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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总督港的一家旅游商店里买了些衣服,然后向海滩上的一家酒店走去。他为自己这么快就不必再留意跟踪者而感到有些好笑。柯诺尔斯先生确实很有钱,但要有一支庞大得足以在巴哈马群岛一路跟踪一个人的秘密部队,还没人能出得起这个钱。他的未来将全是快乐的时光。他可不愿因为提心吊胆而毁了这快乐。
他在游泳池旁喝着酒,酒吧女招待上酒上得多快,他就喝多快。在四十八岁时,特雷弗·卡森迎来了新生活,就像离开旧生活时一样。
特雷弗·卡森的律师事务所按时开门营业,好像一切正常。它的主人已经逃跑了,但助手和办公室主任还在上班,照管着可能会不期而来的业务。他们监听了所有该监听的地方,但什么也没听到。上午电话铃响了两次,是两个被黄页电话号码簿误导的人打来进行咨询的。没有一位客户需要特雷弗。没有一位朋友打电话来问好。韦斯和恰普忙着搜查他们还没有翻看过的那几只抽屉和几本档案。什么也没有发现。
另一组人搜遍了特雷弗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首先是寻找付给他的现金。他们没有找到那些钱,这己在预料之中。那个廉价的公文包放在壁橱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特雷弗就这样带着他的现金离开了。
那位巴哈马的银行官员经查去了纽约,他到那里是政府的公差。他很不情愿在那么远的地方被牵扯进来,但他终于打了电话。
下午一点左右,事情得到了证实,钱已经被转移了,并且是它的主人亲自办理的。除此以外那位官员不愿再泄露别的情况。
那笔钱到哪儿去了呢?是电汇转移的,他告诉德维尔的就这些。在他们国家,银行的信誉就在于为客户保密,他能透露的就只有这么多。他是腐败的,但他也有自己的限度。
美国海关在最初的犹豫之后也配合了。特雷弗的护照那天早晨在拿骚国际机场被校验过,至今他还未离开巴哈马,至少没有通过合法途径离开。他的护照被列入另册。如果他用它进入另一个国家,美国海关两小时之内就能知道。
德维尔给泰迪和约克送去一份最新情况快报,这是他在今天送去的第四份。然后他候在一边等着进一步的指示。
“他会出错的。”约克说,“他会在某个地方使用护照,那样我们就会逮住他。他还不知道是谁在追捕他呢。”
泰迪怒火中烧,但什么也没说。他的部门曾经推翻过别国的政府,杀死过别国的首脑,然而他也时常感到很惊讶,为什么在小事上倒经常弄得一团糟。一个来自尼普顿海滩的笨拙愚蠢的律师竟然从他们的网中溜掉了,而当时有十几个人都应该在监视着他。他认为自己对此已不只是感到惊讶了。
那位律师是他们与特朗博尔监狱内部联系的纽带和桥梁。他们认为给了他一百万美元后应该可以信任他了。对于他的突然逃跑还没有一套应急的计划。现在他们正在匆忙地制定应变措施。
“我们在监狱里需要一个人。”泰迪说。
“就快了,”德维尔说,“我们正在同司法部和监狱管理局沟通。”
“有多快?”
“嗯,就今天的情况看,我想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我们就可以在特朗博尔监狱里安插一个人进去了。”
“是谁?”
“他的名字叫阿格罗,在局里已经工作了十一年,三十九岁,绝对可靠。”
“他伪造的经历呢?”
“他将从维尔京群岛的一处联邦监狱转到特朗博尔监狱。他的材料是华盛顿这里的监狱管理局批准的,因此特朗博尔监狱的看守什么也不会问。他只不过是又一位要求转狱的联邦囚犯而已。”
“他已经准备好去了吗?”
