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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没有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
“我想宰了这杂种。”
“别激动,加比先生。我们在做交易,你拿钱我们拿信。谁都不伤害谁。”
“还是让我们从头说起吧。”恰普说,看着这位坐在特大号椅子里的脆弱、痛苦的小个子男人,“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昆斯在文件夹中翻来翻去,拿出一本薄薄的杂志:“我在芝加哥的一家书店买了这本东西。”他说,一边把杂志推过来让他们看。
杂志的名字叫《敞开心扉》,上面的介绍说其读者对象为寻求不同生活方式的成年男子。昆斯让他们看了封面后,就翻到了后面的几页。韦斯和恰普没有去碰杂志,只是用眼睛去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几乎没什么照片,大部分字体很小,根本谈不上是黄色杂志,四十六页上有一小部分登的是私人广告。其中一则用红笔圈了起来。内容是这样的:
白人俊男二十出头觅四五十岁善良稳重之绅士为笔友。
韦斯和恰普低下头去读广告,然后又一齐抬起头来。
“那么说你给这则广告写了信?”恰普说。
“写了。我寄去一张便条,大约两个星期后我接到了里基的来信。”
“你的便条有复印件吗?”
“没有。我不复印信件。信件不出办公室。我可不敢在附近复印。”
韦斯和恰普皱着眉头,他们不相信他的话,接着就对他感到非常失望了。他们简直就是在与一头不肯叫唤的蠢驴打交道。
“对不起。”昆斯说,真想一把抓过桌上的钱,免得他们改变主意。
昆斯又翻了一下,拿出里基写给他的第一封信,猛地一下塞给他们。
“就把它放在桌上。”韦斯说。他们又弓着身子看信,仍然没去碰它。昆斯注意到他们读得很慢,而且是全神贯注地读。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一线希望出现了。拿到这笔钱就不用费神又一次采用不正当手段去借钱,用一大堆谎言去掩盖真相。这真是太美妙了。现在他有同盟军了,韦斯和恰普,还有上帝才知道的其他什么人。他的心跳不那么快了,喘气也不那么费力了。
“请把第二封信给我们。”恰普说。
昆斯将信依次摆在桌上,三封淡紫色的,一封淡蓝色的,一封黄色的。所有的信出于同一个人之手,这个人一定空得没事可干,方方正正的字体单调乏味。读完一页,恰普就用一把摄子小心翼翼地翻到下一页。他们根本就不用手指。
这些信有一点让人感到奇怪,那就是它们都非常可信。恰普和韦斯读完信相互耳语一番,得出这一结论。里基受到伤害和折磨,急需找人谈谈。他很令人同情,同时也富有同情心。他还抱有希望,因为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他很快就要自由了,可以去追求新的友谊了。写得真棒!
一阵死寂后,昆斯说:“我得打个电话。”
“打给谁?”
“这是公务。”
韦斯和恰普心里没底,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昆斯拿着电话走到餐具柜旁,一边注视着下面的梅恩大街,一边和另一位银行家通话。
韦斯开始记下些什么,无疑是为就要开始的盘问做准备。昆斯在书橱边无聊地转来转去,试图看看报纸,不去理会韦斯在记些什么。他现在已经镇静下来,思路非常清楚,盘算着眼前这两个蠢蛋走后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寄过一张十万美元的支票吗?”恰普问道。
“寄过。”
韦斯,两人中面孔板得更紧的那一位,用轻蔑的眼光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真是个大傻瓜!”
他们又读了几封信,记下些东西,叽叽咕咕地耳语了一番。
“你们的客户寄了多少钱?”昆斯问,纯粹是想开开心。
韦斯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说:“我们不能说。”
昆斯一点一也不感到惊讶。这两个毛孩子毫无幽默感。
一个小时后,他俩坐了下来,昆斯坐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还有几个问题。”恰普说。昆斯明白他们还得谈上一个小时。
“你怎么预订的同性恋游艇?”
“信里写着呢:那恶棍给了我一家纽约的旅行社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打了电话,然后寄去一张汇票。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以前做过这事吗?”
“我们是在讨论我的性生活吗?”
“不是。”
“所以让我们还是紧扣主题吧。”昆斯说,像个十足的傻瓜。他又感觉良好了。银行家的优越感又从意识深处冒了出来,一时让他兴奋不已。接着他想到了一件事,他非说出来不可。他一本正经地板着面孔说:“游艇己经付了钱,二位想去吗?”
幸运的是,他俩都笑起来了。一阵幽默轻松过后,又回到正题。恰普说:“你没有考虑过用假名吗?”
