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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手中的望远镜被军官劈手夺下,与此同时,父子俩已被两名武装的上兵扭住。
他们被拖进栅门里。
「你们……这是……」警官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其中一名士兵轻而易举地将警官的脖子卡死。老先生的脸慢慢地涨红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停地对埃勒里轻声说着:真是荒唐,这种事你只在书本上读到过,同时,他的拳头不停地向看到的一切捶打着,那些面孔、身体、蓝天、大海、白沙、绿树,全都在周围旋转起来。然后就是来自各个方向的痛击,其中,肚子上挨的那一下最重,一个嘴啃泥,他扑倒在地,好几个人的重量都沉沉地压在他的背上。
痛击终于停止了,可他仍然站不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回到了记忆里来。他父亲就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正用手梳理稀疏的头发。混凝土建筑的门早已关上。穿着黑套装白衬衣的斯托姆博士活像一只大号的企鹅,他正起劲地冲斯普林上校说着什么。
端着枪的士兵围着他们站成一圈。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恶意。
连一张余怒未消的面孔也找不到。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尽职尽责而已……埃勒里发现自己是蜷着身子的,手捂着自己的腹股沟。
斯普林上校又开始抽另一支雪茄,头微低着,紧锁眉头听着斯托姆博士说话。
「我的规矩是不容破坏的,博士。」
斯托姆博士仍然兴致很高地说个不停。
专门负责看住他的两个人一点也不敢放松。埃勒里倒觉得安全了些。他父亲仍然在那里无谓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一架本迪戈的飞机从空中掠过。
「好吧。」斯普林上校耸耸肩膀说道。
他对少校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向那座建筑走去。门立刻打开。他进去后,门又猛地关上。
「你们可以走了,先生们。」
埃勒里抬起头。说话的是面带笑容的斯托姆博士。
「我……!」他听到的是一个奇怪的声音,根本不是自己的。
「我知道,我知道,」本迪戈岛的卫生局局长说,「你们男性的尊严被冒犯了……」
「冒犯?!」埃勒里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说。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腹股沟,「我要一个解释。我要听到道歉。我要这个人单独和我在一个屋子里。我要做点儿什么!」
「那样的事你就别想了,」斯托姆博士说,「你该庆幸我碰巧在场。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劝告,奎因先生,后果将非常严重。」这位矮胖的博士挥挥手出了栅门,登上那辆空着的电瓶车,发动起来,往后倒一倒,开进峭壁上的那个洞口。
转眼之间,洞口不见了,仍然是一面峭壁悬崖。
「出去!」少校手指门外。他那牡蛎色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埃勒里感觉到抓住他手臂的人加了几分力。
「来吧,儿子,」他父亲催促道,「你觉得还能走到车跟前吗?」
埃勒里没有发动车。腹股沟已经不那么疼了,可鼻子仍火烧火燎的,准是嵌进了什么东西,身上同时有十几处在痛。
警官像散了架一样坐在那里,手放在膝盖上,凝望着平静的海面。
他们就这么坐了好长时间,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他父亲先开口:「你在那屋里看见了谁?」
「阿克斯特博士。」——舌头上有股苦味。
「阿克斯特?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物理学家?」
「是的。」
「那里会不会是他的秘密实验室?他鼓捣那些原子物质的地方?所以才会有电网、警卫……」
「作为进行物理实验的场所,那房子太小了。而且,阿克斯特的手是被铐在铁栅上的。」
「铐着!」
「他是个囚犯,」埃勒里看着自己肿起来的双手,「我还奇怪怎么再没有看到他。原来他是被随时取用的角色。」
「噢,这怎么可能,」警官激动地说,「那样的话,这鬼地方也太离谱了。毕竟……」
「毕竟什么?这块禁地是本迪戈岛的达豪集中营。有谁能对大王陛下说他能干什么或不能干什么。他在这大洋上盘踞一方,要的就是这一言九鼎君临一切的效果。」
「可是,阿克斯特——一个像阿克斯特这样的人……」
「消失了。也许歪曲事实的消息早己巧妙地散布出去。这对他们来讲再容易不过了,爸。」
「可为什么呢?」
「冒犯君颜。对王权不忠。要不就是他发现自己从事的工作与他的科学家的良心是冲突的。谁知道为什么?多半是阿克斯特的忠诚受到了怀疑。他正在接受审查或准备接受审查。要不就是他拒绝再干下去了,现在这只是一种劝告方式。说不定他已是大王这间私设集中营里的常客……不知道本迪戈岛上有自己的法庭没有?」
做父亲的给埃勒里包扎了伤口,让他洗了个热水澡,催他躺下。埃勒里睡不着,也不可能睡得着。
