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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防不胜防。帕特里斯嘀咕着:
“疯子……疯子……”
“他可能不疯……他不一定疯。”
柯拉丽颤抖着。
上面的人透过黄眼镜片瞧着他们,在他那冷漠的脸上,既看不出仇恨,也看不出得意。
“柯拉丽,”帕特里斯低声地说,“……你让我……我来……”
他把她轻轻推开,装做扶她到椅子上去坐下,而实际上,他只有一个想法,走到放手枪的桌边去,拿起武器射击。
西蒙一动不动,活像个兴妖作怪的凶神……柯拉丽无法猜透这个盯着她的人。
“不,”她喃喃地说,她害怕帕特里斯的行动会加速这可怕的结果,“不,不要……”
可是帕特里斯比她坚决,他接近了目标,再进一步努力就摸到手枪了。
他迅速下定了决心。瞄准后就开枪,枪响了。
上面的人头不见了。
“啊!”柯拉丽喊道,“您错了,帕特里斯,他会报仇的……”
“不,不会的……”帕特里斯说,手里握着手枪,“不,谁知道我就打得中!……子弹打着窗框边……可能打飞了,那么……”
他们手拉着手抱着一线希望等待着。
这希望没有多久,房顶上的声音又响了。
接着,又同过去一样,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了,同从前一样,从开着的天窗扔进一样东西,这东西落在房子的中央……一个梯子……一副绳梯……那是帕特里斯在西蒙老头的壁橱里看见过的。
同从前一样,他们等待着,而且很清楚,一切都会重复进行,事情毫无改变地一件件地发生,他们快速地在梯子下面一根横杠上去找别着的纸条。
柯拉丽找到了,那是一个纸筒,纸已经发黄。变脆,被磨损了。
这是二十年前,埃萨莱斯写的那张纸条,像从前一样地用于同样的目的,进行同样的威胁。
“柯拉丽一人上来,她可以得救。我给她十分钟时间考虑。否则……”
二、棺材钉子
“否则,……”这个词帕特里斯机械地重复了好多次,它的可怕的含义他们两人都已领悟。“否则……”意味着,如果柯拉丽不服从,不屈服于敌人,如果她不跟这个牢狱的主人出去,那就只有死。
此刻,他们两人谁也不再考虑怎样的死法,甚至也不考虑死的问题。
他们只考虑敌人给他们下达的生离死别的命令。一个走,另一个死。如果柯拉丽牺牲帕特里斯,她就可以活下去。然而这是什么样的代价,怎么能作出这种牺牲呢?
两个年轻人长时间地沉默着,满心的犹豫和不安。现在事情已经摆明,悲剧肯定发生在他们身上,无法避免,只有坐以待毙。虽然如此,但是他们能够改变事情的结局。多么可怕的问题!从前的柯拉丽面临过这个问题,但她用爱来解决了它,因为她死去了……
这个问题今天又重新出现。
帕特里斯读着父亲的记录,并且很快地把那些模糊的字描出来。帕特里斯读道:
我祈求柯拉丽……她扑在我的膝盖前。她愿意同我一起死……
帕特里斯望着柯拉丽。他低声对她说话,而她什么也没听见。
于是,他把她拉起来,感情冲动地喊道:
“你走,柯拉丽。你知道,我之所以没有马上说出来,那是因为犹豫。不……只不过……我在想这个人的建议……而我怕你……这太可怕了,他所要求的,柯拉丽。他答应救你,是因为他爱你……那样,你知道……没关系,柯拉丽,你应当服从……你必须活下去……走……在这里等着毫无用处,十分钟就要过去了……他可能会改变主意的……把你也处死,不,柯拉丽,走吧,赶快走。”
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留下来。”
他一惊。
“你这是疯了!为什么要做这样无益的牺牲?如果你服从了,还怕什么呢?”
“不怕。”
“那么走吧!”