“差不多了。只要四十八小时。”
“现在就去办。”
德维尔离开了,又肩负起了一项突然间必须要马上完成的艰巨任务。
“我们得搞清楚他们知道多少。”泰迪嘟哝说。
“是的,但我们没有理由认为他们已经产生了怀疑。”约克说,“我看了他们所有的信件,没有迹象显示他们对柯诺尔斯特别感兴趣。他只不过是他们可能敲诈的对象之一。我们收买了那个律师,阻止了他继续去偷偷窥探柯诺尔斯的信箱。他正在巴哈马用钱买醉呢,因此现在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但我们还是得除掉他。”泰迪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当然。”
“他消失后我的感觉会好一点。”泰迪说。
下午三点钟左右,一位穿着制服但没有带枪的看守走进法律图书室。他首先碰见的是坐在门边的乔·罗伊。斯派塞。
“监狱长要见你们。”看守说,“你、还有雅伯和比奇。”
“有什么事吗?”斯派塞问道。他正在看一本旧杂志。
“这和我无关。他现在就要见你们。在最前面。”
“告诉他我们很忙。”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他的。走吧。”
他们跟着他去了管理大楼,途中又有别的看守加入他们的行列,等从电梯里出来站到监狱长的女秘书面前时,随行人员的数目已和平常一样了。不知怎的,监狱长的秘书却独自一人把三兄弟带进那间大大的办公室,恩米特·布隆正在那儿等着他们呢。秘书离开后,他语气生硬地说:“我接到联邦调查局的通知,说你们的律师失踪了。”
三个人都不动声色,但都立即想到了他们藏在海外的那些钱。
他接着又说道:“他是今天早上失踪的,还有一些钱也跟着不见了。我还不了解详细情况。”
是谁的钱?他们想问。没人知道他们那些秘密存款。那么是特雷弗从别的什么人那儿偷的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比奇问道。
真正的原因是华盛顿的司法部要求布隆把这条最新消息通知他们三个。但他给的原因却是“我只是想,万一你们需要给他打电话,你们就会想知道这个。”
他们前一天已经解雇了特雷弗,但还没有通知监狱管理部门他已不再是他们的备案律师了。
“没有律师我们该怎么办?”斯派塞问道,好像没有了律师,生活便不能继续一样。
“那是你们的问题。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几位先生懂得的法律知识足够你们用好几年了。”
“如果他和我们联系怎么办?”雅伯问道,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再有特雷弗的消息了。
“你们要马上告诉我。”
他们答应照办。监狱长要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他让他们离开了。
巴斯特的逃跑比去食品杂货店买东西还要简单。他们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等到吃完了早餐、大多数犯人都去忙着干他们那些乏味的活儿的时候。雅伯和比奇在跑道上走着,彼此之间间隔八分之一英里,这样就总有一个人注意着监狱的动静,同时另一个人监视着远处树林的情况。斯派塞在篮球场附近溜达,留意着看守的动静。
特朗博尔监狱既没有围墙和塔楼,也没有紧迫的安全问题,看守们也就不怎么谨慎小心。斯派塞一个看守也没见到。
巴斯特专注地开着嘎嘎响的割草机,割着草慢慢地向跑道这边走来。他停下来擦擦脸,四下里看了看。斯派塞在五十码以外,他听到除草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去,迅速地跷起大拇指,这是迅速行动的手势。巴斯特走到跑道上来,追上了雅伯,他们一起走了几步。
“你肯定自己想这样做吗?”雅伯问道。
“是的,我肯定。”年轻人显得很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么现在就行动吧。控制好你的步速。要冷静从容。”
“谢谢,费恩。”
“别被逮着了,孩子。”
“决不会的。”
在跑道的转弯处,巴斯特离开了跑道,走过一片刚刚割过的草地,走了一百码远,消失在灌木丛中。比奇和雅伯看着他走开,然后又转过身来望着监狱。斯派塞平静地朝他们走来。监狱地界内的庭院里、宿舍里以及任何其他的建筑物里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一个看守也没见着。
他们以十五分钟一英里的慢悠悠的步速走了三英里,共十二圈。等走够了,他们就回到阴凉的房间里去,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听犯人逃跑的消息。要过好几个小时他们才会听到风声。
巴斯特的步子加快了很多。他一走进树林,就开始慢跑起来,一直都没有回头。他通过看太阳的位置朝着正南方走了半个小时。树林并不茂密,林下植物稀少。巴斯特没有减慢步伐。他走过一个观察鹿群的隙望台,它设在一棵橡树上,距地面二十英尺高,然后很快找到了一条通向西南方的小径。
前面左侧的裤袋里装着两千美元现金,是费恩·雅伯给他的。
另外一个裤袋里有一张比奇手绘的地图。他裤子的后袋里有一个黄色的信封,寄给马里兰州切维切斯市的一个名叫艾尔·柯诺尔斯的男人。三样东西都很重要,但这封信是三兄弟最关心的。
一小时后,他停下来稍事休息,听听周围的动静。30号公路是他的第一个路标。路是东西向的,比奇估计他在两小时之内就会找到它。他听听没什么动静,于是又开始跑了起来。
他必须控制自己的步子。吃完午饭以后,看守们有时会在监狱里四处走走,随意视察一番,有可能会注意到他不见了。如果其中一个看守想要找巴斯特,那么别的一些问题也就会接踵而至。
不过经过两周对看守们的观察,巴斯特和三兄弟都认为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因此他至少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他很可能有更多的时间,因为他一天的工作是在下午五点结束,那时才去交还割草机。如果他到时候不露面,他们会开始在监狱四周搜寻。两小时后,他们会通知附近的警察局又有一个犯人从特朗博尔监狱溜走了。他们永远不会配备武器,也并不危险。没人会大动干戈。没有搜查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