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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菏榉坷锿娑U底牛涂吹截范_从门口冲进来,挤开老十三,坐到了自己身边,埋着头,想是不敢看自己的脸色,倒把自己抱得死紧。
说实话,胤禛现在对这个十四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对他喜爱是真的,可是对于他过于灵巧的心思却颇不以为然。他十岁开始办差,官场上也做了三年了,不是不知道有的人心机深刻,却没想到这个小弟弟四岁就有了这么重的心思。他性子细密深刻,喜爱虽不减,但无形中就多了一丝防备。
他向胤祥招招手,示意胤祥坐到自己的另一边,见胤祥红了脸,笑了笑,拉了他过来。好在那是张长椅,兄弟仨挤了挤就坐在了一起。
“十四弟,今天怎么来晚了?”胤禛拍了拍弟弟的背,微笑着问。
“……我怕四哥生气……”
胤禛又是一笑,说道:“四哥没有气啊,四哥知道你想额娘,——不过,以后有什么要哥哥帮忙的,只要直接说一声就行了,好么?”
“嗯。”很是乖巧的答了一声,抬起头看到坐在另一边的胤祥,眼光闪了闪,扬起笑容。
“十三哥,今天也在这儿么?”
“对啊!十三弟也在。”
胤禛接了胤禵的话头儿,淡淡一笑,“十三弟以后也会在这书房看书了。十四弟,这下子,你可终于有个合性儿的朋友了。”
匆匆两年一晃而过,眼下胤祥胤禵都已到了去上书房的年龄。期间两人都常到胤禛书房看书,德妃也是常来。只是胤禵见哥哥与母亲对老十三呵护备至的样子,总是心里发酸,时间一长,不知不觉竟将老十三当成了头号敌人。那两人在的时候还好,若是不在,胤禵便没什么好脸色了。胤祥也是个倔性子,虽然不清楚胤禵为什么如此讨厌他,倒也不问,两人见面就总冷了脸。
一上了上书房,两人立时就更显得生份起来。胤禵因为平时就心思灵巧,加上母亲贵为贵妃,很快便与各个阿哥个混了个烂熟;胤祥却不一样,打四岁起就只有胤禛护着,现在进了上书房,里面个个是阿哥,人人有台面,欺他孤苦,又对打小被皇后抚养的胤禛最是眼气,知他是胤禛护的人,找麻烦的不少。胤禵每每总是冷眉冷眼的一边看着,也不劝说。胤祥烈性,被欺负狠了,一句也不多说,咬牙忍着,总是弄得自己吃苦更重。
今儿个谙达叫背书,太子爷来了个“一问三不知”,要挨罚,转头就向老十三下了令,要他代跪。胤祥气极,也不申辩,抬着头烈日里跪了,却因体质细弱,中了暑气,倒了。
亏得几个兄弟狠心,也不扶起来,还兀自嘲笑。老十四虽有些不安,但叫他去扶胤祥却是千不愿万不愿的。不料胤禛正巧碰见,当下就恼了!抱起胤祥,狠狠的瞪了那几个猢狲一眼,连太子也没见,转身就走了。
胤禵紧握着双手,愣盯着胤禛离开的方向,心里好似被火狠狠的燎了一下。
又是老十三!
现在在四哥的眼中,就只有那个老十三了!
难道你已经完全忘了你还有一个十四弟么?四哥!
老实说,胤禛虽然知道这位十四弟心机较重,可仍然对他疼爱如昔,只是说话行动中间多了份心思。不过孩子对这些本就特别敏感,尤其老十四打小就心思敏锐,总觉得自老十三来了后,德妃倒是对他一如往常,四哥虽对自己仍然疼爱不减,但总不如以前。到底哪点不如,偏偏又说不出来。他是个极端的人,感到自己曾经得到的东西莫明其妙的就失去了,很是不甘。他本为的是见德妃才绞尽脑汁,这两年来,他对胤禛的注意反倒多了许多。可是,不管怎么做,还是觉得不对,日子久了,心里的烦燥感越烈,对胤祥更是恼的一日比一日凶,可怜无辜的胤祥得尽了他的冷眼。
现在,胤禛竟为了胤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下子,便把胤禵心中所有的闷气给逗了出来。对胤禛他是气极他的冷漠,恨极了他对胤祥的好,恨恨的吐了口气,暗自下了决定:
胤祥,这辈子,我是与你杠上了!
康熙四十一年,胤禵十六岁,赐开牙建府。
(2)
胤禵坐在自家的凉亭中,冷冷的看着亭外那一园子的翠绿。外面是蝉鸣震天的夏天,他却似浑然不觉。
他现在已是十六,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豆大的娃娃了。脸盘酷似德妃,轮廓分明,很是俊俏;加上天生帝王家,气度也极为不凡;尤其那脸上那双眼睛:已是带着些狠辣,是深的不可测量的浓黑了。
样儿没变多少,只心机益发深沉了。
这些年他与胤禛胤祥已是越来越生份了。胤禛不喜他事事盘念,他也不喜胤禛做事不通人情,更重要的是,他对胤祥是越来越看不惯了?
