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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相反。我一生还从来没象目前这样健康。”
他找到了一样东西来对付口中散发出来的气味。他买来叶绿素糖,只消把它们含在口中便可除去各种酒味。但是他回家时衣服口袋里不能放着这东西,因为妻子给他刷衣服时是要把口袋掏干净的。
他开始想得很简单,每天进一个药店买上一盒,然后把吃剩下的扔掉。后来他想到一个笨法子,他现在已经很少采用这些笨法子了,也许是太心细了:他把糖盒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若有人对此表示不解,他可托辞说自己有胃灼热的毛病,叶绿素对他有益。
“朱斯坦,我只要求你别在孩子们面前提马……”
“那还用说!……明天早上我借口去买东西,把赌注投到附近一个咖啡馆去。”
“约瑟准该失望了……”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带到买彩票的地方去啊……”
“你能不能不赌了吗?”
“亲爱的,你难道不认为我这也是稍事消遣吗?你难道希望一个男人去追求女人?希望他每晚去咖啡馆会朋友、玩台球、玩桥牌?我上了一整天班……再说,我高兴同你和孩子在一起……你不认为,如果我染上了什么嗜好,一个没有什么坏处的嗜好,你能谅解吗?”
“我不明白。”
“你说什么?”
“你突然对玩这个产生兴趣……”
“因为我赢了……”
“那你输了的时候呢?”
“我一周只损失五法郎,两包香烟钱……”
“你说得对……我明白了……我对你估计过高了……”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以一名弱者出现!
活宝坐在办公室的一角,下唇粘着根香烟,衬衣的袖子卷着。他是公司的工艺人员,每天一来就把外衣脱去,夏天穿着翻领运动衫,冬天穿着贴口装的羊毛衬衣。
“老朋友,你开始让我真的替你担心了,朱斯坦……你也许要劝我别管闲事,可你不了解我对你们俩的感情……”
“对我们俩?”
“多米尼克和你,要是你爱听我这么说的话。她还蒙在鼓里吧?”
“什么意思?”
“听着,白痴!她不比我更幼稚。我已经猜到有一段时伺了。是谁?”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
“我可以给你点出事情开始的时间来,我本该早就料到的,不过这太出乎你的本性了。我什么都想了,唯独没想到这儿……就在你妻子和孩子留在威尼斯,你独自待在巴黎的那个星期里,你遇见了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对吗?你是在火车上认识她的?就是由于她,你从回来以后才变得这么古怪?”
卡尔马沉默着,他在尽最大努力加快思维的速度,判断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你供认吗?”
“我无可奉告。”
“也不否认?
“如果让我给你出谋划策,我就要提醒你,你的行为太惹眼了。首先,你这个从不第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人现在一反常态,跟大伙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往外奔,动辄还借故提前下班。下午也一样。你过去还有时同我在便道上聊几句,问问我有没有车……你说什么?”
“没有,我在听着。”
“再有,你的领带也有了变化……你开始饮起开胃酒了……不,别否认,不只是你口中的气味出卖了你……对我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酒徒,用不着告诉我怎样去辨认一个刚喝了二、三杯的家伙。”
“我从不喝三杯。”
“两杯对你也产生同样的效果……而你呢,为了防备妻子察觉,就含起叶绿素糖来了……”
“你翻我抽屉了?”
“用不着。我看见你往嘴里塞糖,再说我也嗅出了味。最后一点就是你这件格子上衣。”
朱斯坦哑然失笑。这件真正的苏格兰花呢格子上装是他终于有了条件为自己买的一件礼物。很早以前,甚至说从童年时代,他就希冀一件类似的衣服,作为教师,他不得不限制自己只穿一些中间颜色的衣服。到了这儿,他和除了活宝以外的大多数人雷同,认为只能穿灰色的或海蓝色的。
那天他穿着这件上衣回家的时候,多米尼克失声喊道:“我看你怎么也不能穿着这个去上班吧?”
“为什么?”
“这不是接待顾客时穿的衣服。”
“我不接待顾客……”
“那洛费尔呢?你跟我讲过的那些人呢?”
“那不是一码事。他们是来向我征询意见的。他们心目中的我不会穿戴得象个银行出纳员或是饭店的招待。对呀!洛费尔,你提到了他,他自己也总是穿苏格兰花呢……”
这种料子既柔软,毛感又强。再配上条深灰色的裤子,就不折不扣地成了电影中扮演那些精明强干、豪放不羁、镇定自若的男性角色的美国演员的服装。
“是哪一位?公司里的姑娘?玛德林娜?”
他摇了摇头。
“奥尔加?”
“不。”
“是这儿的吗?”
