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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威胁它。”苏菲说:“我被那稻草人吓坏了,卡西法可怜我才这么做。”
“被稻草人吓坏了,所以卡西法可怜你……”豪尔重复着:“好苏菲,卡西法从不同情人的。总之,希望你会喜欢拿洋葱和冷饼派当晚餐,因为你差点把卡西法弄熄了!”
“还有蛋糕。”麦可说,试着当和事老。
食物似乎令豪尔的气消了一些,但是整个用餐期间,他不时焦虑地看着壁炉里未燃的木头。派饼冷着吃也挺可口,洋葱经苏菲在醋里浸泡后也变得相当好吃,蛋糕则好吃得要命。吃蛋糕时,麦可鼓起勇气问豪尔,国王到底要什么。
“还没什么最后的决定,”豪尔忧心忡忡地说:“不过他曾就他弟弟的事征询我的意见。此事大大不妙!显然贾斯丁王子负气离家之前他们曾大吵一架,所以人们有些闲言闲语。国王显然希望我能主动提出去寻找他弟弟。而我这个笨蛋到了王宫,偏又说什么我不认为苏利曼巫师已经死了,结果事情只有更糟。”
“你为什么想从搜寻王子的工作开溜?”苏菲逼问他:“难道你认为自己会找不到他?”
“你不只会欺负人,还很无礼!”豪尔说。他还没原谅她对卡西法所做的事。“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不想去是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找到他。贾斯丁和苏利曼是好朋友,贾斯丁所以和国王吵架,是因为他告诉国王他要去找苏利曼,他认为国王一开始就不该让苏利曼去荒地。好,我想就连你也一定知道,荒地有个很坏的女士。去年她发誓要将我活活油炸,还送了一个咒语来追杀我。我之所以能够逃掉,是因为我够谨慎,给她的是假名。”
苏菲简直不敢相信。“你是说,你甩了荒地女巫?”
豪尔又切了一块蛋糕,表情悲伤中带着真诚。“话不该这么说。我承认有一阵子我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就某方面而言,她是一个很悲伤的女人,没人爱她。印格利国的每个男人都怕她怕得要死。亲爱的苏菲,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苏菲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张大最准备抗议。麦可很快接口:“你认为我们应该把城堡迁走吗?你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造出这座承包的吗?”
“那要看卡西法了。”豪尔的视线越过麦可的肩膀,再次看着几乎连烟都冒不起来的木头。“如果国王和女巫两人都要找我的话,我真的想把城堡搬到千里之外,停在一大块美丽的岩石上面。”
麦可显然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苏菲可以推测到他正在想的是,千里之外?那样就要离玛莎好远好远了。“你真搬了的话,你的乐蒂。海特怎么办?”她问豪尔。
“我想,那件事在那之前应该就会结束了。”豪尔心不在焉地回答:“如果我能想出一个让国王主动放手的方法……有了!”他举起手上的叉子,上面还插着一大块正在溶化的奶油和蛋糕,将叉子指向苏菲。“你,你去国王那里抹黑我。你可以假装是我妈妈,为你蓝眼珠的儿子求情。”他抛给苏菲一个微笑。无疑地,荒地女巫,可能连乐蒂都是被这个微笑所迷惑。那微笑随着伸出的叉子,越过奶油和蛋糕,直直进入苏菲的眼睛,令人眼花缭乱。
“如果你能威吓住卡西法的话,国王根本就没啥好怕的。”
苏菲直瞪回去,一言不发。够了,她想,到此为止,姑娘要走人了!虽然对卡西法的契约感到抱歉,但是她在也受不了豪尔这个人了!先是绿色黏液,然后又为了卡西法处于自愿帮她一事,对她怒目相向,现在又加上这么一桩!明天她就要离开,去上福丁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乐蒂知道。
次日早晨,看到卡西法明亮快活地燃烧着时,苏菲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是受够了豪尔的话,还真会被豪尔看到看西法时那份神情所感动。
“老火球,我还以为你被她给整死了!”豪尔跪在壁炉旁,袖子垂在灰烬里。
“我只是累了,”卡西法说:“好象有股力量在后头拉住城堡似的。我从不曾带着它飞那么快。”
“好了,下次别让她在指使你做同样的事了。”他站起来,优雅地将灰红色外套上的灰烬拂掉。“麦可,你今天可以开始弄那个咒语了。还有,如果国王那边派人来,就跟他说我有要紧的私人事件要处理,明天才会回来。我要去找乐蒂,不过你犯不着告诉他。”他拿起吉他,将门把往下转到绿色,打开门,外面是宽广、多云的山丘。
稻草人又出现了。豪尔开门时它正好由侧面跳过来,萝卜脸就撞在豪尔胸前,吉他发出当的一声。苏菲紧抓住椅子,害怕得哇哇叫,声音衰弱无力。稻草人的一只手僵硬地抓扒着,想抓住门,木杆压在豪尔脚上,依豪尔抱着脚的样子看来,那一下还真是踩得不轻。无疑地,那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进来不可。
