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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疏离:“烦二位让一让。”
说罢不等风里希反应,绕过她和苏糜,到糖人摊前给一直追着他跑的杨如意买了个糖人。然后带着人走了。
苏糜陪着呆立的风里希在糖人摊前立了一会,才慢悠悠道:“离离,你刚抖的那几抖,倒像是见到老情人了。”
他这句话平时对风里希说,绝对和“你打我呀我皮痒啊”意思等同。可此刻却只等到她默了半晌,直言不讳道:“是。”
苏狐狸觉得有些无趣。
又逛了一会,苏糜身后的侍女手上就已经捧了各种小玩意。风里希看了眼虽瘦弱却高大挺拔的苏狐狸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啵咚啵咚”玩得起劲,不禁深深怀疑他爹当年是不是下手太狠,连孩子脑子都烧了。
刚走进苏糜在长安府邸的那条巷子,却听见几声衣料摩擦的响动,片刻间他们就一群蒙面人包围了。
风里希和众侍女不由得停了脚步,只苏狐狸还好似不觉地往前走了几步,才慢半拍地摸索着转身道:“咦?人呢?”
他虽然是瞎的,但是风里希绝对不相信以他的修为,会不知道这条巷子前后左右都围了人。而且都是身手还不错的。
她刚想提醒苏狐狸一句,却听得为首的黑衣人客气对她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风里希心想这不是话本子里的节奏吗,怎么还真摊到她身上了。刚想问一句他们家公子是哪根葱,却听苏狐狸在几步外平静道:“你们要抓离离走?”说罢倒好似真的抉择了一番,摇摇头道:“不行,那谁来给公子我捶腿倒水?不行不行。”
话音刚落,就见几名没捧东西的侍女迅速跃出,攻向黑衣人。
苏糜的侍女虽然个个长得杨柳细腰,但怎么说也是九尾狐族,打起架来非凡人能比。只是这次的黑衣人显然也是高手,而且似乎是有备而来,人人身上都带了法器,这个架一打起来,一时间竟是难解难分。
风里希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眼下两边都是高手,她一只只有夜里才能化成人形的小黄鸟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掏出点瓜子坐在一旁吃起来。
苏糜听见打斗之声,略一运妖力便知对方虽有准备,但也不需他出手。他慢慢踱了几步,狐狸耳朵动了动,伸手摸到了风里希的手腕,“我们先进去。”
不料刚一伸手,却浑身都被定住。有人快速在他手背上画了几笔,又在他额上点了几下。
苏糜这个时候果然又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风里希的气泽已经不见了。
这一夜长安注定不太平,先是城中一家苏姓大户被莫名黑衣人袭击,缠斗半夜才止。之后很多睡得不那么熟的百姓都听到了街上传来大批人马走动之声。有些胆大的从窗缝里看出去,便看到几拨黑衣白衣蒙面人在飞檐走壁,还有几队官兵好似追着这群人而去。
丑时三刻,扰了全城百姓好梦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立在城南渭河分支旁的白石桥上。
风里希紧了紧衣襟,脚底渭河水略显浮躁。她今日答应苏糜外出,其实是因为下在苏糜身上的秘术刚好第一百日了。她这一双眼睛,就算不被侍女看见,过了今夜苏糜眼睛好了,他自己早晚也会看见。到时若是要找她寻仇,她自觉没有机会全身而退。所以本是打算回去后趁着侍女还没机会和苏糜提起这茬,自己先溜。没想到黑衣人的出现倒帮了她。
腊月将近,冷风将她的衣裙吹起,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早些时候那小公主抓着李世民衣衫的模样又在她眼前出现,她忽然明白,那是自己从来不曾有也不会有的模样:单纯、娇弱、乖巧、让人想要去保护。
她又仔细想了想苏糜身边的石叽、学堂里被外姓弟子众星捧月的李秀,最后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原来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她看了看渐渐泛白的月亮,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可以恢复鸟身,有了翅膀好办事,到时候天下之大,谁也找不到她。
适才在苏糜身上下的血禁不重,但是手臂上的血禁与他额上的秘术是连在一起的。以苏糜的身份阅历,不会不知道这点。除非他真的想做一辈子瞎子,让之前九十九夜前功尽弃,不然在天亮前他是不敢动的,连说话也不要想。
风里希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真好,既还了欠的人情,还能安然脱身。
正在沾沾自喜,忽然觉得手腕一疼,然后眼前天旋地转,她就被挂在石桥柱上,脚下是奔腾的河水。
苏糜依旧一身白裘,银线绣的靴子踩在空中,病弱的面容停在她面前。
他灰色的眼珠依然无神,嘴角却噙了一丝笑。
风里希全身的重量都挂在手腕上,此刻只觉得疼,她没想到苏糜竟然舍得冲破血禁,同时也破了他眼睛上的秘术,不禁生气道:“公子,你做瞎子难不成还做上瘾了?下次劳烦提前和我说一声,白白浪费我这许多血。”
苏糜摸索着在她发顶抚了抚,半晌才慢悠悠地“嗯”了一声,“我自然是不想做瞎子,但坏就坏在我们九尾狐族最是恩怨分明。我瞎了几万年,好不容易有一个报仇的机会,怎么能只为了一双眼睛就放你走呢。何况。。。就算你治好了我的眼睛,改日天上那些老不死的看到了,又要杀我,可怎么办啊。”末了他忽然抓着风里希的脖子,轻轻将她抛向脚下的河水,缓缓道:“你说是不是呢,娘娘?”
