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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过不要做的太明白就是。”邬思道条条分析,头头是道。胤禛点头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见天已晚,便准备回房休寝。
出门时,看了椅背上的斗篷,胤禛拿了,同邬思道一同出了后园,路上来了个丫头,胤禛把斗篷递了过去:“翠屏,把这披风洗了,晾干了给我。”那丫头领了命,下去了。邬思道开了口:“四爷是想亲自还给十四爷?”
“呵,对啊!难得他如此重情,我就亲自送还给他。”胤禛随意应了,并没有在意。
“这样啊……四爷有这个时间么?还是叫人送去好了,不然不知道十四爷收到这斗篷的时候要等多久以后了。”邬思道半是打趣半是认真淡淡的说。
“嗬!今儿怎么了?先是老十四变得古怪,现在就连先生也关心起我平日的琐事来了?”胤禛有些不解,平时也没见这位先生这么繁琐过,今天却甚是反常。转念想想他说的也对,又接了一句,“先生说的也是,还是叫那些奴才把它送回去好了。有了心意便成啊!”
“呵呵,四爷说的不错啊……”
……
康熙五十七年,西疆策零阿拉布坦大变。康熙着令传尔丹入藏平叛。五月,粮草断绝,六万大军全军覆没。帝震怒。
不多时,西宁就来了一个六百里加急,胤禵第一个接了,拿到手里看时,已是激动的手指轻颤。倒不是他想要兵败,只是这次大败,着实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会——这七年来,他在兵部兢兢业业忙里忙外,就是为了能在皇阿玛面前出个脸儿,现在兵败,肯定会再次出兵,谁来当将军??
不久康熙再点十四阿哥胤禵为大将军王,出兵平叛。
光阴弹指一挥间,转眼胤禵已在关外呆了三年有余了。在带兵的同时,他不断的回想京城的一切,聪明如他,已明白一件事——
皇阿玛老了——,却把自己派了出来。为了什么?
封了自己大将军王,美其名曰一个“王”字,可自己又得到了些什么?
惨淡一笑,他不想去想那答案,可是明显的,自己内心已经笃定了结果
——皇阿玛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自己成为继承大统的人。
还有什么办法?谁叫当初因为八哥一句“那将军是谁,谁就是圣心默许之人”动了心,明知他老狐狸一只不会有什么好心,可是见他和四哥一手促成这事儿,自己不也开开心心的领了?现在说什么有何用处?你们连着双手把我送了出来,你们就都那么想当那个皇帝么?
尤其是四哥!你以前不是抱着孤臣的决心么?究竟是什么让你改了念,变了心啊?!
因为老十三?你想放了他?
就为了放了他?……你就决定要皇帝么?
……
狠狠的把桌上触手可及的东西扫了一地。抬起饿狼似的眼睛,咬着钢牙,恨声道:“叫鄂伦岱进来!”
那我算什么?!你登基路上一个碍眼的石子?
我可以选择不帮你么四哥?我不想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我永远也不可触摸的高位……你十四弟从一开始就只想着你一个,可你为什么总不愿回头看上眼?你以为你斗得过八哥么?你以为有了皇阿玛的帮助,就可以胜过那个贤王吗?
已经没有后路了,一是亲手把你送上庙堂高处,让你做了大清皇帝;一是让八哥做了皇帝,让远在天涯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毁了你……二择其一。
“十四爷,不知唤卑职有何要事?”鄂伦岱进来就看地上一片狼籍,一怔,忐忑不安的应了声。
胤禵抬起眼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将士,钢拳紧握,胸中百般滋味翻涌,似有无限怨恨无处发泄一般,看得下面的鄂伦岱一阵心寒,暗骂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触到了无名火头。
半晌,胤禵才缓缓的说道:“不久便是皇上在位六十大庆,不日前我得了块奇石——天上神石,还隐隐有个寿字……我不能离开……你帮我尽孝,送进京去给皇上看看,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
“扎!”鄂伦岱隐隐知道这位主子还有未尽之言,立在当地未动,静待下句。
看他精明,胤禵冷然一笑,转身拿了封信出来,递给他,“你看看吧……”说完转过身,黯然的闭上眼睛。
还是舍不下啊……
意料中的大怒,见那个傻大个忿怒的要回京找八爷算帐去,一阵冷笑。拦了,说了几许贴心之言,哄了他,收了他的心,见他一副肝脑涂地的样子,再次怔怔了的呆了半晌,字斟句酌:
“鄂伦岱,回去后,四哥有难处,你要尽力帮,不必急着回来……万一有事,能顶个旗鼓相当,你就是元勋!”
“扎!”