“当然想过。不想才傻呢。但我以前从没用过。我没想到那家伙是个不法之徒。他在佛罗里达,我在衣阿华的无名小镇。我从没想到那家伙是个骗子。”
“我们需要所有信件的复印件。”韦斯说。
“这可能有问题。”
“为什么?”
“你们到什么地方去复印?”
“银行没有复印机吗?”
“有。但你们不能在银行里复印。”
“那我们就到外边找一个快印店。”
“这是贝克斯,没有快印店。”
“有办公设备供应商店吗?”
“有,而且那店主还欠着我们银行八千美元呢。他在‘扶轮国际’分社就坐在我旁边。你们不能去那儿复印。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那信。”
恰普和韦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昆斯。韦斯说:“好,这样吧。我呆在你这儿,恰普带着信出去找复印的地方。”
“哪儿?”
“杂货店。”
“你们己经找到那家杂货店了吗?”
“当然。我们需要几把镊子。”
“那台复印机己经用了二十年了。”
“不,他们有一台新的。”
“你们要小心,好吗?那儿的药剂师是我秘书的二表哥。这镇子很小。”
恰普拿着文件夹向门口走去。他开门时,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一出门他马上就处于众目睽睽之下。秘书的桌前围了一堆无所事事的老妇人。她们都愣在那儿,呆看着恰普。老加比先生就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账本,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自己对来人也充满了好奇心。恰普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从几乎所有雇员的面前走过。
门又咣当一声关上了。昆斯在没人来得及冲进去之前就把它锁上了。他和韦斯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分钟,两人都感觉挺别扭的。由于缺乏共同点,谈话有时几乎无法进行下去。非法的性交易使他们坐在了一起。他们当然得回避这一话题。贝克斯的生活非常单调乏味。昆斯也不好问韦斯的背景。
终于,他说:“给里基的信里我该写些什么呢?”
听到这话,韦斯马上来了兴趣:“唔,首先我会等、等上一个月。让他紧张着急。如果你急于回信,还寄钱,他会以为这也太容易了。”
“那万一他狗急跳墙怎么办呢?”
“他不会的。他有的是时间,况且,他想要钱。”
“你看到他所有的信件了吗?”
“我们认为我们弄到了大部分。”
昆斯感到好奇极了。与一个知道他内心深处秘密的人坐在一起,他觉得仿佛可以从沮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你们怎么去阻止他呢?”
韦斯脱口而出:“我们很可能会杀了他。”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
昆斯·加比的眼睛里闪耀出一道喜悦的光芒,他那痛苦的脸上洋溢出一种宁静安详的神色。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嘴角荡漾着一丝笑意。他的继承权毕竟又有了保障。老头过世、钱都归了他以后,他就会彻底抛弃现在的生活,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生活。
“太好了,”他轻声说,“真是太好了。”
恰普拿着信找到了一家汽车旅馆。这儿有一台租来的彩色复印机。旅馆生意清淡,复印机也没人用。他复印了三套。三十分钟后,他回到银行。昆斯检查了一遍信的原件,一切正常。他小心地把信放回保险箱锁好,然后对客人说:“我认为你们该走了。”
他们走了,没有跟昆斯握手,也没有对他说再见。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等候在当地机场,机场跑道的长度稍嫌短了些。离开昆斯三个小时后,恰普和韦斯回到兰利报到。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兰利用四万美元贿赂了一位他们以前曾经利用过的巴哈马银行宫员,搞到一份布默房地产公司在日内瓦信托银行的账户交易清单。账户上的资金额为十八万九千美元,其中六万八千美元归其律师所有。清单上列出了所有的交易——汇进来的钱和取出去的钱。德维尔的手下正竭力追查汇款人的身份。他们知道加比先生在得梅因的汇出银行。他们也知道另一笔十万美元的款子是从达拉斯的一家银行汇出的,但他们无法找出汇款人。
他们正从多方面艰难地寻找线索。这时,泰迪把德维尔召到地堡去。约克和泰迪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加比的信的复印件和银行交易清单的复印件。
德维尔还从来没有看见他的上司像现在这么沮丧。约克也闷闷不语。尽管泰迪把调查莱克丑事进展不大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但压力最大的还是约克。
“最新资料。”泰迪轻声说。
德维尔到地堡去从来都是站着的:“我们还在追踪钱的来源。我们已经和《敞开心扉》杂志取得了联系。这是一家很小的杂志社,在纽黑文。我们是否能派人渗透进去,我没什么把握。我们在巴哈马的线人是定期取酬向我们汇报的。我们会知道有没有以及什么时候收到汇款的。我们的一个行动小组已经做好了搜查莱克在国会山的办公室的准备。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