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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尽管你的好奇心这么旺盛,可是你好像总是能判断出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什么话应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时机说。”他退到墙边,背靠着墙,双手又交叠的微微抱着胸,“你这么有耐性,是对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事拥有十足的自信吗?”
“不是。”我停下笔,抬头直视着他,“你对花道是什么感情?”
“还不就是你想的那种感情吗?”他笑得很坦诚的答道。
在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嗯,等等。”过了一会,他摸着下巴闭着眼淡淡的道,“又不全是那样。他更像我的半身。”
半身,半身?是指自己的另一半的意思?那时候我没有体会出,他指的其实是他对花道,与欲望无关,最后结局时能不能拥有,其实对他来说已经不很重要了,他只是很享受付出感情的这个过程而已。
“实话说,我太意外了。我以为你不会在现在问出这种问题。”他对我说。
我当然知道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有多么唐突。如果对方不是洋平,很可能已经跟我翻脸了。只是,任何人都是自私的。谁说同人女的事业就是把2个帅哥撮合到一起呢?如果其中一个是正在你身边,并且你对他有好感的人呢?谁愿意把这样的人让给别人?如果那时候洋平对花道的举动不是那么那么的理所当然,可能多年以后我的命运也会和现在截然不同了。
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气温骤降,我缩在欧巴桑的被炉里不愿意出门。进入寒假以后,除了兼职以外,我基本都很闲。在家里的时间变得多起来,跟花道的交流却很少。自那天那个高大的男人来了以后,花道变得比平时都奇怪,也不再每天出去打篮球。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没有精神,因为他都不怎么按时吃饭了,脸色越来越不好。那个情形,让我想起最初搬到这里的前半个月。
我已经大概猜到了那是因为平安夜来的那个人。虽然他没有告诉我那个高大男人的名字,但我第二天就知道了,电视台已经抢先报道了出来,日本人的英雄——18岁赴美、20岁就被选为NBA东部联盟正选球员并且一直纵横NBA赛场的职业篮球手——流川枫。
提到他,雄彦很兴奋,他告诉我说花道曾经在高中时和流川同在一个篮球队。看得出来流川枫是他的偶像,我相信他也是大多数日本人的偶像,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得到各种荣誉。但奇怪的是,连这孩子,在花道面前也绝不多提流川,尽管他非常想要他的签名。
从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刻,我就很简单的推理出那张集体照是被花道刻意收了起来。他不止一次的对枫这个字表现出特殊的反应。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刻意收起那张集体照,我就完全摸不着头绪了。而且,很轻易的,我就发现了那颗写满签名的暗红色篮球上并没有流川枫的名字。
流川这次是因为膝盖受伤,加上将过新年,退出了本赛季的常规赛回国疗养。他的生日居然是1月1日。真好,全世界都可以被说成是为他庆祝,尽管更多的人庆祝的是新年。
电视台兴奋的反复播放着他打篮球的潇洒画面、职业人生甚至所谓的背后的故事。可是很显然当事人并没有打算很顺利的合作。他是个极骄傲的人,看得出来对不感兴趣的事情不会多加关注。我想若不是经纪人的安排,他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参加这种八卦节目。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他“代表日本”获得了多少荣誉的时候,我就有些想笑。虽然在中国也一样,可是我想任何一个运动员在追求自己专属职业领域的顶峰时,代表的应该都只是他们自己而已。我就不相信他在打篮球的时候,不是考虑的如何利用自己的实力过人、进球、得分,而是考虑的代表国家争光。这只是一种宣传而已。体育是很容易起到一个凝聚民族团结心的活动。
“那么流川君是今年第一次回国吗?打算待多长时间?伤好就重返NBA战场吗?”那个傻的要命的女主持兴奋的一连问出三个问题。而且似乎是为了强调他的英雄地位,特意把赛场说成了战场。灯光衬着她闪着光的眼影,听着她发嗲的声音,我莫名的有种想呕吐的冲动,差点就按了换台。
流川没说话。他好像整个采访过程都是这样,不管那个女主持如何兴奋如何带动气氛,都是不急不慢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酷,因为来宾席上时不时的爆发出喝彩声,但我却觉得他那个样子让人感觉他其实蛮迟钝的,也……也有点可爱啦。我突然嫌恶起自己对帅哥本能的宽容……
“不,并不是第一次。”他说的很慢,但每个字发音都很清楚,嘴唇的动作很小,“三月份时,我自己回来过一次。”
“哦?那是为祭祖吗?”那个女主持突然变得仿佛很哀怨。果然不愧是艺人啊,这个变脸功夫。
他又微微停了一下:“不。”
“那?”女主持闪着星星眼等待他的回答。
“是为赏樱。”他慢慢的说。
“看不出流川君还是个浪漫的人啊。”她越发显得兴奋,紧接着问,“那你驰骋NBA战场这么多年,得的哪个奖项最让你满意呢?是上上个赛季季后赛时获得的最有价值球员奖吗?”她又自作主张给流川拟定了个答案。
结果理所当然的,“不是。”他好像今天是不打算配合这个女主持了,“是6年前和一个对手共同获得的最有价值球员奖。”
但显然她仍然不甘心,又急切的问道:“那这一年让流川君最印象深刻的是什么事呢?是在NBA战场的哪场比赛吗?”
