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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纯粹司法案件,只是政治的化妆而已。
——文化美容,财政美容,司法美容
一党独大才有“党外”
民主国家里没有“党外”,因为民主国家里不允许一党独大。没有一党独大,自然就没有“党外”,因为你若说“党外”,别人不懂。别人不晓得是保守党外呢还是工党党外,是民主党外呢还是共和党外?只有在一党独大的情况下,党才变成了专有名词而非普通名词,党才变成了“就是那个党嘛!”变成“还有那个党嘛?”变成了唯一的。
所以,你在公共汽车站等车,看到站牌上写着“中央党部”,就知道那是国民党中央党部,从公车站长到公车车掌,从七十岁老太太到七岁小姑娘,大家想都“不做第二党想”,“中央党部”,“中央党部”当然是国民党嘛,还有哪个党嘛?明知故问!
——党外是谁喊出来的?
乡愿风
当乡愿风蔓延的时候,在这岛上,我们就愈来愈看不到义正辞严痛痛快快的言论了,从国民党似是而非的宣传里、从两面人左右逢源的顾盼里、从座谈会专家模棱两可的取巧里、从康宁祥式党外人士对国民党大员致“最高敬意”“更多的敬意”的表率里,我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充满乡愿气的岛,我们不得不警觉!
——党外与混蛋
政治篇·论民主自由什么是民主政治李敖语萃什么是民主政治政治与学术
政治与学术
自来搞政治的人和搞学术的人,是两种人。搞政治的人不碰学术,有的是没工夫;有的是刘邦式的“安事诗书”(翻成白话:“谁他妈的要看书呢!”),看不起学术;有的是心存敬意,敬而远之;有的却是附庸风雅。最后一种最要命,因为一附庸风雅,就会对学术亲自去碰,一碰学术就完了!
中国传统中“政统”和“学统”大体成双轨演化着,搞政治的人不太附庸风雅,国民党在打天下的时候,也是如此。国民党至多只是控制学术机构,但不敢控制学术,也无此妄想。但到台湾以后,地小人稠,闲来无事,居然殃及学术,研究院、研究所、研究中心、大学等等,纷纷渗入了党团与党棍,他们也要写论文了,也要办学报了,也要召开或参加学术会议了,但天知道这是什么“学术”!三十三年来,学术已是一片焚琴煮鹤的大锅炒!学术何辜!呜呼学术!
——你盖棺,我论定
国民党的禁娼梦
失败与失信,并没给国民党大官人任何反省与教训,他们照样还是老套,兴致来了,就雷厉风行到北投禁娼,可是兴致一过,北投还是北投,大官人还是大官人,私娼的花灯还是若隐若现,公娼的绿灯还是半明半暗,警局的红灯还是眼开眼闭,“台湾省管理妓女办法”还是一张废纸!
在国民党大官人的禁娼梦里,最一厢情愿的一场,是处理“妇职所”的“德政”。
“妇职所”成立的目的,是收容十二到十八岁(后来延伸到二十岁)的雏妓,施以三个月(后来延伸到六个月)的职业训练,希望她们出所以后,能在社会上从良。“妇职所”吸收的标准本是“自愿接受辅导习艺”的,但自成立以来,所谓“自愿”,竟是警察局押送来的,当然问题也就由此而生。
——雏妓问题
杀鸡与牛刀
我们可以稍安毋躁!但我们十分盼望:在这小岛上的用于大陆的大编制,应该严格施展在那“中华民国颂”所颂的地方,而不是这一小岛。否则的话,这样庞大的编制与力量,密集安打在这样的小岛上,就真难免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了!
三十三年来,我们的确感受到我们是鸡,在被牛刀杀来杀去。这不怪我们,也不怪牛刀,而该怪没有反攻大陆,以致国民党精力过剩,不大材小用不为快。在这种苦闷的心情下,在这种必须使使拳脚以舒展筋骨的必要下,自然“不能安外,却如此攘内”,牛刀不杀鸡,也就别无可杀了!
——牛刀不杀鸡,杀什么?
国民党文宣主持人的错误
鲍叔牙口中的齐桓公奔莒,是周庄王十一年(纪元前六八六年)的事,而田单复国,却是周赧王三十六年(纪元前二七九年)的事,一个在纪元前七世纪,一个在纪元前三世纪,两者相差四百零七年。秦孝仪先生张冠李戴,硬把战国的齐国,当成春秋的齐国;战国的莒城,当成春秋的莒城;把田单当成齐桓公;把四百年前鲍叔牙的话,当成四百年后的“烧饼歌”与“推背图”。这种无知,这种妄作,这种荒乎其唐,未免太目中无读书人了!