他虽然看着亭外,眼神儿却没有落到任何一处地方。俊俏的脸上带着些奇怪的表情。似哭似笑,又夹着化不开的恨意与不甘。
他在回想今天一时兴起进入香山寺问禅的事儿。
闲得无聊,换身衣服,只带了几个小厮出府逛逛。到了个庙前,名儿记不清了,回来后刻意打听,才知道那是什么香山寺。莫名的想起四哥胤禛信佛,停了马抬腿就进去了。到了里面,那些木雕泥塑虽做工不精,却也是庄重、肃穆。正无趣的想走,就听说这里的住持是个得道高僧。不谙佛法,却起了玩心,打算见上一见,逗他一逗。
“施主已入魔障,请好自为知——”
那时候那个老和尚是这么说的吧?
自己回了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信了他,敬了他,不知不觉着竟将自己的心事给掏了出来。
自己是怎么说的呢?竟然让那个秃驴得出那样的谬论??
“我眼下是恼极了一个人。——只是,却并不想下手害他……”
“……他信佛,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冷了些……”
“他还有一个弟弟,极是得他疼爱,可是我却恨那小子恨得要死!”
“小时候他虽顾着我,现在与我说话却是极少的几句寒喧……”
“……”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些,却都是关于他的事,极其期盼的看着那个老和尚,还指望他能吐出几个象牙来。
哪知——
“施主所言之恨,皮肤矣。施主之恨,常人谓之‘妒’。”
“妒者有三:利之妒,势之妒,欲之妒。”
“施主并非是急功好利之辈,贫僧辨你家底殷实,断断乎不会为名利之事伤神。”
那和尚一下子打住了,顿了顿。
——“施主所言之‘她’,只怕——还有个兄弟吧?”
一怔,他说什么?
老僧淡淡抿嘴,慈悲的笑了。
“施主,贫僧见你,不是恼她,却是对她迷恋入骨,施主已是情孽缠身了。”
迷恋?情孽??自己??对四哥???
“造化弄人……望施主早日挥慧剑,斩情丝。我佛慈悲,度化众生,施主……蜉蝣之躯,得享天年已是造化,勿要逆天而行……”
呆住,除了呆住还能怎样?
一股子笑意不可遏制的从腹里升腾窜出,一张口怎么也止不住,一直笑到两眼泛红,眼角渗出泪来。
然后,红了双眼,狠狠的对着那老秃驴啐了一口:
“满口胡言!”
盯着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挂起超脱的、无限怜悯的神情,笑了,无意识的转身就走。
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信什么劳什子神佛了!
“逆天而行……便是佛祖也救你不得……阿弥陀佛……对自己一骨同胞动了情欲……造孽啊……”
胤禵的脸轻轻的痉挛了一下,眼眶泛起红色,恶狠狠的瞪着外面,喉中响起了似哭似叹的声响,扯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手指紧紧的抠上朱红的栏杆,一用力,抠碎了的木栏。细细木屑扎进指尖,扎进手心,扎进心里,渗出红艳艳的血丝。
皱起眉,摊手看了看,一笑,呆了呆,再笑,却狠狠的一拳捶在凉亭柱子上。
细小的粉尘簌簌下落,他却再也站不住似的,慢慢的坐倒。
口中鸣起无奈的浊音,缓缓的放出声,拖成那凄厉的、惨然的、疯狂的长笑。
不理会亭外那些奴才们青白发呆害怕的面孔,兀自的笑着。
抬起手,用还在渗血的手掌将自己那了悟的,充满欲望、恨意、不信、妒忌、杀意的脸遮了一半,只剩下尤自扯起的嘴角。
——我从来不知道呢!四哥!
——我也从来也没有想过呢!!
——四哥!
——原来,
——原来你十四弟爱你呢!
那和尚在胤禵心中种了苗,至于结出什么样的果子,也只有胤禵一个人知道了。只是那夜,香山寺无端起火,烧尽了百年老寺,烧尽了虔诚信仰,烧尽了一寺的僧人。唯,住持圆忆大师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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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楼
一晃眼,又是好几年,也还是那炎炎夏日。
皇十四子胤禵已是二十一岁?
他去年纳了福晋,有了个儿子。又是被众人看好的“八爷党”的一员,在别人眼中看来,他可是个春风得意,前程光明的阿哥。
只是他真正想要些什么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四哥,听说你与老十三在安徽桐城狠狠的收拾了那个任季安,化得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大大的露了脸呢。
依然还是那个亭子,胤禵坐着,端着茶,半眯眼,还是看向外面那遍绿意。波澜不惊的眼神,没有任何可以捕捉的疑点。
五年前,有个和尚本是好心,想渡化了胤禵,殊料事与愿违不说,还遭来杀身之祸。不过此事若不点破,胤禵八成会穷尽一生在亲情与妒恨这个定位中摇摆;这层纸被人给捅了,破了,以胤禵的聪明,又怎不知那和尚说的是事实?
他品了口茶,眼下他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脸上已不见少时那秀美之气,反而刚意十足。他喜习武,身体结实的紧,个性也极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