“不是。”
“那是??”女主持显得有些失落了,她自作聪明拟给流川的每个回答都错了,实在是没什么面子。
“回美国的那天,”他仿佛在叹息似的的平静的说着,“愚人节晚上,日本航空公司跟我开了个玩笑。”他突然抬眼盯着镜头,墨黑色眼瞳在低垂散落的发丝下闪闪烁烁,“本该8点离开的飞机,推迟了4个小时,直到夜里12点才起飞。”他平静的说完。
打一场吧
第九章
看过那个职业篮球手流川枫专访节目的人,大多数都会认为他的冷笑话水平的确很高。在他平静的说出那句话以后,现场所有来宾,包括那个傻乎乎的女主持都觉得莫名其妙,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任何一个稍微有常识的人都能分辨出他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尽管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玩味的意思。
可我,很简单的,就把他说的和去年三四月发生的事连贯起来。还有花道生日的那晚,那个落寞的,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花道夜里睡的不沉,我在熬夜赶稿去洗手间时听到他浓重的迷迷糊糊的梦呓,就像我来的第一天晚上那样,反反复复念着两个单词。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沙也加。连着两夜,我都不得不拍醒他。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想到洋平由衷的对我的夸赞,我觉得,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花道,都有必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考虑了可能直接问他他也未必肯干脆的说出来。我来这里大半年,很多他们的私事都是自己细细推敲出来的,就像洋平说的那样,不该多问的我基本都不开口。这并不需要太高的IQ,只要稍微察言观色就很容易做到。
将过新年,拉面店还是照常营业。每天午后的生意依然冷清。我对柜台里的花道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手相?那是什么?”他疑惑的问我。
“是中国人的超能力。”我随口答道。
很显然他不可能相信:“你少糊弄我。你认为我会信啊?”
“信不信看过以后再说啦。看手相可以知过去晓未来,能趋吉避凶啊。说成是超能力也不过分的。”我继续信口胡说着。
他很干脆的回答:“不干。这么无聊。”
“切,你是害怕给我看吧?”花道是个单纯的人,他的脾气一摸就透,稍微一个激将法就能让他乖乖就范。这一点上,他出奇的可爱。我抓着他的大手端详掌心的纹路时,有种胜利者的莫名喜悦。
“看出什么了?”他不屑的问。
“嗯……唔……”我故作高深的样子,扶了扶额头叹口气,“唉……”
“到底看出什么了啊?”他有些着急了。
“基本上你身体健康,会长命百岁。”
“切,这个我自己都知道啊。”
“而且你性格坚毅,为人正直,没有小心眼,人缘也不错。”
“这还用你说啊?”
“单纯,容易相信别人,就是有些冲动。”
“后面那句是胡说八道。这真的是从手掌上看到的?”他皱着眉质问我,绝对怀疑的眼神。
“唔……而且你很念旧。”我注意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嗫嚅着:“……还好啦。”
“你手相上的感情线不乱,这表示你不是一个花心的随便付出感情的人。”我斟酌着用词,“在30岁以前,只真心谈过不超过两次恋爱。”
他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我右手轻轻捏着的他的手心。
我继续盯着他的手心,大着胆子说,“婚姻线在30岁以前就断了,这表示你的婚姻关系很可能在30岁以前就结束了。应该指的是你太太的过世。”
他身子一震,仍然不说话。
不管如何,我看的出他现在已经有些为“中国人的超能力”所动。我知道可以进入正题了:“从手相上可以看出,今年春天曾经遇到过对你影响巨大的一个人。唔……今年春天,那不就是我刚来的时候吗?”我仍然演着自编自导的戏,“我刚来的半个月你确实怪怪的,是遇到谁了吗?”
他没抽出手,也不说话。
我抓着他左手的手有些出汗,心想你好歹给我点表示啊。但是因为心虚,我又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只好翻来覆去摆弄他的左手。因为他安静的时间实在太长,我越来越不自在,可马上的,我就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警觉的回头,门口正悄悄站着个高大的男人。黑发蓬松低垂,轻轻抿着淡色发白的唇,穿着深蓝色运动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