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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瑞”的种类之一,在历代官史志书中(例如《宋书·符瑞志》、《南齐书·祥瑞志》、《魏书·灵征志》等),可以集中见到大量这类记载。古代中国人“天下之大,何奇不有”的观念,在这类记载中得到极富于形象性的说明。
与瑞星相对,又有所谓“妖星”。在中国星占学著作中,妖星名目之多,超出瑞星远甚。例如,《开元占经》中竟用去整整三卷篇幅于“妖星占”,其中妖星名目多达87种。妖星的性质是:
妖星者,五行之气。五星之变,如见其方,以为灾殃。各以其日五色占知何国,吉凶决矣。以见无道国、失礼邦,为兵为饥,水旱死亡之征也。《开元占经》卷八十五引《黄帝占》。
这里必须特别提出的是,由于古代星占学著作中对瑞星、妖星的描述非常含混,古人又没有明确区分大气现象与天文现象的能力,因此有许多关于瑞星和妖星的天象实际上并非恒星天象。比如,有些关于妖星的天象,从占辞可以推测它们很可能只是流星。有的学者利用古代星占学文献中的记载,作为现代天文学研究中的补充资料,对此尤应小心。
第三部分 中国篇第76节 日食占
关于日、月和五大行星的星占学,构成中国星占学体系中最富科学成分的内容——因为这七大天体作规律性周期运动,对它们进行星占需要掌握它们的运动规律,并能够用数学方法准确描述和推算它们的运动,这正是古代数理天文学知识产生和发展的最主要动力。
日月之占
与日、月有关的天象,是古代中国星占学的重要方面。这方面的天象又可分为三种类型,依次论述如下:
日食占
先看日食在古代中国人心目中的星占学意义——这是最严重的凶兆之一,对国家和君主都预示着大灾祸。举一些占辞为例:
日为太阳之精,主生养恩德,人君之象也。……日蚀,阴侵阳,臣掩君之象,有亡国。《晋书·天文志中》。
无道之国,日月过之而薄蚀(日、月经过“无道之国”所对应的分野天区,就会发生蚀),兵之所攻,国家坏亡,必有丧祸。《乙巳占》卷一。
君喜怒无常,轻杀不辜,戮无罪,慢天地,忽鬼神,则日蚀。《开元占经》卷九引《礼纬斗威仪》。
日蚀有三法:一曰妃党恣,邪臣在侧……;二曰偏任权并,大臣擅法……;三曰宗党犯命,威权害国……。《开元占经》卷九引《春秋纬感精符》。
日蚀尽光,此谓帝之殃,三年之间,有国必亡。《开元占经》卷九引《荆州占》。
日食在中国星占学文献中还被细分成几十种具体名目,各有大量占辞,但大都与上引各条大同小异,不烦多举。由上述占辞已足见日蚀在古人心目中是何等凶险不祥的征兆,对于君王尤其如此。
日食既是大凶之兆,是上天震怒,对人间君王提出的严重警告,则人间君臣就要对此进行“禳救”,以求回转天心,转祸为福。对这种思想最经典的表达见于司马迁笔下:
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无之。《史记·天官书》。
这里“修德”、“修政”是最高的理想境界,当然被列在前面,这非常容易理解:如果君主“有德”,政治修明,则赏善罚恶的上天根本就不会让日食之类的天象出现,这就是古人“天下太平,虽交而不能蚀”的信念(当然是违背现代科学常识的)。然而退一步来说,“修德”、“修政”的治本之道虽好,治标之法却也不可或缺,这就是“修救”和“修禳”。要是治标治本都不做,“正下无之”,那就不可救药,单等着亡国杀头了。这些修德修政修救修禳之举,照理对一切不吉天象都应考虑,但日食是大凶之兆,所以禳救之举特别受重视,超出所有其他天象之上。
古人为日蚀而采取的措施,主要有如下三项:1皇帝下诏,征求臣民对朝政的批评,即所谓“诏求直言”,这是君王修德修政之举;2解除某个高级官员的职务(让他作为天子的替身承受天谴);3举行祈祷仪式,直至日食结束。后两项就是修救修禳之举了。依次述之如下:
为日食而下诏征求直言,最早的标准做法或当推汉文帝,他的《日食求言诏》是一篇有名的历史文献,篇幅不长,全文如次:
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谪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今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匄以启告朕。《汉书·文帝纪》。