“我不知道,实在无可奉告……”
“等等!……莫不是那位可怜的瓦莱里吧?你只要一按铃找打字员,她就急急忙忙往外跑……不,不是德娜瓦小姐,你不愿意讲出来,我可说不了那么准。不管怎么说,老朋友,我要告诫你多加小心。多米尼克非常爱你。她是个好姑娘,很信赖你。要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你和……”
多米尼克在成为卡尔马太太之前曾经做过活宝的情妇,可眼前的活宝竟然代表多米尼克来教诲他,这岂不令人啼笑皆非?
“你别操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够驾驭自己。”
“这说明你属于喜欢自寻烦恼的人。女人们明白这不是郑重其事的,不过只能持续几个星期,试图永远缠在一起是徒劳无益的。”
“你呢,多愁善感,你若真迷上了个会来事儿的娘们,我对你的将来可不负责任……”
“没有人请你负责任,不是吗?”
“随你的便,我反正已经告诉你了……”
活宝从他的办公室走出去了。这段插曲使卡尔马喜出望外,他兴奋地直想搓搓双手。
在家里,他可以借口赌押赛马彩票而出门,他成了一个突然对彩票着了迷而且不能自拔的老实人。
在门市部,在活宝的眼里已经成了,而在大伙儿的眼里他也立刻就要成为一个已经结了婚、做了父亲、却恬不知耻地暗中保持其它关系的男人。
这样一来,人们可以任意窥视他,不管从哪个角度,人们都可以把他的变态、他的喜怒无常归咎于这两种恶习。他每天严格按照选定的路线到他知道卖法庭报的四、五个报亭中的一个去买一份报纸。
第二天,他意外地在第五版上看到:
他的神经刚刚开始松弛,正准备心安理得地享用这笔钱财呢。这位荷兰侨民何许人也?他的荷兰国籍这一事实本身能否说明这是个国际组织呢?带着中欧口音的威尼斯来客那个星期天也是从贝尔格莱德或是的里稚斯特方向来的。
据八月份法庭报的报导,阿尔莱特·斯多布在一些外国顾客经常出入的旅馆当修指甲工。
“而我呢,又是个法国人!”他几乎想戏剧性地补充上这一句。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播送几条体育新闻……自行车赛……”
他没有听,他在想着那名荷兰人,揣度这个人提到手捍箱及其内中物品的可能性有多大。即便事隔数月,在什么情况下人们有可能发现一名身穿奶油色西装、手提一只公文箱的家伙曾坐着出租汽车来到布尼翁大街,后来又神色匆匆地回到火车站,并且一口气喝了两杯威士忌?
“下星期日,即十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日,在拉菲特俱乐部举行本季度最隆重的一场马术比赛……我们将同以往一样于星期六播送预测,但是,曾名列第二的母马‘五月美’今后可能……”
十分清楚,这将是本季度最后一次马术大赛。这不就等于是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再卖赛马彩票了?
又一个坏消息。他已经形成了新的生活规律。每星期六的晚上电视里放电影或剧目时,他就一本正经地在报纸上登马术消息的那一个版面上写下评注,到了星期日上午,他便独自出去,几乎都是步行。
“你在赛马俱乐部的哪个代理店下赌注?”多米尼克问他。
“我每周都换地方。所以我有时开车,有时不开。假如我总去同一个店,人家很快就会发现我的运气,于是其他人也会去押同样的马。另外,单为收税员的缘故也最好别让人知道我老是赢钱。”
“你说会在赛马过程中立即宣布中彩结果吗?”
“不知道。我尽量悄悄打听。”
又是节外生枝。多米尼克对这个问题相当审慎,如果法律有规定,她会强迫他去申报收入金额。
既然这是最后一次大赛,他必须继然采取措施,为自己支出一笔钱来。这个星期日他回来以后,他们到布瓦西去了。已经有几个星期没去了。下午约莫过了一半,他正象往常习惯一样在一间房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多米尼克突然闯迸来了。
“喂,朱斯坦,你能告诉我你押了哪些马吗?”
他努力装出笑脸。
“没有的事,亲爱的。对经常参加赛马的赌客是不能提这种问题的。如果我回答了,我想会给我招来不幸。不管怎么说,我对它们已经有了印象,不再全凭灵感随便选择……”
“‘五月美’?”
“对……这是最有希望的……”
“‘种月’?”
“你听谁说过‘种月’?我想你是从不看赛马专栏的。”
“我是不看。不过收音机里刚刚提到它了。你赌它了吗?”
“可能。”
“‘蓝巴尔桑’呢?快说……”
“我还是重复这句话,可能。”
“如果你赌的就是这三匹马,顺序也对,你就赢了一大笔钱……一法郎就能赢二千七百多,多多少我记不清了……”
“这不离奇。”
“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