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我答道。他一定不知道我落寞的表情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帮忙的热心被浇了冷水。而是因为发现那枚小巧的戒指。并不是我对他另眼相看,只是这个发现竟然是我做了他一个多礼拜的房客以后才发现,我也太迟钝了。
想想也不会觉得奇怪,既然早都猜想他的年龄超过29岁,怎么就完全没有想过他可能结婚了呢。应该是因为他看起来总给我特别年轻和很孩子气的印象。而且我正在寻思着,既然结婚了,那么他的太太在哪里呢?那次醉酒后他呓语念着的沙也加,就是他的太太吗?或者是情人?
到这里时我猛然想起刚才堂本大叔的玩笑,按理说对结婚的人,邻居还开这种玩笑是不可能的。而且今天是春分,扫墓的今天我才发现这个戒指,那么也就是说……?
我甩甩头,发现自己过分的关注了。这在那个人离开我以后还是第一次。我何必这么在意呢?这些东西不会影响我和他的相处,无论如何他和我的关系都是朋友兼房东与房客。
而且现在,我的脑子被另外一种想法充斥着。就是我最初的最初提到的那个关于好奇心杀死猫的想法……是的,我又好奇了……
我从没看过日本人扫墓是怎样的,实在感觉有些新鲜好奇。本来打算请求他一起带我去,可是看到他整理祭祀用品的背影时,我实在不好意思提出来。这是个庄严的悲伤的日子,只是抱着好奇心去的外国人是对逝去的人的亵渎,我自己也十分清楚。而且,他准备的祭祀用品有三份。除了给他的父母以外,他还准备了谁的份呢?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出门的时候,我在窗口跟他挥手道别。那时候我听到他说:“今年的花期又提前了。”他说的是我窗外的那颗樱花树。
其实按理说樱花应该是4月初开的花,可是因为全球性的温室效应,气温普遍升高,连花期也受了影响。所以去年4月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樱花的花期,今年终于得偿夙愿。我窗外的樱花树已经开了花。但是没有我想象的漂亮。樱木告诉我说,那是因为只有一株,而且这株只是最常见的染井吉野樱。这个时节若是有幸去吉野山的话,就可以参加盛况空前的赏樱会。像雪一样飞舞的樱花花瓣,我想象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落英缤纷这个词。
“但是我不推荐你去,那里每年这个时候人都比樱花多。”他皱着眉头说,“日本有两百多种樱花树。我最喜欢的是瀑布樱花。那实在是很漂亮。”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自豪。眼睛又发散出那种耀眼的光。
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普遍那么喜欢樱花。若说到漂亮,比樱花漂亮的花多了去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大约是因为传统的价值观。樱花花期很短,整棵树的花期不到一个礼拜。而且一般是边开边落。这边的正在绚烂的开着,那边的已经开始凋零了。开的绚烂,谢的也干净利落。本来前一天看着花团锦簇、仿佛粉色蝴蝶飞舞的樱花,一夜过后就会变成光秃秃的枝丫,那份凄凉、那份悲壮,正是他们武士道生的灿烂、死的光荣所追崇的。樱花怒放的短暂的花期,正象征着大和民族普遍认可的英雄主义,绚丽的辉煌。难怪在日本古装电视剧中,我经常看到年纪轻轻的武士们剖腹自杀以殉道,来守卫自己坚持的理念。
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樱花其实是樱木花道的花呢?
樱花花谢了以后,我开始经常帮忙樱木打理拉面店的事。有时候会帮着他洗蔬菜,或者切菜。但是他绝不让我揉面团,那个实在需要气力和技术。这已经是来这里的半个多月以后了。
他的姑姑和姑丈已经回来。都是很朴实的人。他们这次迟了回来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那小子不愿意念大学,吵着要做漫画家。我听欧巴桑抱怨的时候,就想起妈妈念叨起我的神态,真的十分相似。但是感情上我能理解那个叫雄彦的男孩,他和我一样,也是正在追梦的孩子。
4月1日,在日本是什么节日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西方的愚人节。那天早晨,我还在被窝里琢磨着怎么捉弄同学和同事的时候,就听到了樱木开店门的声音。今天他实在一反常态的起的很早。难道他也想早早起来捉弄人?