大意是说:如果君主道德失修,或施政不妥,则上天就会降示灾异,以示警告。如今竟发生日食,上天降下谴责,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而这责任,应由自己一人来承担。因此希望天下臣民,在诏书到日,即可将皇帝的过失以及皇帝未能了解的下情,上书奏闻。
汉文帝下诏求直言的结果,到底对于政治有多少推进,很难估计。不过西汉的“文景之治”一直是被后世史家称赞的。汉文帝的做法,后来成为日食发生时经常采取的惯例。古人相信,这样做可以得到上天的谅解,从而消弥灾祸。即使实际上对于政治的改良不产生什么直接效果,至少也是向上天表示了一个虔诚敬畏的姿态,总是有益无害的。除了日食之外,后来对一些别的不吉天象,也采用“诏求直言”作为主要应对措施之一。
因日蚀而解除高级官员的职务,这种做法的思想渊源十分久远。古人认为,如果上天显示不吉天象对人间政治进行谴责警告,则君王应负责承受。这种思想至少已被古人上溯到成汤时代,这就是有名的“汤祷”传说:
昔者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于是剪其发,其手,以身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悦,雨乃大至。《吕氏春秋·顺民》。
这里成汤的“以身为牺牲”是象征性的,“剪发手”与曹操因马践农田而“割发代首”一样,不是真的自己去死。
君王既不能因天谴而真的去死,古人就又有“嫁祸于人”之法——通过禳祈之术,让日食等不吉天象所代表的天谴由大臣代替君王去承受。这样做对于君王而言当然是“失德”的,“有道之君”宁可自身承受天谴也不会嫁祸于大臣。但碰到王莽这样的君主,就不惜真的实施起来:
三月壬申,晦,日有食之。大赦天下。策大司马并曰:日食无光,干戈不戢,其上大司马印韨,就侯氏朝位。《汉书·王莽传中》。
戊子,晦,日有食之。大赦天下……。大司马陈茂以日食免。《汉书·王莽传中》。
并、陈茂这两任大司马都因日食被免职。这也难怪,王莽在后世史家笔下,本来就是十足的“无道昏君”,自然要嫁祸于人,哪肯“万夫有罪,在余一人”?不过这种大臣顶罪的做法,到了曹魏诸帝时,几次明令废止,此后基本上就不再实行了。
天上出现不吉天象,古人常称之为“天变”。皇帝为此采取的措施,有素服、避正殿、撤乐、减膳等多种,但对于日食,还有专门的禳救仪式,极为隆重:《晋书·礼志上》。
日月将交会,太史乃上合朔(奏上合朔时刻),尚书先事三日,宣摄内外戒严。挚虞《决疑》曰:凡救日蚀者,著赤帻,以助阳也。日将蚀,天子素服避正殿,内外严警;太史登灵台(皇家观象台),伺候日变(待日蚀开始),便伐鼓于门;闻鼓音,侍臣皆著赤帻,带剑入侍;三台令史以上皆各持剑立其户前;卫尉、卿驱驰绕宫,伺察守备,周而复始。亦伐鼓于社,用周礼也。又以赤丝为绳以系社,祝史陈辞以责之。勾龙之神,天子之上公,故陈辞以责之。日复常乃罢。
这种为日食而进行的禳救仪式要动员如此多的人众,还要做如此多的准备,显然必须在事先安排好才行。而且这种仪式在京城以外的地方也要举行,并有专职官员负责其事。因此对于日食,必须事先做出推算和预报。
推算和预报日食,是古代中国星占学家一项极其重要、极其神圣的任务。关于中国古代一向特别重视日食预报的传统,这里不打算详加讨论,而是想通过叙述两个故事来了解这一传统。下面这两个故事,如视之为信史恐不可靠,但通过它们来理解中国古代对日食预报的重视则非常生动。
第一个故事是著名的“书经日蚀”,见于《尚书·胤征》:相传夏代仲康在位时,某年秋季第三月朔日,发生日食;而当时的皇家星占学家羲和,因酗酒误事,未能事先提出预报,结果造成混乱。羲和为此得了死罪:“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诛”,因为“《政典》曰:(预报日食)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预报时刻不准确都要“杀无赦”,何况根本不作预报?羲和自然是罪不容诛。当然,预报日食不准而被杀头的事,只是传说中如此,由后世信史中的记载看,尚不至于那么严重。但一般至少会受到皇帝的责备,日子也不会好过。
第二个故事见于《太平广记》卷七十六:太史令李淳风根据新校订的历法,推算某日当有日食,唐太宗闻之不悦(我们前面说过,日食对君王尤为不吉),问李淳风,要是届时日食不发生,“卿将何以自处?”李淳风表示,如果预报不准,甘当死罪。于是到了那天唐太宗和他一起在庭中等候,许久未见日食,唐太宗认为李淳风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