我们可以让步这个,我们可以让步那个,但我们对歪曲知识来配合自己的无知,还推广这种无知,以无知侮辱人,实在看不过去,实在无法让步。所以,对国民党文宣主持人这种笑话,我们不得不点破它。
“毋忘在莒”的笑话,毛病出在整天宣传复兴中华文化的人,根本不好好读古书,其实这也难怪。他们这些人,整天在办党、办公、办案、办人、办喜事、办后事、办公共关系,他们的确没有多少时间真的潜心学问、潜心中国文化。所以,涉及学问与中国文化问题,我们看他们闹了笑话,也就可以了解。但是,我们不能了解的是:他们在涉及“总裁言论”上,居然也犯了“不好好读”的毛病,这就又未免太目中无读书人了!为了使秦孝仪先生没还手余地,我愿举一些绝对客观的“一翻两瞪眼”的铁证,给内行看门道,给外行看热闹。
——给秦孝仪先生上一课
得意中泄密
当国民党逃到台湾以后,当二、三十年的投闲置散以后,许多老国民党,开始对过去的“光荣”愈来愈怀念了,他们忍不住有“白头宫女谈天宝”的兴致,或是“骨董山人说晚明”的心情,而要把当年老子如何如何,口沫横飞的给抖了出来。在这岛上,传记文学型的杂志可以那样风光,证明了这种杂志对那些老而不死的健康,是大有裨益的。于是,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回忆力特强”情况下,他们在大陆胡作非为的一些秘密,终于在得意之中,不小心的给泄漏出来。其中关于国民党喜欢以政府之尊,一再搞暗杀的把戏,也包括在内。
——张敏的爸爸杀了谁?
国民党与“金牛”
蔡家财阀正是国民党大力支持下的畸形“金牛”。这种“金牛”,明明是以特权与诈欺手段,向成千成万小百姓巧取豪夺的资本家,但在国民党第一党报的打歌下,他们变成了有“爱心”的人、变成了深知“民众困苦”的人、变成了“为全体老百姓提供最亲切最适当的服务”的人、变成了“回报社会大众”的人、变成了“对国家付出了爱,对社会付出了关怀”的人、变成了“做为民众与政府的桥梁”、“谋全体同胞的福祉”的人。……这种人口口声声大谈“道德与责任感”、大谈“孝道观念”、大谈在股票市场投机的不当、大谈“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但在事实上,正好相反,他们在国民党一连多年的保护特权政策下,却是一连多年的一两百亿的大拆烂污者,他们内吃国家银行,外吃民间存款,最后使成千成万的老百姓共蒙其害,终于使我们可怜的老百姓大梦初醒,领教了他们的“爱心”是什么。
今天大家口口声声指责蔡辰洲、指责蔡家财阀,他们固然可恶,但是只指责他们,而忘了他们背后真正的祸首,就未免弄错目标。上面所举国民党第一党报的一些明证,就说明了一切:国民党在经济上大力保护特权,目的正是制造出“金牛”,在政治上做为羽翼;做为掌握财源、掌握铁票的鹰犬,真正支持国泰诈财的祸首是国民党,国泰只不过是国民党大狩猎下的鹰犬之一。国泰的错误是在前去捡回主子打下的猎物时,自己就地先大吃特吃,吃得太多,以致惹得主子不高兴,而要说几句“反对垄断!反对特权!反对投机!”的话来“以正视听”。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偶发的特例而已,国民党基本政策还是要继续保护特权下去。因为只有保护特权,才保护了官僚资本的国民党自己。国民党根本是官僚资本的党,它一直是以“金牛”做火牛,想去完成田单复国式的大业。但是,用“金牛”做火牛,最后永远是“在莒”,而不能“毋忘在莒”,“莒”是他们最后的汤沐邑,也是他们最后的坟场,他们的悲剧是铁定的,虽然坟场处处是发光的,——全是金子。
——谁是支持国泰诈财的祸首?
锡安山事件
国民党不准他们住在锡安山,也不准他们在河床上望山兴叹,这对锡安山的先驱者说来,是“神”的问题;可是对国民党说来,却是“神经”的问题。国民党神经兮兮,它不喜欢外省的退役老兵和台湾的穷苦大众这样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虽然他们的团结只是对神的顶礼与寄望,他们并没要造反,造反也不会在人间造,因为正如耶稣所说,他的国在天上,当然造反也该在天上。但是,国民党不管,国民党要天上人间,统统一视同仁。
——警棍下的失乐园
论王章清
很多人说王章清头脑太笨,以致被摆了一道,我看王章清并不笨,而是他的头脑跟不上时代。王章清资助后进也好、变相行贿也罢,他都做梦也没想到新一代的人会这样朝双方脸上涂大便。王章清是老一代的政客,老一代的政客再下三烂,再没有“政治道德”,却能守“政治行规”,至少知道什么是“政治行规”,而对荒腔走板于心不安;可是他不了解台湾的新一代政客,新一代政客在国民党几十年的调教下,青出于蓝,已经不明白起码的取舍、是非与荣辱,已经一切悍然行之而满不在乎,国民党的后进如此,民进党的新贵亦然,世风日下到这种程度,究其原始,责在老辈。《旧约》何西阿书(Hosea)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