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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使我心难安,每次对你发火后,我总对自己说,再也不嘟嘴讲气话了。可是,得不到你,我又……唔……对不起,我真恨自己,我不该这样对你的。我爱看你的脸,甜蜜得可以把我牵引到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看得久了,又忍不住要哭,好像我的眼泪总比别人多似的。我对你的感情,只有我才能体会得到,今天已到了聚泉庄,我还能再看你多久呢?你的生活可以没有我,我的生活却不能没有你……爱你是无法荑去的烦恼,我在哭,没有人知道。我明白,你的心里大半是她,你给我的也只是你撙节下来的感情;对我来说,真的太少了,真的太少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尽情付出呢?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听你亲口对我说声‘我爱你’,哪怕就一次!就让我的梦圆一次……真想咬你一口啊,在你的手臂上永远留下我深情的印记。呼……我的梦里是你,你的梦里不是我。你已把我引入迷途,我也随着你泥足深陷,我想把这段舛错的感情结束,却找不到来时的路。”
云飞看得泪湿眼底,好像世间的万物都能听见她凄楚的心声,擦了擦眼角,将信纸放回原处,出去寻她。在范府内兜了一圈亦不见罗彩灵,便到府外寻她。聚泉庄方圆百里,寻一人犹如海里捞针,但相爱之人的心灵终究不同,云飞恍若能看到泥地上罗彩灵走过的深刻足迹,他依着那条伤痕的足迹来到河潭傍,见罗彩灵在潭边傻坐,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云飞叹息地笑了,叫了一声:“灵儿!”
罗彩灵听得身子一颤,红红的眼睛怎能对着云飞?泪水一时间又抹不净,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只好“扑通”一声,跌到潭里,腾起一泼星水。云飞一惊,哑然失笑起来:“这丫头怎么了,怎么我一喊就把她震下去了?”浅处的潭水只起胸间,罗彩灵慢慢走到岸旁,伸出手来,云飞已跑了过来,将她拉上岸。
罗彩灵湿漉漉地上岸,脸上的泪水已与泉水相交溶,难以分辨,闭着眼睛埋怨:“你干什么!突然大叫一声,把人家吓了一跳!你看,你看,我这湿身子都是你害的!”云飞噗哧笑道:“你也忒柔弱了些,回头去换件干净衣服吧。我们正等你吃饭呢,快随我来。”牵着她的手,见其双眼如蕾未开,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干嘛老闭着?”罗彩灵揉了揉眼,道:“水中不知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云飞道:“可能是砂子渗进去了,你睁开眼睛,我替你吹吹。”罗彩灵有些拘谨,不敢随便睁开眼睛,云飞笑道:“扭妮什么,睁开吧!”罗彩灵缓缓地将眸子睁开了,云飞一看,惊叫道:“嗳唷,都红得像个兔子眼了!”忙细心地翻开她的眼皮,轻轻地吹着,虽然无用,但罗彩灵还是任由着他。
砂子倒没吹去,只是迎风起泪,红眼又潮……
《三泪绝》:
黄叶雨沉沉,低喃语真真。不知谁家女,对雁泪纷纷。
莫道人似春,韶光好难成。泪水洗不尽,满湖都是恨。
砂粒本无物,缘为心上人。熙风暖寒炉,何故泪又生。
聚泉庄内,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琼膏酥酪,锦缕肥红,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大厅内,钟磬合鸣,箜篌嗯啊,奚仆四忙,杯盏交错,酣笑恬耳。罗彩灵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强兴陪坐,李祥见到罗彩灵,胃口随之大增,笑道:“灵儿一个人玩得尽兴,可让咱一屋的人为你牵肠挂肚呢!”云飞笑道:“我还怕你被人拐跑了呢。”范柱也笑道:“妹妹不听话,可难为作哥哥的了!”罗彩灵笑道:“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啊!”李祥还不赶快把甜言蜜语往上堆。
再说范柱,对云飞敬如上宾,频频向其敬酒,举起一盏江西细瓷杯,道:“我这酒名为‘白醽醁’,取自本庄山泉加珍米酿制而成。酱香突出,幽雅细腻,加水加冰都不混浊、不变色;饮后有温中益气,养胃和脾之功效。别处再饮不到,公子可多尝些。”云飞接来一看,果然酒水凸杯而不溢,恭讳了几句,恐酒后失礼,不敢多饮,每当范柱劝侑时,只做作一下,薄抿一口。罗彩灵嘬了几口清醑,粉面生晕,被红烛的熹光照得如雨后彩虹一般娇若可怜,云飞劝她少喝些,她却不理。
謦欬之际,李祥搛了一块脔肉放在罗彩灵的碟里,道:“灵儿,这几天东奔西走的,你一定累了。来,这肉好细,又不掐牙。”罗彩灵端祥着李祥,嫣然一笑道:“多谢了1得她一句赞语,李祥高兴得猛烈地把菜往嘴里塞。
云飞搛了一块凫肉放在罗彩灵的碟里,婉然一笑,没有任何言语。罗彩灵心中甜得如食甘饴,夹起凫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脸上绽放着诱人的郁金香,香气馥郁得都能嗅得着。李祥搛的那块脔肉依旧躺在碟里。
