎化所生,餐风饮露,吸食野兽活人的精血。生性暴戾,会一些低等的拟态之术,可以依木石避形,古来谓之‘木客山鬼’。既然是天地所生的残暴精灵,自然听命于我,受我统辖。”
说话间,群鬼中跳出一物,蹿到新死的那名侍卫身边,伸爪一掬,捞起一捧鲜血来,送到嘴边喝了,“嘎嘎”怪笑。
那物喝了人血,顿时精神一振,又跳了过来。众人不由自主地定睛看去,原来是只长了一面鬼脸的小猴儿,尖尖的犬齿呲出来,甚是凶狠。鬼脸猴顿在地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嘎”地叫了一声,把爪子在毛皮上抹拭干净,一跃而起,跳上吕无靥的肩头,在吕无靥身上讨好似地低声鸣叫着。吕无靥爱抚地摸摸那猴,表情甚是怜惜。
众侍卫轰地一声,不由都退了好几步,露出恐惧至极的表情来。龙子轶背转过身,摆摆手,下命令道:“留下皇帝小儿。”
群魔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喊,立刻蜂拥而上。蓦地!龙子轶、吕无靥和德酷王子不约而同地哈哈长笑起来。笑声隆隆,传遍了整座皇宫。
只听云台之下,宫城之中,远远地传来了兵刃交击声、呐喊声、猛兽的嗜血声、惨呼声、号叫声、哭泣声……合着龙子轶三人的长笑与云台殿中的悲号惨呼,愈发令人毛骨悚然。诘忍面露不忍与悲痛之色,合十叹道:“善哉善哉,罪孽罪孽。”
过不片刻,长笑猛然收止,外面的杀戮之声也立刻停下来。龙子轶缓缓回身,面前只剩下皇帝一人,面色苍白地坐在龙椅上,那些妖魔鬼怪,连同皇帝的贴身死士,便如同蒸发一般不见了,凭空消失了。
这一变局突如其来,顿时强弱易势,局面逆转。姜沣等人只觉变化太快,还没搞明白出了什么事儿,吕无靥和龙子轶便如同风电雷霆一般,掌控了大局。
半晌,吕无靥淡淡一笑,排众而出,道:“好了,好了,戏演完了,落幕了,所有的布局都该收尾。就让我来作这收尾的零碎勾当吧。”
云台殿上,鸦雀无声,众人心中疑惑,悚悚惊恐,凝神看着吕无靥,都知道他就要说出一番匪夷所思的话来。
果然,吕无靥缓缓说道:“布这个局花了我不少心思。局中有三个关键人物。第一个人物自然是海外而来的德酷王子。各位想必已经知道了,德酷王子性嗜吸血,在中土以人血为食的异灵大多低贱,没什么法术和异能,拟态成人又拟得不伦不类,竖子不足与谋。更何况,这些异灵多为我等龙族熟知,一旦起事,邢峻老哥眨眼就能告破,掀不起大波澜。”
“那么,为什么要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呢?呵呵,不过是为了引来另一个关键人物,自然是龙帅了。各位都知道,这位皇帝小儿——我们的嫡亲,龙族‘椒图’一脉的贵胄——向来把自己的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德酷王子在他的家里面闹事,弄得民心不稳,政局浮动,弄得他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自然会倾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家。龙帅是朝廷的肱股,向来以手段着称于世。此刻京都危急,亟需龙帅这样有大魄力,大威力的人才能镇压事态。更何况方家哥哥你们的特立独行,更让皇帝小儿如坐针毡,也需要龙帅的雷霆手段把你们一举荡平。”
龙子轶呵呵笑道:“得了,你就甭夸我了,什么大魄力、大威力,什么雷霆手段,比起你吕无靥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来说,我也就是个跑腿受累的命。”
“龙帅过谦了。”吕无靥道,“没有你的精锐妖兵,我吕无靥想谋逆篡位,改朝换代,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吕无靥接着道:“如果在平时……即便是天下大灾,暴民四起,只要不是闹到了皇帝的家门口,他都不会这般着急。我算准了,当德酷王子血洗京都之际,皇帝定会迫不及待地召龙帅回京。这是‘椒图’一族的天性使然,恰好我对各位的性格都算得上了如指掌。呵呵,呵呵。”
“即便召龙帅回京,皇帝还是信不过龙帅,只允许他携带五千本部兵马,这点子人跟京都的十万守军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谁料到,龙帅在边塞的秘窟,还秘密训练了一批以一敌万的‘妖兵’。没有这些‘妖兵’,这场大戏可不能如此完美的收场呀。”
“话说回来。目的很清楚了:无非是我要犯上作乱。那么,我的整个计划又是如何布局,如何执行的呢?”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负手走来走去,似乎在检阅自己的收获成果,也似乎在欣赏各人的表情。
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们‘饕餮’一族,很早以前,便和德酷王子一家成了世交。我在流亡途中,收到了王子的飞鸢传书,得知王子近日便要抵京。于是,一个想法突然间,便在我脑海中跳出来了。等我到了京都,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周详。接了王子后,我便和远在边疆的龙帅通信,共同筹划大事。一切如我所料,王子血洗京畿,召唤鬼怪猛兽,极力渲染之能事,搅得京都大乱,皇帝果然召龙帅回来了。”
“皇宫是京都的心脏,宫禁森严,想凭外力攻打,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