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早自习时把软盘交还给阿S,正寻思着再用一个什么理由约亦芸出来吃饭,不料阿S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贤弟这么快又另结新欢啦?眼光不错嘛,要知道,她可是未来的校花级人物哦。”
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会被阿S看到的,也不知道阿S眼里所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幅画面,我仔细地想了又想,幸而昨晚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来。
然而阿S的话,却让我无端地想起钰儿来。
之所以说“无端”,是因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去想她,虽然我并不否认我是刻意地去回避,但是毕竟在此之前,我真的以为我终于已经可以把她忘记。
或者说,我认为自己已经可以把她从心头放下。
那段日子,浔浔也不止一次地劝我,每一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什么“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啦,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啦……每一次都听得我不忍反驳她的观点,但又不情愿单单为了排遣内心的寂寞,而随随便便地去换一棵树或折一株草。
此后的一连几天,连梦里也全是钰儿的身影,就像是央视的连续剧,一集又一集的没完没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当真蕴涵了极其丰富的科学道理。
原来,我从不曾忘记任何过去。只是我一直都高估了自己的豁达,而低估了自己的记性。
有很多事情,有很多东西,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那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契机让你想起罢了。在引子里面我就曾经这样说过,再说一遍,无非是觉得唯有这句话才最能够代表我此时的想法。
忘记就等于背叛。想到这里,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因为我对亦芸的动心。
国庆那天清晨,我和浔浔又去爬了一趟北高峰。少了一个人的感觉,让我们几乎都没有了玩的兴致,倒好像是在参加一个带有纪念性质的活动。
仿佛有种清明扫墓时的味道。
我的想法常常令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站在山顶,迎风向山脚望去,那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绿,也隐隐有了些枯黄的征兆。
如果说,扫墓是为了祭奠已故的人,那么,在一年后的同一天,我又重新站在北高峰上,便是专为祭奠那段随风而逝的感情。
浔浔的泪无声地滑落,我想,我们都是一样,都盼望着能在这里重温那昔日的单纯与快乐。“我坐在这里看着时间溜过,我的心会不会在这里停泊。站在这里会不会立地成佛,躺在这里会否夜长梦多……”浔浔时快一拍时慢一拍地唱着,伤感的声音也终于成功地影响了我的情绪。
印象中,钰儿最爱听的就是林忆莲的歌。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我直到现在,依然觉得林忆莲的歌在华语乐坛都堪称是不可多得的经典。
可就算是林忆莲,也从没有把这首《我坐在这里》唱得如此悲戚过。
我们终于没有勇气再朝着灵峰的方向迈出一步,姑且归罪于那闷热的天气。我和浔浔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了一截,然后抄小路翻进了灵隐寺。
当然又是逃票。在这方面浔浔要比我老道得多。
在大雄宝殿前看到了几个和尚,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座历史悠久香火连绵的寺庙里要是见不到几个出家人,那才叫不正常呢。
“知道‘和尚’用英文怎么说吗?”我见浔浔心情低沉,有意拿电视上学来的东西逗她开心一下。——虽然我的心情也不是艳阳高照春光明媚。
“不知道。”她摇摇头,“应该是还没有学过的生词吧。”
“书后的单词你快把高三的都背完了,连你这样的高手都不知道,当然是生词啦。”
“那你知道怎么说吗?”