范柱吃得满脸油光,亦有三分醉意,拍着云飞的手道:“董公子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啊!象董公子这等雅人与我同处一室,真是三生有幸啊!”云飞放下筷上的鲊鱼,豁然笑道:“范庄主过奖了,不知庄主刚才所指为何?”范柱吃了一片肉脍,酬上一杯,笑道:“过一会儿,公子就全明白了。”“是么?”云飞还酢了一杯。
罗彩灵与李祥突然觉得头重如山,看一人变作俩人,昏然伏倒在桌上;接着,云飞也伏倒了;范柱喝退了婢仆,脸上的笑容收之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李祥一睁开眼就发现被捆在石柱上,四处阴暗潮湿,处身在一所地下室内,四角上点着四支火炬,几只老鼠吱吱地跑动。李祥扭了扭绋绳,挣脱不开,忖道:“范柱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见云飞与罗彩灵也像两个粽子一样被捆在石柱上,觉得奇怪,道:“云飞不是百毒不侵吗,应该不会被迷倒才对呀!”便知他定是假装被缚,见云飞还闭着眼睛呢,心里笑道:“装得挺像嘛!”罗彩灵饮酒过量,在李祥之后也转醒,往云飞那儿一望,再与李祥对眨了一下眼睛,心里有了数。
铁牢“哐啷”一声打开,一人独自下磴阶,发出沉重的脚步声,李祥与罗彩灵忙瞅着磴阶,看是谁。云飞也睁开了眼睛,随着长长的影子不断下拉,一位三寸丁的中年胖汉走了下来,果然是范柱,云飞仨看见他就一肚子谜团。范柱在云飞面前站定,便待临讯,云飞喝道:“范庄主,你为何要在酒里下迷药?”范柱板着一副铁面孔,用指戳向云飞,反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到我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李祥吓出了半身冷汗,忖到:“糟了,穿梆了!”罗彩灵紧锁秀眉,暗自惦量。
云飞不慌不忙道:“我们的身份早已说明,是仰慕庄主的清名而来。没想到,庄主却用第二只手来对付我们!我素念庄主君子之腹,何以装下小人之心欤!”范柱听得面色生霜,道:“还在说谎,速速老实交供,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云飞大笑数声,慨亢说道:“纵有鼎镬在前,斧锧在后,我还是那句话!”李祥岔道:“范老头,你不相信我们,还问个什么鸟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罗彩灵听得面生笑靥,自己再辩解也是多余的了。
范柱道:“好,你想死,我便成全你!”拾起一把朴刀,就势劈向李祥,李祥把眼睛一闭,凛然无惧,刀风擦身而过,李祥安然无恙。范柱对他们本就放了八成心,此时再无猜疑,叹道:“世上众人不忠者多,不孝者广,不仁不义者比比皆是。行路在世,也不得不小心,只是错怪三位了!”说罢,亲自用朴刀给云飞三人解了缚。李祥甩了甩手,嘀咕道:“早就应该这样了,多此一举!”罗彩灵笑道:“范庄主却比常人多一条心机呢!”
范柱听得面红耳赤,扔了朴刀,对云飞道:“其实,我有一物想托付公子……”云飞仨听得脉搏猛跳。范柱接着说道:“此物名为青龙宝珠。”
果然是青龙宝珠!李祥兴奋得真想抱着云飞亲个够,频频在背后搓着手掌;罗彩灵与云飞到底隐重些,面上却没露心机。
范柱道:“五年前,我游历庐山之时,见路边有一垂死老者。我待去救,他说被人追杀,生亦无望,见我面善心慈,有缘相,便将宝珠托付与我,言此珠乃醒天之神物,切不可沦入奸人之手。传说人类每隔一艾年便会遭受一次灭顶之灾,万恶之邪神‘天魔尊者’被封在人间最黑暗处,命运中,黑蛇会将他解除封印,至时阎浮混乱,天地流血,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山海经》所描述的并非虚构,到时神也会指派八勇士转世与他激战。”
云飞听到“八勇士”三字,旧弦新触,不禁脱口说道:“范庄主,我师父也曾向张天师讨得一十二字,其中提到了八勇士三字。”范柱道:“不知董公子的师父是何人?”云飞道:“他是九华山的清魂道人。”范柱咋舌道:“失敬失敬,原来名冠天下的清魂道人竟是公子的恩师,烦公子快快相告!”云飞念道:“元小劫,魔大劫,八勇士,不复灭。”范柱一拍巴掌道:“正是了!当今我大宋遭元人侵戳,乃小劫;天魔尊者重生,乃大劫;八勇士出世,也说得准了;只是那‘不复灭’三字,却不得其解。”
云飞揆度一会,只揆得头热昏沉,范柱见了,叫下人端了三盆清泉下来,云飞洗了一把脸后,渐渐好转。罗彩灵与李祥也跟着洗了把脸。范柱道:“这不复灭三字暂且搁下,天魔尊者可是恐怖非常,如让他夺得青龙宝珠,则四极废、九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人间将会永远沉沦在黑暗中。”罗彩灵道:“没这么厉害吧!”范柱叹道:“对于谶言,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年孟春,天下第一邪教天人教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逼我交出青龙宝珠,还灭绝人性地将我妻儿杀死,对我施以劓刑。我恪守谨言,就算死,也绝不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