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龙、关向应等人全傻了眼,呆愣在那里。钟子明气得眼里要喷血:“是哪几个混账小子干的?统统给我抓起来!”
一连连长小声地说:“报告团长,已经抓起来了。”
钟子明吼道:“他妈的,要好好教训他们!”
关向应上前制止:“是我们的战士不懂,不是故意的,我看还是不要追究了吧?”
贺龙点点头:“罗扬!马上通令各部,今后凡是缴获不认识的东西,一律保护好,上交!”
罗扬答应着。关向应补充道:“对了,还要注意搜集敌人的报纸。”
红六军团再次进入湖南境内。连续的行军,有时连停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后勤部门就把一些粮袋放在路边,路过的人弯腰抓一把生米,边走边放进嘴里咀嚼。
傍晚,任弼时、萧克、王震等首长站在山坡上,一边眺望远方的山峦,一边交谈。萧克嗓音嘶哑地说:“没有时间停下来做饭、吃饭,只能吃一把生米充充饥。”
王震焦心地:“我真担心遇到强敌怎么办,部队太疲惫了,难以应战啊!”
任弼时道:“还是要告诉大家,动作越快,敌人就越是拿我们没办法。”
这时,李达着急地爬上山坡:“诸位!又有电报。”
萧克问:“什么内容?”
《雄关漫道》 第一部分《雄关漫道》 第二章(3)
李达情绪不高:“你们看吧。”
任弼时接过,看了看,摇头:“军委批评我们了。”
萧克不解:“为什么?”
任弼时道:“具体有三点:一是不应该过早进入贵州,二是不应该强行军,三是不应该保持不打仗的战术原则,令我们在城步、通道、绥宁、靖县地域发展游击战争。”
王震有些愤慨:“这不是指责我们逃跑吗?”
萧克说:“他们的电报总是自相矛盾,一会儿让我们这样,一会儿又让我们那样,乱弹琴!”
王震气哼哼地:“说穿了就是瞎指挥!李德、博古这些人一贯如此!”
李达说:“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电所说的绥宁、靖县、通道三角地带,敌人重兵正严阵以待,我们根本就无法立足。”
任弼时吩咐:“李达同志,拿地图来。”
李达冲一个参谋一挥手,参谋掏出地图,铺在地上,几个人围上去。萧克指着地图道:“如果我们按中革军委电令进入这个三角地带,敌人前截后追,南北夹击,我们不但无法北上与贺龙会合,而且必然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任弼时痛苦地思索着。王震替他打气:“弼时同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拿主意吧。”
任弼时沉思片刻,指着地图:“我提议,加快行军速度,尽早离开城步、绥宁地区,由通道向黔东南兼程前进,并立即向中革军委报告!”
萧克立即表态:“我同意!”
王震两拳相击:“这个主意好,同意!”
这时,一位参谋提着一只米袋上来:“首长们,开饭了!”几个人伸手从米袋里抓出一把米,填进嘴里咀嚼。一边咀嚼,一边上路。
几日后,他们来到湘黔交界处。李达介绍说:“诸位首长,从这再往前,就是贵州了!”
任弼时难得一笑:“是吗?我们这么快就到贵州了。”
萧克拿起胸前的望远镜,观望着前方:“这一路上人困马乏,所幸损失不大。”
任弼时又问:“有贺龙同志的消息吗?”
李达摇头:“这里是黔东南,贺龙同志在黔东,他们的影响还到不了这里。”
任弼时轻轻叹了口气。
进入贵州,首先要面对贵州的大山。这天傍晚,他们站在一座大山的山顶上,望着夕阳下连绵不绝的群山,萧克感叹:“没想到贵州的山这么大,这么多!”
任弼时道:“有个比喻——说是贵州七分山,两分水,一分田。”
王震道:“还有句顺口溜,说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老百姓穷得很呢!”
萧克说:“弼时同志,王胡子,我们现在急需要一张贵州地图。这么多的山,我都转糊涂了!”
任弼时说:“不是有一张吗?”
萧克无奈地摇头:“是有一张,可是……李达,你来说说。”
李达道:“弼时同志,我们现在只有一张中学生课本上的贵州地图。”他比划着,“只有这么大,连很多县城都没标上,而且错误极多。今天部队为此跑了不少冤枉路。”
任弼时发愁:“可是,到哪儿去弄地图呢?”
王震说:“只有一个办法,到敌人哪里缴获!”
旧州是一座古老的县城,在贵州的东南部。红军还没到,守卫县城的黔军一个团就弃城而逃,红军一枪未放进了县城。任弼时、萧克等人高兴地行走在大街上,他们很久没这么轻松愉快了。王震说:“黔军还是不经打啊!好端端的一座县城,龟孙子们丢下就跑了!”
