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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马与拉琴唱歌,你更衷情哪样?歌手说都喜欢,以前他在草原拉琴唱歌放马,马儿都为他的歌声所陶醉。龙悦说,你就当我们是马,这整个蒙古包里的人都是你的马匹。龙悦环指四周,突然一惊,似被点了穴位。
在另一个廊柱边上,一个男人背靠廊柱,凭半个背影,龙悦也能看出那人正是余作人,他身上的天蓝色高档羊毛衫,还是她新买的。余作人对面的女人,她只能看见一半,清汤寡面的直发,模样清纯,似乎立马会冒出一股清泉来。
龙悦的手当即抖了起来。
“古雪儿,怎么办?怎么办?我看见余作人了!”龙悦身体往里躲。
古雪儿顺着龙悦的目光望过去,嘴角一撇,说:“看样子关系不一般。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看看他怎么回答。”
“他说他在中山。”龙悦到僻静处打完电话回来,彻底蔫了,要立即去戳穿他的谎言。
“龙悦,捉奸需在床,别打草惊蛇。那些外面的女人,都是十分懂得配合的,绝不会出卖男人。所以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莽撞,反而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古雪儿捉奸很有经验,劝龙悦按兵不动。
龙悦浑身颤栗。她看见那清汤寡面的女孩不时波光潋滟,映着蒙古包里的特殊灯光,把余作人反衬得暖洋洋的,粗糙大手添茶、夹菜、递纸巾,殷勤不断。过一阵,大手一挥埋单,与清汤寡面相随而出。龙悦要立即尾随,古雪儿制止了,说:“别慌,他们今晚肯定住这儿,现在他们需要花前月下散步消化,不像老情人,活动范围基本只在床上。”
半个钟头后,龙悦与古雪儿也出了门,鬼头鬼脑,溜进树影暗处,寻找余作人的那辆银色POLO。见车如见人,龙悦咬牙切齿踹了车轮几脚,车厉声鸣叫,古雪儿扯着她闪到一堆灌木丛后。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走过来,转一圈后漠然离开。余作人牵着清汤寡面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再牵着清汤寡面进了酒店。龙悦看见他两条腿撇得厉害,不堪重负,一股恶从心里升起。想起小个子前夫的忠心及其他种种,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余作人。如今有关报社的事情风言风语,众说不一,说不定哪一天就关门大吉,树倒猢狲散,原来并不放在心上,还野心勃勃搞服装品牌,现在似乎都灰飞烟灭了。龙悦顿觉两腿发软,失去支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想一声不吭地离开,回去把账上的钱都划到自己名下,购房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车也不给他,让他光着屁股去泡,爱泡谁泡谁。
草地的湿气从屁股一路浸透上来,龙悦浑身都凉了。古雪儿捏着她的手,去了咖啡厅,给她要了一份西餐。龙悦摆弄刀叉,盘子里食物原封不动。她右手捏着刀,站起来,对古雪儿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古雪儿见她神色阴郁,不放心,与她一起前往。龙悦走到服务总台,笑问:“请问余作人先生住几号房?”一位面色红润的小姐,低头一查,抬头说3012。
龙悦按门铃时,用手将猫眼堵了。
“谁呀?”里头一女声问道。
“服务员,送开水。”龙悦说得很地道。
门刚开条缝,龙悦就十分粗暴地挤了进去,反手锁了门,把古雪儿关在门外。
清汤寡面身围大白浴巾,裸着手臂,手护胸口,本能地退了几步,说不出话。
他们似乎已经干完了第一场。
龙悦见余作人从洗手间出来,手握毛巾在腰间乱擦,确认他们已经干完第一场。
正值余作人愣神间,龙悦挥手一划,清汤寡面尖叫,一直隐握在龙悦右手的餐刀,在清汤寡面脸上写下一条红线。余作人因身体赤裸,手不够用,保护不了红粉佳人,用毛巾捂住了私处,急急地寻找衣物。龙悦眼尖,发现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一把攥在手里,十分鄙薄地瞄了余作人一眼,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比预想的顺利,一切都合乎她进门前的设想。
龙悦想保持柔和脸色,却更显出一股苍白狠劲。
古雪儿吓坏了,连声问她干什么。
龙悦没说话,顺手把餐刀扔进垃圾桶。
当时夜色迷蒙,清凉的风使龙悦精神一振。
第四部分施起虐来,猪狗不如
出火车站,北京的天空一片重铅色,涌出来的人潮迅速填补了站前的广场,然后在黯淡晨光中分流散去。只剩下风在广场上刮。雪在屋顶或马路边上厚积,已染土色,显然是前几天的旧雪。偶尔滑过的车还亮着灯,睡眼惺忪。气温不比沈阳高,空气十分干燥,让人窒息,呼吸时能听见鼻孔里尖薄的声音,仿佛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如吹响一支芦笛。
