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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匆匆赶来的李世民,忽然长啸一声,一把挣开他双臂,抱着头往身后一棵瘦不拉几的小树后面躲去。
在场的玄女和甄宓刚缓过劲来,又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已经六亲不认入了魔道的娘娘,忽然玩起了“我藏起来了你来找我吧”游戏?
还是皇帝陛下长得三头六臂连魔头都被吓着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因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世民一路好找,最后听到她尖叫时心中好像被人揪住了,什么也不顾就循着声音冲了进来。后来见她如此癫狂,想的是不管她要如何就由着她罢了,谁知道他做好准备把身体给她砍的时候,她却躲瘟疫一样躲开了。
他放轻脚步绕过树去,却见她正蜷成一团,见他看过来,忙用身上的袍子擦了擦满手的血污,又紧张地伸手理了理头发,顺道挖了个坑,小狗似的把挂在身上的肠子什么的藏了进去。
他心里一酸,差点因此流下泪来。
便是入魔,便是将所有人都忘了,她到底还是记得他的;便是已经对她自己出手,她到底还是没有对他下得了手,甚至因为怕他看了这副样子嫌弃而躲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跪下将她抱住时,她正抠着地上的土,忙着填那个埋肠子的坑,看到他过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折断几根指甲。
他忍着泪意,一手握住她脏得好像刚从坟堆里挖出来的手,哽咽道:“我来。”
说罢用那双曾经握刀打下半壁江山,执笔审批天下之事的手,帮她刨土填坑埋肠子。
一个坑填完,李世民俯身对着直往后躲的魔头伸臂:“过来。”
她两只大大的黑眼睛害怕地四下看看,忽然兔子似的躲进他怀里。
刚下朝就颠颠跑来挖泥巴的皇帝陛下,宽大的龙袍将她满身的血污遮住。
他伸手揉揉她粘成一团的银发:“别怕,我在这。”
等人走后,伏羲摇摇头,对着坐在屋顶上不知多久的白影道:“你倒沉的住气。”
苏糜伸了个懒腰,拣了个不在意的语气道:“她六年前本该魂飞魄散,如今全靠着执念撑着活着罢了。”
伏羲冷哼一声走后,苏糜从手掌中拔出一根因攥拳攥得太紧而插在上面的指甲。
我是星期天的小剧场
娘娘吃人这个案子,是天界有名的判官包龙星受理的。
被告方自然是娘娘,原告是阎王和司命: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冤死的魂魄,还有司命的命簿也要重写。
原告方请来的辩护律师是还在上学的ZZZ~,ZZZ对着各位审判团鞠了一躬:吃人这个事,咱们都知道是不对的,今天是星期天,正好我不用上学,就来给大家论一论吃人对社会的危害……(以下省略一万零二百五十字)
ZZZ~:所以,吃人是不对的!
陪审团:zzz…zzz…zzz…。
ZZZ~:好了不要太崇拜我,一直喊我的名字人家不好意思了。
陪审团(继续睡觉中):zzz…zzz…zzz…。
被告辩护是言简意赅的aurora捣蛋鬼,她对着娘娘鞠了一躬:娘娘,你捣得一手好蛋~一脸血不解释~
随后对着陪审团和原告解释道:怎么能说娘娘吃人呢,娘娘不过是在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掏了几颗心脏,失手不算数的。
陪审团:还能更不小心点么……
这时忽然见外面进来个人,原来是最近跟风才买到红衣服绿裤子的蘅芜,她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方,招手道:“你们忘了魏征魏大人说过什么了么?“再也不相信死亡了”,娘娘吃过的人都活过来了,大家快来去热闹啊!”
就在众人都前仆后继跟在蘅芜身后去看热闹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原来是包龙星判官把桌子掀了:尼玛作者你坑我是么,这文里死过去的不知道哪天全能活过来,老子这差事还怎么干?!