李达追上来:“诸位,我们今天发大财了!”萧克说:“发什么财?”李达喜滋滋地:“我刚得到报告,十七师从敌人的银库里缴获了五万块大洋!”
任弼时等人一脸的兴奋。李达又说:“还有一部无线电收发报机!”王震击掌:“太棒了!像这样的县城,半个月打下一座,就什么都有了!”
部队在旧州短暂休整。萧克的临时住处在一座不大的宅院内。黄昏,萧克或许太累了,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打盹。
他是湖南嘉禾县人,二十岁入党,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南昌起义。这年他只有二十六岁,却担任了红军军团长的职务,是全军最年轻的军团长。他外表俊朗,颇有儒将风范,文韬武略不在话下,虽然年纪轻轻,但没人敢小看他。
不知何时,军团司令部的江参谋跑进来,大呼小叫:“军团长!军团长!……”萧克有些不悦:“你咋唬什么?”江参谋道:“军团长!你看,这是不是贵州地图?”说着,他展开一张一平方米大小的地图,但是上面没有汉字,全是洋字码。
萧克一惊,猛地站起来,端详一下:“好像是贵州地图。哪来的?”
“天主堂。”
“可这是外文的,我们没法用啊!”
江参谋想了想:“那里还有个外国人,我去把他叫来。”江参谋抬腿就跑。萧克又叫住他:“等等,还是我去请他。”
天主堂内,法国传教士薄复礼正气咻咻地用法语叫骂什么。江参谋领着萧克进来了。江参谋说:“军团长,就是他!”薄复礼气愤地盯着萧克。萧克抱拳施礼:“先生,请息怒……”
薄复礼突然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讲道:“你们的士兵,不该闯到这个神圣的地方来,亵渎了上帝……”听他讲汉语,萧克笑了:“尊敬的神父,我是指挥官,我向你赔罪了。”他鞠躬,并把腰间手枪解下,递给江参谋,示意他出去。江参谋退了出去。
见萧克态度友好,不像刚才那些擅闯进来的士兵那样无礼,薄复礼怒气渐消:“我的中文名字叫薄复礼,指挥官先生,请坐吧。”
二人坐下。萧克说:“薄复礼先生,我们是红军,是一支你可能从没见过的队伍。我们决不危害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要为他们做事情。”薄复礼认真打量一下萧克:“我能看出,你是个有教养的人。可是,你的部下,却擅自拿走了教堂的东西。”萧克爱惜地从怀里掏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地图:“是这个吗?”
《雄关漫道》 第一部分《雄关漫道》 第二章(4)
薄复礼点头。萧克说:“神父,我们非常需要它。你要多少钱,都行!”薄复礼动作夸张地摇头:“我不需要钱。我只想知道,你们用它干什么?”萧克实话实说:“当然是用来行军、打仗!”薄复礼微微摇头:“可是,上帝是反对一切杀戮的。”
萧克顿了顿,诚挚地说:“神父,我们是为了反抗人间的不平等,是为了让穷人吃上饱饭,不受有钱人欺负才打仗的!”薄复礼瞪圆他那蓝蓝的眼睛:“这么说,你们心中装着众生?”
萧克郑重地点头。薄复礼在胸前划着十字:“心里装着众生,就等于是上帝。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萧克感激道:“谢谢神父先生。”薄复礼慷慨地:“指挥官阁下,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拿走它!”萧克欣喜异常,他起身,再次鞠躬:“谢谢!”薄复礼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指挥官先生,你太客气了。”萧克却为难地两手一摊:“可是,神父,我们不懂外文。”
薄复礼想了想,郑重地说:“薄复礼愿意为您效劳。”
这使萧克激动不已,他用力握住薄复礼的手:“真是太谢谢了!”
这天夜里,在天主堂的一个房间里,昏黄的马灯下,萧克和薄复礼对那张法文版的贵州地图进行翻译。他们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薄复礼含混不清地说一句,萧克和他探讨一阵,然后记录下来。因为发音的原因,加之对贵州不熟悉,很多地名萧克弄不懂,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地探讨、更正。外面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黎明时分,才把那张地图译完。
天亮了,外面传来起床的军号声。薄复礼躺在一张小床上睡着了。萧克吹灭马灯,他极为爱惜地把地图放进贴身衣袋,整理一下军装,站在床前,冲睡梦中的薄复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一个曾经帮助过红军的外国人。萧克默默记住了他的名字……
在南京的蒋介石,一直惦记着远行的红六军团。他深知这支部队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逃跑,必是含有一个大大的阴谋,而且红军各部一定是联动,不可能是孤军深入。大约在六军团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