“你下去准备吧!明日起程!”怕自己改了主意,怕自己舍了一切愿陪那四哥一起去了,做了那千古罪人。所以——鄂伦岱你还是快点离开才是。
见他领了命急急下去,苦涩地抿起嘴,刹那间茫然无措,又忽的羡慕起来:真好,你真好,只是个棋子而已,可我却要受那生生撕心惨痛,让自己苦苦追了几十年的人变成永远无法靠近的存在……你比我幸福多了……”
大变就发生在那六十大庆“千叟宴”,老八胤禩孤注一掷将胤禵送上的奇石斗胆换了只死鹰。当场让王公京官大变脸色,康熙气得病倒在榻,日见衰弱。
大清康熙帝六十一年,爱新觉罗·玄烨驾崩,临死前传位于皇四子胤禛。跟下来便是大位之争,老十三胤祥被胤禛当夜放出,重显虎狼之姿,率鄂伦岱赶到丰台大营,杀了成文运,带兵进驻行宫,替胤禛稳了大位。自此大局已定,胤禛已为明正言顺的大清皇帝,帝号雍正。
允禵踉踉跄跄的从关外赶了回来,父亲死后,一切的猜测成了事实,已让这位青年皇子又悲又痛又寒心。在那灵堂前骤然见到那人身着龙袍寒着脸儿立在那儿时,轰然着世界就像碎了一般——
允禵青白了脸怔怔的看着,既不叩拜也不言语。
你不是皇帝……不是……
感到手上一紧,转脸看到的却是那个赢了自已三十几年的允祥跪在地上攥了自己的手,清瘦的脸上与自己一样写满了悲怆与无奈——与我一样?一样心疼?一样痛苦?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赢,为什么现在你却用一样的表情来看着我?
心里一阵想笑,却嚎啕的哭了起来,怆然喊着:
“皇阿玛没死!他没有死!”
你活过来吧,阿玛,求你了!不要让四哥坐了那皇位,不要把他交给这个大清的江山啊!!
明知道自己如此大闹会让有心人借题发挥,却没有心思去讲究,就算被八哥利用了罢,就算恼了他也罢,总比现在,比现在要来的好!
看见你含着泪,又悲又愤又恨的瞪着自己,知道你误解我是八阿哥打的头阵,无所谓,反正我想要的已经永远都要不到了。然后看到你抬了椅子给额娘坐了,叩了下去,恭称“太后”,完完全全的忽视了我的存在,却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凝了我的呼吸。
你知道我不会认你是皇帝么?所以你拜了额娘。你知道我不会不拜母亲,可拜了她就会认了你……
四哥,你做的可真狠啊!
跪了下去,狠狠的叩了。一个一头一个血印——自此,你不再是我的四哥,而是这个大清国的皇帝!
接下来便是你的登基大典,便是你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颁新政,除旧弊,便是那全心全意的为那大清的江山一件事一件事的做着,你已不再是我能碰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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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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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允禵激怒中冲撞病中太后,以致乌雅氏气急而亡。雍正悲愤之余,责令允禵看守皇陵。而后雍正五年,雍正念及兄弟情份,赦允禵回京。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允禩的带领下,八爷党借新政难行之机,突然发难,借复辟“八王议政”为由夺权。但事机不密,被怡亲王允祥察觉,派下亲兵,压下了一堂沸水,绝了一干人的痴心妄想。而后积疴缠身的允祥却因强自操劳,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这一撩拔,已是气得雍正下了决心要将八爷党连根拔起!
现下又是深秋了,愁云漠漠压的很低,飒飒秋风卷地而起,红枫黄叶萧萧落下,偶尔滑过南飞雁发出几声清鸣,给灰暗阴沉的秋色平添了几分不安和凄凉。
记得那日也是这样的天气,给额娘祝寿时,额娘说兄弟要同心同意,笑着要自己与四哥喝一杯同心酒。自己斟了,递给四哥,看他微呷了一口,再递回了自己……他又怎知自己那时的大悲大喜?一口饮了,喝尽了那份喜意,余下的却都是孤寂的心田里落落寞寞的呻吟;永定河岸的畅谈,那是成年后与四哥在一起最为开心的一次……现下却只能追忆了。自己要是不助八哥,想来不会受此次之累吧……可是,要自己日日的看着,看着近在咫尺却远如在天之遥的他,还不如,让他怨了自己,让自己离他远远的好。
他却没有下旨拿自己,只是削了自己的一切爵位,要抄了自己的家……你还念着我是你的兄弟?四哥?可你知道不,你十四弟从十六岁起就不愿你再拿他当兄弟了……
“十四弟!”
“唉?八哥?!”转过头,看到那个带着淡淡倦意笑着的八阿哥允禩,他与平常一样,一样是一副贤德大度的样儿。他抱了一坛子酒,笑着在自己对面坐了。
“怎么,不欢迎?怨我害了你?”
“八哥说笑了……”
“别叫八哥了。我现在是阿其那。八哥这两字,别再喊了。”允禩蓦的笑了起来,摇着头,“你瞧瞧,我哪点还像一个皇子?”见允禵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几个侍卫,轻笑,“怎么样,就算我出门,也有人守着呢!”
“干什么!”他陡然扬起声,冲那些侍卫叱笑:“告诉雍正,我允禩既然输了就认了!呵,他要抄家,要赐死,我等他!我不为难你们,反正我与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你们要听,就听着吧!”
言罢,也不睬那几人,允禵叫人从房中拿了杯子出来,一人盛了一杯,允禩笑道:“十四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