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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将近8点钟,一切才差不多恢复原状。
嘉夜朝啃着蛋糕屁颠屁颠地远去的那帮小子挥挥手,一转过身来,蛇竟就站在身后,正面带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她抚抚胸口,“你吓我一跳!”
“你什么意思?”他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
“我的蛋糕呢?!”他朝她伸出手来,凶神恶煞,不依不饶。这个屈嘉夜,说什么要请大家吃蛋糕,居然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不管不顾!
“你就坐在那边颐指气使,什么都没做,哪来的蛋糕?”嘉夜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欲回到店里。
蛇恼怒地伸手去拦她,嘉夜一下撞到他手臂上,他的手竟不偏不移触到她的胸口!
呆滞了两秒,一股电流猛冲上嘉夜脑门,她的脸刷地一下通红。
蛇慌张地抽回手,“对……”
“啪!”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巴掌已狠狠落在他嘴角上。
嘉夜回到店里,等到气消的时候,才忽然发觉那家伙站在外面的样子真的有点“委屈”。
蛇无精打采地蹲在车旁,似乎正靠玩手机游戏消磨时间,个别时候撇着嘴往店里瞄一眼,大部分时候耷拉着脑袋和肩膀,好像下一秒就会像条蛇样整个人缩在地上似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突然没法再生他的气了。刚才那一巴掌他的确吃得冤枉,毕竟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最后不但连蛋糕都没得份,甚至还不小心吃了她一个条件反射的巴掌。好像,是蛮可怜的。
蛇一直蹲在地上打游戏,直到感到一个影子笼罩在上方。
嘉夜还是板着一张脸由上至下看着他,冷冷说到,“已经关门了。”
“哦!”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么我们走吧!”
真是,她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他上车了?嘉夜无奈地皱着眉头,“我只是要跟你说……喂!你干什么?!”
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把扯过她的包丢进车里,“要说什么上车再说!”
“你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句话!”嘉夜抗议无效,被蛇威胁着推上了车。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谢谢我,放心,你的感谢和歉意我都接受了。”他一面开车一面极其臭屁地说,“以后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以为自己有多大?!嘉夜极度无语地白他一眼。算了,懒得跟个白痴计较。
“喂,蛇,”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出声问,“你干吗……要救她们?”她实在好奇,以蛇的烂性子,应该是典型的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即使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才对的。他会有这份闲心来帮忙?
而蛇的回答显然也没有辜负她对他的认识值和期望:
“当然是为了让你欠我的人情!”他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我就知道。”嘉夜的嘴角一阵痉挛,“呵呵,果然不愧是我认识的蛇啊。”
“其实换了是以前我才不会管哪,不过……”
嘉夜瞄他一眼。
“上次我问你们下班时间,是那个花痴小姐告诉我的吧,我记得她还帮我送过伞。”他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所以啰,就顺便帮她一下。”
这好像是他的真心话,嘉夜听了,忽然对这个家伙有点小小的改观。
“对了,嘉夜,这个周末请我到你家去玩吧。”
嘉夜愣了半天,才听明白他的话,“你说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说这个周末我找不到玩伴,干脆去你家……”
“你白痴吗?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嘉夜有点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说,你凭什么要我请你到家里去?我们明明说好的,除了周一到周五,其余时间互不干涉!”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带你出去。”他自顾自地计划着,“我知道有几个比较‘温和好玩’的地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不许你星期六来找我!”
“那我星期天来好了!”他极度厚脸皮地敲定。
嘉夜无语。什么时候又变成这种状况了?任凭她一个劲抗议,他就好像聋了一样,还一副情绪高昂的样子!