等我磨磨蹭蹭下楼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才发现他缩在柜台的一角在发呆。桌上是个包装的很精致的小礼品盒。
我跟他打招呼:“早啊!愚人节快乐,我亲爱的房东先生。”我并不想捉弄他,他的表情太奇怪了。
“这个是要送给谁的?”我又问他,因为他居然没有理我。
“啊!没有。早安。”他慌忙的把礼品盒收走。
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便多问。可能是他送给朋友的呢。
晚上回来的时候,洋平他们来了,还带了一票人。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今天居然是樱木的生日。洋平不愧是洋平,一言九鼎。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会把我看成朋友,他也确实一直这么做着。所以很热情的给我引荐其他人。高宫、野间和大楠,还有其他我连名字也记不住的,另外还有律子和久奈,那是野间和大楠的太太。他们邀请我一起去庆祝。
“怎么办?都没有人告诉我,我没有准备礼物。”我很窘迫。要知道樱木无论是作为房东还是朋友,对我都很不错,而我却没有准备礼物。
“没事的,花道不会介意的。对吧?而且今天过后,这家伙就会精神了。”洋平对我眨着眼,嘴角的弧度很友好,他推推身旁的樱木道,“跟你说话呢,怎么了?”
“啊,是的。当然不会介意。一起来吧,人多热闹。”他笑着。
那天狂欢到很晚,我到日本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而且居然是和一堆日本人一起开心。樱木笑的很灿烂,他是寿星公,自然是第一个被灌倒的人。等到其他人都需要趴着找路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我因为对酒精过敏,所以没喝多少。
我们帮着女士们把她们的先生送上车以后。
他挠着头对我说:“不好意思,结果又麻烦你了。那些醉鬼。”
我发现这个是他的习惯动作。“不会的,我到日本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你们把我这个中国人当朋友,我很高兴。是真的高兴。”其实我现在想到的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小礼品盒。既然今天是他的生日,那么那个一定是别人送他的礼物了。那么是谁呢?那么早就来送礼的人?还是以前就收到了,今天只是拿出来看的呢?
他仰头看着夜黑的天空,那里正有一点红黄的灯光有节奏的闪烁着,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万恶的日本航空公司的飞机。
他突然问我:“现在几点了?”
“12点了哦。已经4月2号了。”我抬腕看看手表回答他。
“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已经过了8点了吗?”
我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说,却发现身边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直直的栽了下去,发出一声闷闷的巨响。
“樱木!”
篮球飞人
第五章
樱木会昏倒是由于休息不够、营养不良。自从我来这里以后,他似乎都没有好好睡过安稳觉,而且也没有按时吃饭。另外,他生日那天饮酒过度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尽管他那天看起来很高兴,笑的特别夸张特别灿烂,可我始终记得最后他问我时间时候的落寞眼神。那种仿佛要哭出来的眼神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忘不了。并不是说那种眼神能让女人多么动心,我只是觉得它能勾起母性的本能吧。
自从我来了以后?我抓到重点了。我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单纯,可我不觉得他是个到了31岁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这从他整洁的房间和爱干净的习惯就能够看出来,他不是不会打理自己的人。难道是因为我吗?可我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啊,他对我也一直很亲切。
本来我还以为我会为这个事情烦恼很久,可是马上我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高山打电话给我叫我速度去他的工作室,接下来将有不眠不休整整一个礼拜的赶稿日,必须住在他那边协助赶稿。我从同是助理的幸子那边听说,编辑催稿催的特别厉害。这不能怪他,谁让樱花祭的时候高山那么逍遥呢。他仗着自己是畅销漫画家,以为可以像往常一样,到最后把工作积到一堆再一起做,可没想到居然临时换了个监督。所以说,漫画家和出版社之间的战争,永远是出版社胜出。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胳膊肘始终拗不过大腿。
我收拾好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赶往去东京都的电车的时候,樱木还在睡,那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我没有去跟他打招呼,只跟欧巴桑说了一声,让她代为转达。我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睡好觉,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那时候欧巴桑正在整理二楼客厅的玻璃柜,我瞟了一眼,觉得它和第一天看到的有点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离开的时候我悄悄推开他的房门,看到他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四月的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抚摸着他完美的侧脸,投影在天蓝色的被褥上。他就像个刚刚睡着的婴儿一般,轻轻翻了个身,发出含糊的一声梦呓,这次是在做着好梦吧?整个房间有一种让人特别安心的静谧感觉。我推着门看到这副情景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时间缓慢的脚步,它悄悄的往回倒退着,退到好多年以前那个人还在我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曾经这样看着他安静的睡脸。
我经常觉得,人多多少少都有难以忘怀的画面,即使彼此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可能一个转身,就能定格成永远。多年以后的某个契机,会让你回想起那个画面、那个转身、那个人。虽然你不一定记得他的脸,但你一定记得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在高山的工作室度过了惨无人道的一个礼拜,每天睡眠时间不足3个小时。如果说预付工钱就必须遭受这样的剥削的话,下次打死我也不干这样的事了。这个礼拜我脸上冒出了好几个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