奎因警官在屋里不停地踱步。他们心里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那就是两个人要待在一起。这会儿他父亲如果到另一个房间去,埃勒里也一定会跟着去的。
终于他还是从床上跳下来,穿上干净的衣服。
「吃午饭吗,儿子?」
「不。」
「那你要去哪儿?」
埃勒里已经一脚高一脚底地蹿到了走廊上。警官赶紧追上他。
到了本部大楼里,埃勒里一脸肃杀之气,径直扑向警卫的工作室,给人的感觉是,谁要挡路谁倒霉。
「打开电梯门。我要见你们这位大王!」
三名警卫中居中的那一个说:「是,先生。」
半分钟后,那位大块头儿接待员已经为他们扶住通向大办公室的门。
「打扰我似乎是你的专长,奎因。」房间那一端传来强有力的声音,「进来吧。」
接待员轻轻地把门关上。
本迪戈大王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伊曼纽尔·皮博迪,他正专心致志地阅读文件。还有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人——一个又高又胖面颊松垂的男人——面对他们站着,他的左右,各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本迪戈本人看上去平静异常,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在奎因父子朝他的桌旁走来时,这位美男子动了动手指尖,示意士兵往后站,两名士兵在后退一步时不忘把他们夹拥着的胖男人向后一拽。
「本迪戈先生……」埃勒里刚开口。
「你是为这个来的吧?」本迪戈微笑着说。
他另一只手拿出来。手上是埃勒里的那副望远镜。
埃勒里隔着黑木桌子凝视着他。那双黑眼睛在闪烁。
本迪戈显然是在等着他的到来。他要找点乐子,而让他觉得最逗乐的,埃勒里突然明白了,那就是看一个无助的人暴怒。
喊冤叫屈,一点儿用也没有。别的就更没有意义了。
埃勒里不得不让自己适应这一点。他从桌面上伸过手去,从那傲慢的手指头上夺过望远镜,同样傲慢地一转身,作势离去。
「等一下,奎因。」
他已经心平气和,再也不会在这个人面前发脾气了。
「在你们得到自由行动权时,我想你们这样的聪明人也该明白,凡事都是相对的。这里是一个受到严格控制的小岛;我们也想保守我们的秘密。你们是这里的客人。我们并不欢迎我们的客人到隐蔽处窥探。」
「特别是那些家丑不可外扬的部分吧。」埃勒里说。
「随你怎么说吧。顺便问一句,你没带照相机之类的拍摄设备吧?」
「没有。」
「你呢,奎因警官?」
「没有。」
「那好,只是以防万一。在本迪戈岛是不允许拍照的。不管何时何地被发现,这类东西一律没收、销毁,胶片曝光。还包括某些惩罚性的措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先生们。」他转向皮博迪。
「本迪戈先生。」
本迪戈敏捷地回过头来:「什么事?」
「既然把话说开,」埃勒里说,「那我想应该告诉你,我和我父亲随身都带枪。这也在你们的禁止之列吗?」
本迪戈笑了:「不,奎因。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喜欢枪炮。你们有什么枪尽管带。」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就是不能带照相机。」他说。
他们的目光再次遭遇。
这次埃勒里也笑了。
「我们懂了,陛下。」他沉着地说。
「等等!」本迪戈大王在他的宝座上坐直。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某种东西令皮博迪也警觉起来,他的目光第一次离开那些文件,抬起头来,「我不认为你是真懂了,奎因。」本迪戈慢慢地说,「我不相信你真懂了……坐下来旁听一下你们打断的是什么。坐在那边!」他指了指沿着有弧度的那面墙摆放的一溜儿椅子。
埃勒里心头一惊。这种慢条斯理的长声总给人带来一种不祥之感。而此刻更让他回想起上午铁栅门里那位少校没有人味儿的声音。他现在真后悔跑到这里来。为了不让心中的疑惧在脸上流露出来,他快步走向一把椅子。警官已经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就座,脸色有些发灰。
坐下后,也不知到底为什么,他觉得很紧张。
「现在你们可以接着说了。」本迪戈简短地对伊曼纽尔·皮博迪说。
皮博迪站起身。他的主人向椅背上一靠,把眼睛闭上了。真有点儿戏剧性,但也不好说这是做戏给人看。等到本迪戈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放在了被两名士兵夹在中间的那个胖男人身上。从那双黑眼睛的深处射出的冷光似乎能把人冻成冰棍,奎因父子这时才有时间认真打量这个又高又胖的男人。
他的膝盖打弯,像是支撑不住体重,随时要跪下。松垂的面颊苍白冒着汗,而室内开着空调,一点儿也不热。他的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似乎老也找不好合适的焦距;时不时地还眨一眨眼睛。他给人的总体感觉是,由于神经长时间地高度紧张,已经疲惫不堪。在埃勒里看来,此人和他以前在刑事法庭见到的谋杀案被告没什么两样。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就是上午在集中营遭遇了那一切之后他曾在车上向父亲提出的问题。
是的,本迪戈岛上有法庭。此处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