风里希此刻没有时间惊讶他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她被苏糜的妖力按在水里,一时耳鼻口都不停地进水,此刻她没有神力,就好像夜市里的那糖人一般,随便摔一下,可能就要碎成几块。
刚要昏过去,河水里却天杀地漂过来一截浮木,正好撞在她额角,她只觉得脑子嗡嗡几声,就昏不过去了。
等到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要交代在河里了,苏糜又把她提了出来,用妖力将她缚在桥柱上,踏在半空一步步向她走近,初冬的冷风刮起他雪白的狐裘,露出截惨白的手臂。他此刻就好像复仇的天神一般。
风里希咳出一口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早知我是谁?我的血禁虽下得不重,但没有准备下这么快就冲破,就算是三清帝和帝江也做不到。”说完了她又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有意义,只得改口道:“我们之前。。。见过?”
苏糜沉默半晌,终于开始将故事了,“我小时候,曾跟我父王去过一次三十二重天。”
风里希暗道她完全没有印象,又不好直说,只得随着他沉默。
又听他继续说:“三十二重天是什么地方?就连我父王想要进你的宫门,都举步维艰。那时我才三百岁,身上的修为根本抗不住你的神力,也不够格踏进你的宫殿。于是父王留我在宫门口等他。”
风里希这才有点印象,几万年前苏瓠确实为了些事跑到女娲宫求见过她,偏巧当时黄河水灾,她招了几位龙王去治水,并不在宫中。等回去时,苏瓠已经在宫里等了她三个月。
她有点傻,不禁道:“难道。。。你。。。”
苏糜平静地继续说:“是,我父王进了你宫里,不见到你不敢离去。于是就将我丢在宫门口三个月,三个月。。。我竟没饿死。”
风里希这才想起,那日回宫确实在宫门口见到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她欲走近些,那小白球却好似承受不住她的神力,不停抖动起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回宫见苏瓠去了。
风里希觉得额头被浮木撞破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你父王等了我三个月,必然会派人传话给你,你就不会先回去吗?”
苏糜终于愣了一愣,没说话,似乎也不打算和她继续聊了,只从袖中抽出一把小金刀。
他一手摸索着扶上风里希的脸,抚过她的唇、她的鼻,最后停在眼睛上。另一手两指捏着刀身,慢慢凑近了她的眼珠。
苏糜叹了口气,“你当年既然下的了那样的命令,就不应该心软留我一命。我也不为难你,挖你一双眼睛,咱们两清。”
风里希看着他那张狐狸脸,心里不禁腹谤:第一,她什么时候那么闲,连只小狐狸的生死都要下命令去管。第二,她当时连他苏糜的存在都不知道,怎么谈得上“心软”。第三,这都要挖她眼睛了,还叫不为难。。。
但是这些话想归想,她总不好和他争辩。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快触到自己眼珠上的刀尖,心道苏糜你的手可别抖。
刚想到这,却听苏糜忽然咳嗽一声,连带着握刀的手都抖了抖。她心想这下完了,下意识闭了眼。
半晌不觉得疼,偷偷睁眼看去,却见刀尖仍停在自己面前,却是拿得远了点,狐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抱怨问:“你怎么不解释啊?你怎么不求饶啊?你怎么不反抗啊?”
风里希愣住,这是个什么世道,怎么有点骨气还是她的不是了。。。
风里希无奈道:“你要我解释什么?这事本就是我欠你的,本想还你一双眼睛,看来你不需要。那要挖就快挖,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男人?!”
苏糜被她说得一呛,这回慢了一拍半才反应过来:“好好好,看来是你等不及了。”说罢那刀尖就向前推了推。
风里希这次没敢闭眼,却见刀尖在即将触上她时忽然换了方向,直直射向左侧一个黑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影,就见那把今日出场很多的小金刀又好似被什么弹回来一般,直直射向她双眼之间。
电光火石间,一支羽箭疾飞而来,险险撞偏了金刀,同时苏糜伸手堪堪夹住刀尖。
风里希看着再一次停在自己双眼前不到一寸的金刀,已经不知道今日究竟是苏糜要寻仇,还是这把刀它一定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