“我留下来。”
“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固执?这样做毫无用处。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您,帕特里斯。”
他依然不知所措。他不是不知道柯拉丽爱他,才这样说的。但是她爱他爱到至死不渝,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啊!”他说,“你爱我,我的柯拉丽……你爱我……”
“我爱你,我的帕特里斯。”
她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他感到他们的这种拥抱是无法分开的。然而他退却了,他决心救她。
“很好,”他说,“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听从我,应该活下去。请相信,同你一道死要比我一人去死痛苦千百倍。我知道你自由了,活下去了,我死也是甜蜜的。”
她不听他的话,继续表白,她这样做感到幸福,她高兴地向他倾诉很久以来藏在心头的衷情。
“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帕特里斯。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已经知道,我没早说,是因为我在等待一个郑重的机会,让我望着你的眼睛,全身心地投入你的怀抱,再对你说。现在已到死亡边缘了,我应该说,听我说,请别逼我离开,这比死更痛苦。”
“不,不,”帕特早斯试图摆脱她,“你的职责是走。”
“我的职责是留在我爱的人身边。”
他又做了努力,抓着她的手说:
“你的职责是逃走,”他喃喃地说,“只有你获得自由,我才能有救。”
“你说什么,帕特里斯?”
“是的,”他说,“为了救我,你必须逃出魔掌,揭露真相,想办法救我,通知我的朋友……你呼喊,你使用一点对策……”
她带着忧伤的微笑和疑惑看着他,他把话停住了。
“你想哄我,可怜的爱人,”她说,“你比我更不相信你自己的话。不,帕特里斯,你很清楚,如果我落入这个人的手,他不会让我有讲话的自由,他会把我的手脚捆起来弄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直到你咽了最后一口气。”
“你敢肯定吗?”
“帕特里斯,你也知道结果会怎样的。”
“会怎样?”
“你想,帕特里斯,这个人让我出去决不是仁慈,而是他的计划,一旦我落到他手里,他就会实行他的罪恶计划。你预料不到吗?你会预料到的,是吗?我唯一的办法是避免落入魔掌。那么,我的帕特里斯,与其数小时后死,何不现在就在你的怀抱里死去呢?让你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就这样死好吗?这样活一瞬间不也是最美好的吗?”
他迟疑不决。他明白,一旦嘴唇贴在一起,就会使他丧失理智。
“这太可怕了,”他喃喃地说,“……你怎么会让我接受你的牺牲呢?你,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幸福生活在等待着你……”
“如果没有你,日子只能是不幸和绝望的……”
“应该活下去,柯拉丽。我真心地祈求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帕特里斯。你是我唯一的慰藉。除了爱你,没有其他理由。你教会我爱人,我爱你……”
噢!多么神圣的话语!它掷地有声。女儿的这些话,正是母亲以同样的激情和奉献精神说过的!在回顾死亡和面对死亡的时候说这些话更显得神圣!柯拉丽毫无惧色地说出这些话,她的恐怖已在爱情中消失;爱情使她的声音颤抖,使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热泪盈眶。
帕特里斯用热烈的目光看着她。现在他也感觉,这样去死是值得的。
然而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
“柯拉丽,如果我命令你走呢?”
“也就是说,”她说,“你命令我与那个男人结合,让我委身于他吗?这是你所愿意的吗?帕特里斯?”
她的反问使帕特里斯一惊。
“啊!真可恶!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你,我的柯拉丽,是如此的纯洁,如此春春焕发……”
对于这个男人,他们两人都没有把他完全想象成西蒙的形象。虽然敌人在上面可恶地露了一面,但仍让人觉得神秘。也许他就是西蒙,也许是另外一个人,不管怎样,蹲在他们头上的是敌人,是恶神,在为他们制造死亡,对柯拉丽怀着肮脏的想法。
帕特里斯问了一句:
“你从没有发现西蒙追求你吗?……”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他没有追求过我……他甚至回避我……”
“那就是他疯了……”
“他不疯……我不信……他是在报复。”
“不可能。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他一生一直在为促成我们的结合而努力,而现在却存心要杀我们,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帕特里斯,我不明白……”
他们不再谈西蒙了,因为这与西蒙或者也许是另一个人要杀死他们这件事情比起来,显然无关紧要。现在他们要同死亡作斗争,而不要考虑制造死亡的人。可他们对付得了吗?
“你同意了,帕特里斯,是吗?”柯拉丽低声问。
他没有回答。她又说:
“我不走,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我请求你,不然这会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