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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听话!告诉你,我和崔大林翻个浪,眼睛一瞪,一跺脚儿你就得下台你知道不?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向有关知情人了解此事,老马是否打过此类电话,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说:“打过!老马那时是凶得很呐!比这难听的话多了,训老闫跟训小队员一个样儿!”
这是老马的悲哀。他还是赤膊上阵了。在我同老马相处的日子里,饱经挫折的老马曾清醒地反思自己的过去,他沉痛地说:我算是最大的牺牲品啊,过去我帮着人家夺权整人,整老闫,把老闫整跑了,把田径队总教练也整到威海去了,把一个老郑也整到河北去了,想一想真是浑呐我,到闫福君家跟人家闹,到了楼跟前人家都上不了楼,我马俊仁上去跟人家面对面地干,连着四次都这样啊!现在轮到人家整我。我是把那边的人也得罪了,这边的人又收拾我,两头都完蛋,老赵哇,我马俊仁是最大的牺牲品呐!”
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一个全世界公认的伟大的体育家,他仍然不能免俗。我说老马,就算你当上了省级的体委副主任又能如何,转瞬即逝的东西又有什么价值?又怎能与你对中国体育做出的贡献相比呢?
现在的崔大林也深有感悟,在我去辽宁拜访他时,他很诚恳地对我说:“有些事情虽然都过去了,但是很值得我深思,有些事情要吸取教训。你实事求是地写吧,对我,对老马都实事求是没关系。人都是有缺点毛病的,不犯错误的人是没有的。有教训不仅我可以汲取,写给后人汲取更重要。我爱人也是搞文学研究的,只要作品有利于将来的改革和社会就好。我和闫福君同志原先并不认识,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个人恩怨。后来有点儿矛盾,都是从工作引发出来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今后尽我的全力为咱们的事业做贡献,把辽宁体育进一步搞上去。”我一再表示:许多悲剧的发生应该从我们的传统文化上、从我们的现行体制上挖掘原因,大家都是为中国体育事业做过巨大贡献的,我无意伤害任何同志。写作品难免会涉及到许多遗憾许多纷争不能简单地埋怨哪一个人,更不能站在一般的道德评判的角度去看待人事,还是应该从研究改革的角度出发,研究为什么有些悲剧难以避免?报告文学要深化,首先就要避免非黑即白的简单批判。过去我写作也犯过偏激的毛病,一味追求震撼力,给后人的深思不足,因而也削弱了批判的力度——大林慷慨地为我复印了他长期积存下来的许多关于马家军的资料,这些资料是十分宝贵的。他说:对你我们不想保留什么,你在辽宁采访,我们为你提供方便,需要我打招呼的地方你尽管提,你可以找任何人谈任何问题。对我们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建议批评也尽管提——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新一代执政干部的开放作风和理性精神,还有清醒的自省意识。
马俊仁当时还是作为驱闫先导,响当当地交上了他的《辞职报告》。老马他自己写不了,便有好几位在辽宁当记者的笔杆儿帮他写。说实话,这几位记者朋友那是帮了老马的倒忙,如今看来也很可长思。当时这几位秀才集中在田径队,通宵不睡加班加点反复讨论措词严谨,最终炮制了马家军历史上这场著名的官司。现将这份意在驱闫胁迫上峰的《辞职报告》摘录如下:
……在马家军取得辉煌成绩的这一个时期里,我遇到了一系列问题的困扰,使我从精神和身体上受到巨大的压力,接近于崩溃。因此我向学院领导提出辞职。辞职原因如下:
一、省体委人际关系复杂,直接影响到我的训练工作。辽宁女子中长跑队创业之初,受到了许多不公正的待遇和歧视。一些人还在背后搞名堂,使绊子,不但不支持马家军,反而削弱这支队伍。他们借着大连的田径二队来搞多中心,不仅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千方百计地阻止队员的输送……辽宁省委组织部拍摄了一部《马家军之路》的党员教育片,省内各界积极组织学习,辽宁省体育系统却一本录像带也不买,各市体委的订单也莫名其妙地退了回来。在全国学习马家军的形势下,辽宁体育界却有人制造这样一种气氛,不知想达到什么目的。在我健康状况不好的时候,没有人来过问,在我今年身体有了好转,特别是马家军需要继续提高成绩,巩固在世界的领先地位,迎接九四年亚运会的时候,我却突然接到省体委党组命令我离职休养治病两至三个月的决定,让我把队伍交出来,在之前之后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的情况下,就通过新闻媒介捅了出去。另外筹建马家军田径中心的进度极其缓慢,从提出之日至今有六个月却迟迟得不到批准。