☆、第七十六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
李世民遣退了从立政殿到君翔殿一路上所有宫人和大张旗鼓捉拿刺客的十二卫,才将风里希裹得严严实实带回了寝宫。
这一路上,她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老实,好像一只被人抛弃在路边的猫。
主殿的尸首血迹还未清理干净,他脚步一转,挥退跟上来的宦官,进了君翔殿的偏殿。
偏殿外的宫女见了皇帝,忙俯身行礼,他怀里的那个听见宫女的声音,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李世民手臂收得紧了些,沉声道:“都下去。”
殿门缓缓自外关上,他将她放在软榻上,回身出了殿门。
等皇帝陛下亲自端着水盆毛巾等物进来时,软榻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要是此刻殿内有宫人,就会发现他们平时不苟言笑的陛下,此刻手里端着个水盆,肩上搭了条毛巾,嘴里还叼了袋澡豆,和客栈里的小二一样满殿转悠。
终于,在立了燃着长明烛的铜鹤的墙角,发现了那个努力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小团。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将水盆和澡豆放在一边,单膝跪在她身前,伸手拂开她面上的乱发,指腹在她低垂的眉眼上一笔笔勾勒,温和地说:“有一句话,很早便当讲,却总是没机会和你说。”
他用手指微微挑起她下颌,铜鹤上的烛火刚好照清她沾满血污的面庞,他细细盯着那曾是三界中最清冷高贵的容颜琢磨,最后帮她别过一缕鬓发在耳后:“你那么美,美得我从没机会给你画眉。”
她的身子抖了抖,却见他伸手从肩上抽下毛巾,在盆中的温水里浸湿,然后有些笨拙地帮她轻轻擦着面上的血迹,接着前面的话说道:“等了这么久,才等来一个给你擦擦脸的机会。”
他用词轻松,语调却很沉,头顶的烛火跳了一下,他手中温热的毛巾敷在她脸颊:“今日死了三十二名宫人。”
手底下的脸上显出惧色,她仓惶地摇头,好似听到什么罪恶滔天的行径,不可置信地推开他,向后滚去。
就在她后脑将撞上铜鹤肚子的时候,一只手在她脑后挡了一下,他仍是半跪着,俯身看着那张惨白的脸,笑笑道:“我这一世不过三十一年,光是亲手砍杀的就不下千人,若是算上大小战役中死去的敌人,只怕不下百万。”
他再次伸手,以清水打湿她粘结在一起的发:“元吉跟着那假太子胡闹,是我下令诛杀,甚至连我大哥和元吉的子嗣都没有留。道玄在你离开的第二年便在对刘黑闼一役中去了,他的最后一面我没有见到,听说被箭矢射成了个刺猬。”他面色平静,好似说的是史书中沉淀过千年的一段,“他做事虽有几分鲁莽,心里其实很是崇敬你。他曾多次让我问你,当日你第一次见他时,手里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手上仍轻轻梳理着:“我当时只道让他自己去问你,想来他最后也没拉下这个脸,倒是到死都揣着这个问题了。”
说罢他摇摇头,将毛巾丢在一边,伸手将她拉起来:“我不过做了个皇帝,就要背着百万条性命活着。你好歹是创、世之神,难道这几十条人命都担不住么?”说到这里动作熟练地将她拦腰一抱,往殿后走去,“罢了,脏成这样也擦不干净,还是直接去净房洗洗吧。”
…
池水清澈温和,池面雾气缭绕,李世民轻手轻脚将风里希的衣物除去,又腾出一只手来将已经看不出是龙袍的龙袍解了,才抱着她一步一步下进池中。
怀里的人自始自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中,碰了水的身子轻轻颤着。
他在水中扶着她,用澡豆为她轻轻洗去血污,忽然又轻声笑了:“还记得那日在温泉,被你赏了一耳光。”说罢澡豆在她鼻尖上蹭蹭,“从来就只知道恩将仇报的负心汉。”
陛下,您确定您这句话说得没有问题么?
他在水中揽着她,一如当年每一夜月圆时在井下一般。
他伸手一下下梳着她的长发,哑声唤道:“小希。”
这两个字,是如此艰难,纵观他前后五百余年,也只在当日醉酒时含糊喊过一次。
怀里的人动了动,鼻尖贴在他胸口,痒痒地蹭着,就好似她对他常用的招数:勾得他动了情,却又只是不疼不痒地离开。
胸口的旧伤被她蹭得酥酥麻麻,他伸手扶住她乱动的头,又唤了一声“小希”。
她终于含糊应了一句。
他好似千古霸业一朝成那般笑了笑,低头轻轻在她终于能看出本来皮肤的额头上亲了亲:“你心里,多少也是喜欢我的……是也不是?”
她没说话。
半晌,被他按住的头轻轻抬起,攀着他脖子的双手不老实地将他的头向下压,她才舔了三十二颗心脏的唇贴上了他的。
陛下,您刚才是不是……忘记带漱口水进来了……
陛下没带漱口水,但是陛下带了桂花糕!
陛下真乃神人也。
(作者卖萌结束)
这个吻并没有深入,她好似知道自己口中血腥气浓,是故只是贴着他的唇瓣,倒好像要贴到天长地久一般。
天长地久,曾经于她,不过是三十二重天女娲宫里俯瞰苍生的百万年。而眼下,却是这短短一刹那。
然,佛曰,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当日她与佛祖谈及此,只是笑而不语。佛家许多事,于她这百万年如一日的上神来说,着实太过精细。如今才明白,彼时只是不曾遇见。
人也好,神也罢,总归是遇见了,才生出念头,不生出九百念,又如何来九百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