没有惊喜。方东树并没来接站。凌晨六点钟,零下二十度,即便是方东树要来接站,朱妙也不会同意。但他没有主动提出来接她,这才是她失落的原因。
人都走光了。
风在广场回旋。
朱妙摸出一个白色口罩,套脸上捂严了鼻子和嘴,辨别了一下方向,准备穿过天桥去打的士。只见方东树从广场右侧的莲花灯下浮现出来,朱妙顿觉一震,正是那一刻,天忽地亮了许多,云彩在方东树的身后飘远,他如分裂出来的一朵,飘向朱妙。
他停在她的面前。
她摘下口罩。
他只是轻抱了她一下,然后把她的手攥在手心,坚定迫切,她知道他的意思:一夜火车辛苦,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她知道,休息,意味着什么。昨天身体被程小奇打开,未得到合理释放,憋了一肚子淫火。现在被他攥得手和身体同时发潮。她蜜蜂紧贴花蕾般,嗅住他的一条手臂,步子迈得和他一致,觉得先前干燥的空气飞舞花香,两边枯树桃花盛开,自己的大摆裙涌起巨浪,他人如蚁,车如虫。
北京这么大,人裹得只有一小块脸蛋儿和眼睛裸露,谁也不知道谁是谁,谁和谁偷,谁和谁恋。方东树也是头一回与朱妙这么招摇过市,心底也觉爽,羽绒服的阻隔便格外撩人。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问她敢不敢吃雪糕,她勇敢地点头。
“真不想回南方了,冻死在这里也愿意。”朱妙在方东树耳朵边吹出一团热气。
“我何尝不想。”方东树还是那种语调,那种表情。
“为什么不试一试,你不能再瘦了。”她很细致地扫他一眼。
方东树如一头瘦驴,喷出一团巨大的白雾,埋下头继续拉车,脸长了一截。
每回在马路上看到拉车的驴,看它的细腿就要折断,而人还将鞭子抽打它,觉得人类残忍;眼下方东树就是那头拼命拉车的驴,朱妙实在不忍再鞭打他。
“别愁,随便说说而已,我不会那么自私。只要你处理好,过得好,就行了。”朱妙温情地推了一把。
方东树攥她的手用了下力,因获帮助,面色舒展许多。
“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事情?”方东树问。
“我,一般。只要你好好的生活,平平安安。”朱妙说。
酒店房间很暖和,两人把外衣脱了,便听见隔壁吵吵嚷嚷。大约一对交易男女,事先没谈具体,事后有了争议。女的嫌钱不够,男的死活不给,女的骂骂咧咧,意思是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她说她不是接受每一个客人的服务要求,她是看他慈眉善目,没想到施起虐来,猪狗不如。她要求得到合理的补偿。她把什么东西砸到墙上,把这边这对男女吓了一跳。
“四星级酒店,还这效果,也好也好,你就当收集素材。”方东树摇头晃脑。
朱妙刚把耳朵贴上墙壁,那边门“嘭”地一响后,便安静了。
于是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如两滴素不相识的水,慢慢触近,融成一团。
方东树瘦得剩一把,隔着毛衣也感觉肋骨突出,仿佛稍用力就会噼里啪啦折断。
许久没在一起,方东树的热情又重了些。
他们很快做完了。方东树照例躺着抽烟。
“事情如何,她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吗?”朱妙心里挺酸。她总觉得他是杯盘里剩余的食渣,另两个女人早把他瓜分完了。
“没有任何余地了。”方东树面色一闪,分不清是即将做父亲的悦色还是担忧。中年男人的表情总是模糊的,不似少年那么准确。
朱妙心里又升起一股妒意。她想,也许他不值得同情,金屋藏娇,也许他十分快慰。也许他故意扮出这副神情,以便留住她的感情。往更坏处想,也许他为了顺利甩掉她,编出这样离奇的境遇。朱妙的疑问越来越多,又觉角色尴尬,假如自己现在怀的是方东树的孩子,她想,她会生下来。
第四部分女人还是在意名分的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各自躺着。过一阵,方东树把朱妙套进臂弯里。又沉默。身体如一堆沙,水流过去,被抚得异常平整。后来的浪潮,一直在脚底下,没有力量,无法再次覆盖先前抚过的地方。
一片泛黄空旷显现苍穹底下,寸草不生。
“对了,冰糖葫芦和雪糕还没吃。”朱妙打破窘境。起身一看,再摸,雪糕成了两袋水,冰糖葫芦的糖水也化了,流开来,黏成一片糨糊,剩下山楂果红艳诱人,一咬,软不拉叽,失去了咯嘣脆响的嚼头。
她顺手连袋子一块扔进垃圾桶。
“我愿意等你,真的。如果有希望的话。”朱妙对着镜子里的方东树说。
“别,我对未来一无所知。你按你的方式生活。别让我于心不安。”方东树语调并不坚决。
半小时后,他们出了酒店,往景山公园而去。仿如去悼念先烈,二人神情凝重,各有所想。整座山都是空的,偶有鸟惊飞,雪花震落。小径扫干净了,雪堆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