二、国务院、国家体委分三次给马家军拨了共计132万元的经费,至今一分钱没有得到。正常训练受到影响……斯图加特比赛之前,国家体委竞训三司批给我们12万元经费;9月15日在北京,李鹏总理握着我的手说,要给马家军拨款100万元为我们补充营养改善训练条件;10月初在国家体委召开的全国田径训练会议上,袁伟民宣布奖给我们20万元。这三笔资金共计132万元,到今天我一分钱没见到。我曾多次向国家体委田径处打电话询问,有关领导回话说,这些钱早已给辽宁汇去,国务院的拨款也早在两个月前就划到了辽宁省财政厅。因为不可知原因,尽管学院和田径队的领导多次催要,这些钱却迟迟不给到位,党和全国人民对马家军的支持不知道被什么人从中作梗而阻断了。按照计划,今年11月底,马家军就应该到云南进行高原训练,可是由于没有经费,到今天也走不了,照这样下去,是难以完成高原冬训计划的。马家军的成绩已经受到一定影响,这个损失我无法向党和人民交待。
三、一些人打着马家军的旗号,招摇撞骗,乱做广告,滥用商标,严重损害了马家军的声誉,侵犯马家军利益,破坏马家军形象……我们不能允许这种盗用马家军荣誉、损害马家军利益的事情再继续下去了。这种非法牟取暴利的手段我们是不能容忍的。
四、有人利用一些喜欢猎奇又不明真相的小报胡编乱造、诽谤诬蔑,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有些人不知出于什么用心,不知在谁的安排下,近一个时期内,《鞍山工人日报》、广东的《体育参考》、湖南的《体坛周报》、江苏的《金陵晚报》、《杭州日报》等多家报纸几乎同时登出署名“二瓦”的文章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说纪实片《中国马家军》“半途流产、分歧为名利”、“马俊仁为钱与香港老板闹翻”……由于省体委已应下此事,又迫于我的权限,为了委婉地拒绝对方美意,我提出请对方投资50万美元修建培训中心,作个台阶以“吓退”对方。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奇怪的是席间的几句话竟成了一篇篇意图明显的文章靶子……这些报纸众口一词,说我为名为利,我不能容忍。12月10日上海《体育导报》上又抛出一篇署名“嘉痕”的所谓《马俊仁误区》的文章,再次对我进行攻击,这种不敢使用真实姓名,抓住一些小报猎奇欲望大打舆论战的做法十分卑劣。淹死了马俊仁无所谓,但是毁了刚刚起步的中国中长跑事业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原因我就不在这里一一列举了。目前我被这些无端干扰纠缠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难以支持,特向学院领导请求辞职……
马俊仁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为此,老马恳请“组织上理解我的苦衷,尽快批准我的辞职请求”——这就是引起轩然大波的马俊仁《辞职报告》的原文摘要。
这个报告是由几位从事体育报道的记者所写。他们算是老马的“铁哥们儿”。后来我在辽宁听人讲,主笔干这活儿的有《中国体育报》的记者邓学政。1995年5月份在太原的全国田径锦标赛上,我遇到了他,就问他:小邓啊,你参加老马写辞职报告了吧,可帮了他倒忙。小邓大呼冤枉,他详细对我说情况:写辞职报告时我并不在辽宁。我是12月24日就是圣诞节前一天,才坐火车去的沈阳,这有据可查,当时有一个活动,好像是今日传播公司要拍马家军的电视剧,我要去参加新闻发布会。12月25日大清早孙玉森把我从火车站接到大院一个地方,这时候他们几个记者已经干了一个通宵,有的记者跟体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他们给老马起到了拱火的作用。天亮时候辞职报告已经写完了。当天上午老马就交给了上边。我怎么来得及参加呢?当时倒是听到他们议论说,这下子闫福君要垮台了,老马这东西交上去闫福君不下台才怪呢!不出3天就叫他下去!其实我觉得老马很单纯,他根本不懂得中国的人际政治,拿掉闫福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3天怎么可能撤掉一个正厅级的一把手呢?要说老马为啥辞职,后来我知道主要的有两条,一条,老马具有一种侠义心肠。当初,是崔大林把他从鞍山弄上来的,大林与闫福君有矛盾,他要讲义气帮一下,他觉得谁整崔大林也就是整他。第二条就是省体委不能使用马家军的商标,要收银子只能是马家军收,队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体委没这个权利。闫福君则认为运动队是体委的,省领导也讲要借助马家军推动辽宁经济上台阶。体委可以参与或者指导马家军的经济活动。这两条也许不够准确,但是我在此之前一点儿也不清楚他要辞职,觉得很突然,只是事发当天才听他讲的。如果这事我事先就知道的话,我不一定会支持他这么干,这对老马并没有什么好处嘛——邓学政所讲情况属实,此处待为他开脱一下。
1993年12月25日上午,马俊仁交上了《辞职报告》。为了避嫌他没有把《报告》交给崔大林,而是很正式地交给了学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