“嗯,其实这个单词很简单,我只用给你讲一遍,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哦?真有那么神?那你倒说说看,说说看。”她面露怀疑的神色,好奇地催道。
“呵呵,成天在山里走来走去的不外乎两类,长尾巴的是猴子,不长尾巴的是和尚。”看她还没有明白过来,我顿了顿,接着说道,“猴子是Monkey,这谁都知道。和尚比猴子只少了条尾巴,那就把Monkey的尾巴割掉就可以了,所以,和尚就是Monk。你说,这样的记法,是不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浔浔被逗乐了,但我的笑容却僵在了半空。因为我忽然想到这是从吴宗宪的节目里学来的,而且我也能清楚地记起看完了那期节目后,我发疯似的骑车穿梭在杭城冰冷街头的情形。
我们买票进入了大雄宝殿——自从大雄宝殿实行了独立收费制度以后,我就再没有走进去过,其实就是在本来不收费的年代,我也懒得往这里跑,殿内烟雾燎绕的场面使人感到无比压抑——这对于我们两个并非善男信女的少年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所谓的烧香拜佛求签问卜,都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罢了。
这也没有什么错。郁闷的时候,偶尔自欺欺人一把,自我安慰一番,也不失为是一种调节心情的好手段。
香客不多,四下环视,也只看得到稀稀拉拉的几个。大概是我们来得太早了吧,大殿的门也才开不久。这样也好,好歹我们也是今年国庆节的第一批访客了。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僧人从后殿踱了出来,我判断人年龄的本领很差,所以我不敢贸然地将“老僧”这个称号用在他的身上。
不过凭感觉,我相信以他的修为,应该可以为我指点一二,于是大踏步地朝他走去。
“大师,早上好。”我在他身前站定,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施主不必多礼。”他的声音绵长浑厚,向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大师,能请教您一件事吗?”我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浔浔,欲言又止,“也不一定是一件事,可能是很多件事。”
“施主请讲。贫僧若能为施主解惑,当属贫僧的荣幸。请教二字却不敢当。”
“大师过谦了。”我再次打量起面前的这位僧人来,双目内陷,颧骨外凸,目光所至,尽是饱经风霜的沧桑。他眼中的那种父辈的慈祥和蔼令我打消了所有疑虑,终将数月来积聚的烦恼与困惑全数倾吐了出来。
那僧人听完,随手拿起放在身边的一杯水,用手指沾起一滴,又故意抖落,让它滴入杯中。然后把杯子递给我说:“你也来试一试。”
虽不明白他要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还是依样画葫芦地照做了一遍。
他微微地笑了一笑:“能把你刚才滴落的那一滴水再找出来吗?”
我明知这是徒劳,仍又试了几次,思忖良久,慢慢地摇着头,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失落的神色。
“其实,施主又何必在意沾在指尖上的水是不是你原来的那一滴呢。一滴水落下去,只需要再伸伸手,就定会又有一滴被沾起。落下去的那滴水并不属于你,留恋也是枉然,反不如珍惜现在手上的那一滴水来得重要与实际。”他朗声笑着,顾自向大殿中厅走去,留下我若有所悟地怔在角落,“施主悟性过人,必能参透个中症结所在。”
第三章第24节 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F4《流星雨》
“落下去的那滴水并不属于你,留恋也是枉然,反不如珍惜现在手上的那一滴水来得重要与实际。”僧人的话反复萦绕在我耳边,几天几夜都挥之不去。
而每天子夜时分以钰儿为主角的“连续剧”也与此同时宣告剧终。
我开始试着抛开一切顾忌,频繁地约亦芸出去,散步、打球、玩耍、吃饭,几乎说得上形影不离。图书馆、篮球场、林荫道上随处可见我们出双入对的身影,KTV、电影院、快餐店里遍地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足迹。
2000年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尽头。
在元旦前的一个周五,学校破天荒地放了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的学生半天假,说是以每两个联谊班级为单位自行组织安排,搞点庆祝节日的活动。
我们班的联谊班级,恰恰是高一2班,也就是亦芸所在的那个2班。
其实不应该用“恰恰”这个词的,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高一和高二的班级相互联谊,这个主意本身就是我和阿S共同想出来的,更何况,那一次确定联谊班级的抽签,也是由阿S一手操办。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真是句至理名言。
节日的热闹场面在那个下午就尽显无遗:有些班级自娱自乐地开展联欢会,有些班级集体观赏好莱坞大片,有些班级出去游山玩水,还有些班级踢起了联谊足球赛……
我们的活动不如别的班级那样看似丰富多彩,但是相对于他们,我们就比较务实了。所谓“务实”,就是真正做到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真正从根本上为群众们解决一点生活上的问题。——做班长时间长了,连讲话都会不自觉地带点领导的官气。经两个班的班委简短商议,最后一致决定到学校对面的韩国烧烤店去吃自助餐。
众人落座后,两位班主任象征性地敬了大家一杯酒以后,便轮到两个班的班长出马了。
而班长的敬酒就务实得多,并不像班主任那样轻松。之所以这一次的务实两个字上没有打引号,是因为我们要被迫一个一个的打车轮战,想要借用班主任“以一敬百”的那一套是绝无可能。
为了将吸收的酒精量降到最低点,我和她商定——我敬她们班,她敬我们班。
我不知道那位班长的名字,其实就算那时知道,现在也早已经记不得了。但我用了“她”这个字,至少说明我还能记得她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