卡西法的蓝脸拉出了炉架,麦可在后头一动都不敢动。“真的有稻草人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是吗?现在才来说!”豪尔喘着气。举起一只脚,对着门框边踹过去,稻草人整个向后飞出去,跌在后头满是石楠的地上,发出‘沙’的一声轻响。它马上一跃而起,再度对着城堡跳过来。
豪尔匆忙将吉他放在门口阶梯上,跳下去迎战。“朋友,不成的。”边说边举起一只手来:“回你原来的地方去!”他慢慢向它走过去,手仍伸着。稻草人稍稍往后退,慢慢地、小心地往后跳。脚踩在石楠上,衣袖褴褛的双手不时晃动着,像格斗者在寻找对方的空门似的,双臂上飞扬的破布恰好与豪尔的长袖相辉映。
“还是不肯走吗?”豪尔问它。稻草人头慢慢地左右摇动,不走!“恐怕你非走不可,”豪尔说:“你把苏菲吓坏了。没人知道她吓坏时会做出什么事来。事实上,你也吓到我了。”
豪尔的双手开始动,很吃力的样子,仿佛举重一般,直到高高举到头上为止。他大声喊出一个奇怪的字,声音被突然出现的累声掩盖了一半,稻草人就飞了起来,向上,向后飞,破布在风中飞扬,双手转动着在抗议,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成为高空中的一点,然后在云端中渺不可见,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豪尔放下手,回到门阶,以手背擦脸,喘着气说:“苏菲,我要收回那些责怪你的话。那家伙乱恐怖的。昨天也许就是它在后面拉着城堡,它拥有我所见过最强的魔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该不会是你以前顾主的屋子,被你清洁后剩下的部分吧?”
苏菲无力地笑了几声,她的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
豪尔注意到她不对劲,跳过吉他,进入门里,扶住她的手肘,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慢慢来,慢慢来。”苏菲感到豪尔和卡西法之间好象发生了点什么。她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当时豪尔正扶着她,而卡西法仍旧探身在壁炉之外。不论那是什么,她的心脏几乎是马上又开始正常地跳动。豪尔看了卡西法一眼,耸耸肩,然后转身对麦可发出一长串、关于如何让苏菲静养一整天的指令,然后拿起吉他,终于出门去了。
苏菲在椅子上躺着,假装自己病得起码有两倍严重。她必须趁豪尔不在时做这件事。糟糕的是,他也是要去上福而丁。不过她可以慢慢地走。这样,她可以在他差不多要起程回来的时候抵达。重点是,不能在路上叫他撞着。麦可将咒语摊开来,搔着头在伤脑筋。苏菲在旁偷偷观察他,她一直等到他由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皮革书,疯狂、似乎又很苦恼地开始做笔记。看他似乎是非常专注在工作上了,苏菲开始喃喃地说:“这儿好闷。”一连说了几次。
麦可完全没有反应。“闷得要命。”苏菲边说边起身,往门口蹒跚走去。“新鲜空气!”
边说边打开门爬出区,卡西法不得不让城堡完全停顿下来。苏菲走下石楠地,四处眺望,以确定自己的位置。越过山丘往上福而丁的路,是一条穿越石楠地的多沙小路,就在城堡下坡不远处。卡西法当然不会让豪尔不方便。苏菲开始对着那条路走去,她觉得有些悲伤,她会想念麦可跟卡西法的。
就在她快走到路口时,后面传来一阵叫唤声。麦可跟着她一路跳下山坡,高高的黑色城堡则四个角楼喷着烟,焦虑地跟在他深厚一路跳动。
“你在干吗?”麦可上来后问她。由他的眼光看来,他显然认为苏菲被稻草人吓的脑筋不太正常了。
“我没事,”苏菲觉得被侮辱了:“我不过是要去看我另一个妹妹的孙女罢了。她的名字也叫做乐蒂。海特。现在你懂了吧?”
“她住哪儿?”麦可逼问,仿佛认定了苏菲不会知道。
“上福而丁。”苏菲回答。
“那可是在十哩之外呢!”麦可说:“我答应豪尔要让你好好休息的,我不能放你走,我跟他说过绝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苏菲可不高兴听到这些。因为需要她去见国王,所以豪尔现在觉得她有用了,当然不要她离开城堡了!“哼!”她嗤之以鼻。
“而且,”麦可慢慢进入状况了。“豪尔一定也是去上福而丁。”
“我确信他是的。”苏菲说。
“那么,你是在为这个可能是你孙外甥女的女孩担心喽?”麦可终于抓到重点。“知道了。但我还是不能让你去。”
“我就是要去。”苏菲坚持着。
“如果豪尔在那里看到你,他会很生气的。”麦可边说边想。“而且因为我跟他承诺过,所以他也会一并声我的气。你应该休息才对。”
苏菲越听越生气,几乎想动手揍他了,他突然大叫道:“等等!放扫帚的柜子里有一双七里格靴!”
他抓住苏菲老瘦的手腕,拉着她上坡,走向等着的城堡。为了不被石楠绊住,她只好一路跳着。“可是,”她气喘吁吁地说:“七个里格是二十一哩!我只消跨两步就到往避难港的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