算了,嘉夜郁闷地耷拉下脑袋,自动屏蔽那家伙在耳边兴高采烈的吹嘘,开始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周末一大早就溜到什么地方去……
唉,遇上这条蛇,还真是她人生黑暗的第一步……
《爱神的黑白羽翼》 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我(6)
少女安静地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视线安静地落在沙发前的水晶茶几上。
杜家的别墅,此刻也是安静得近乎空旷的。只有树林里聒噪的蝉鸣,在向偌大的空间里传达着一丝卑微的生气。
女孩发了一会儿呆,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递来一杯香浓的热茶。
“谢谢。”少女对女佣得体地笑。
端茶过来的女佣大概20多岁,朴素的黑头发,脸上没有用任何化妆品,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的雀斑。她的眼睛虽然大大的,但仔细看却会发觉她目光呆滞,瞳孔里没有正常人那样流动的神采,而是混沌的一片。
此刻,茶早已上完,原本应该退下的女佣却仍站在那里,冲沙发上的贵族小姐傻傻地笑着,视线在美丽小姐的头发和衣服上好奇地游移。
弱智吗?不小心猜到一点端倪,贵族小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勾了勾嘴角。期望她能快点离开。
“袁小姐。”一个成熟低沉的男声传来。
少女闻声站起来。说话的是一名长相粗犷,身材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男子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女佣,女佣这才慌张地退下。
男子朝漂亮小姐微微鞠躬,错愕的少女也自觉倾了倾身。行如此的礼仪,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中国人,感觉应该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即使是这么谦逊的鞠躬也无法掩饰他身上那种盛气凌人。
“袁小姐,让您久等了,不过,少爷今天恐怕不能出来见您了,请回吧。”男子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道。说话时,他的下巴习惯地扬起。
“是……吗?”她纳闷,杜谦永从来不会轻易爽约的,“我可以见他一下吗?”
男子抱歉地笑了笑,“恐怕不行。”
“……这样。”看来是被非常礼貌地拒之门外了啊。少女别无他法,虽然甚是担忧,也只得妥协。
她走到外面的树林,听见嗖的一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腾的一下入靶的那刻,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拉弓射箭的声音,来自那座隐蔽在树林深处的道馆。
杜谦永身着黑白弓道服,还保持着举肩放箭的姿势,似乎还没完全从挫败感中回过神来。
竟然还是没有中红心?他蹙眉,眼睛半眯起来,目光锐利而迷惑。为什么?以前射中红心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简单啊。实在是太反常了。
“谦永。”站在一旁观看的女箭术老师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过来。
“藤原老师。”他轻轻地收弦放下弓。
“已经一个上午了。你还是没有发觉自己是为什么而分神?”滕原的脸上略带忧虑。
杜谦永没有回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她沉了口气,“自从你从孤儿院回来,你就开始这个样子了。”
胸口一阵压抑。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
藤原不敢确定自己猜对了几分,于是又吩咐道,“再来。”
杜谦永静静地走过去,站立,搭箭,上弓,引弦,拉满弓……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如流水般漂亮,毫无瑕疵。
静下来,杜谦永,你一定要静下来……
瞄准。箭头微微上扬。
放箭!
藤原的眼睛虚了虚,结果她几乎可以预料了。
咚的一声!力道还是一样很足,可这次不但没有中红心,甚至险些脱靶!
看来她是料对了呢。
杜谦永茫然地看着那根斜斜地插在靶边缘的羽箭。
藤原并不觉得吃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近乎完美的年轻人,终于也到了有心事的一天。不过对于杜谦永来讲,这样的状况也许会相当难以接受,对他而言,这甚至会像是一种疾病,使他的各项完美机能都处于可怕的半瘫痪状态。所以内心里,与其去接受,他宁愿选择拒绝。然后那个名为杜谦永的防卫机制便又开始不遗余力地运作起来,催促他去遗忘,去忽视……
这或许也是杜逸民想要达到的效果,那个骄傲的男人,是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为任何琐事分心的。所以才强迫杜谦永一天都留在道馆里,武术,剑道,弓道,跆拳道,空手道……轮番上阵,磨练他的集中力,并用疲劳战术帮他忘记一切。
杜逸民,似乎一向都是这么严格而苛刻,一向都这么有手段。
可她却还是一不小心违背了那个男人的初衷。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这个年轻人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出剑道馆,来到弓道场静坐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不管他有多么优秀,多么天才,他似乎承受了太多不该在这个年龄承受的东西。
初次见到杜谦永的时候,他十五岁,却已经学习了近八年的弓道。那个时候的他显得很脆弱,母亲的病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打击。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眼神却那样冷漠忧郁。吩咐他的任务他每件都可以完成得很好,只是从来不主动说一句多余的话。
“谦永,我不想苛责你。”她走到他身边,“弓道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境。要做到心无旁骛,才能发挥出最高的水平。但是,所谓的心无旁骛并不是指一味地去逃避和忽视,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