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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没等到月底,高飞失业了。
高飞也没想到自己会失业,高飞失业得很忽然,之前一点儿预兆也没有。
高飞的老板三十多岁,单身,长得高大健硕,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把广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他的条件实在是可以打动任何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可惜,那么多喜欢他的女人,他一个也看不上眼。大家都怀疑他身体上或心理上有毛病,是不可能为女人动心的。可是,不久前,他却恋爱了。他一个人去丽江旅游,在路上结识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普通,刚失恋,心和面孔都是疲惫的。可他却爱上了她,他那颗不会动的心,刹那间动得山崩地裂、惊心动魄。他闪电般地与她结婚了,然后把深圳的公司转卖,到丽江开了一家酒吧,和妻子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
于是高飞失业了。
高飞一失业,罗千朵自然不敢再辞职。
高飞失业后,也不急着找工作,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他像时钟的秒表,朝着一个方面马不停蹄地前进,前进,早就累了,早就想彻底放松一段时间。他在家里上网玩游戏,组织网友爬山游泳,没日没夜地睡大觉,去酒吧通宵喝酒。
半个月后,他胖了好几斤,身体强壮了许多。身体一强壮,欲望跟着水涨船高,有时半夜里惊醒,下面胀得难受,只好推醒罗千朵,要她江湖救急。开始罗千朵还应付他一下,后来不应付了,要他自行解决。
这天,罗千朵坐在办公桌前编稿,忽然发现身上有些不对劲,恶心得要命,小腹胀得厉害,不住地要小解。坐在马桶上,又尿不出什么。洗手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昏,她慌忙扶住墙壁,没让自己倒下去。紧接着一阵恶心犯了上来,顺带着还涌上来一些酸水。她呕吐几口,怀疑自己的肠胃有毛病,于是请了假,去医院看病。却没想到怀孕了。
看着手中“受孕在身”的验孕报告,她两眼发黑。她和高飞一直都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怀上了。失误就失误在避孕措施上。高飞坚决不肯使用避孕套,理由是他一套上那玩艺儿,就没有一点快感;罗千朵坚决不肯吃避孕药,理由是她一吃那玩艺儿就头痛心慌月经不调。于是两人做爱一直采取体外排精的方式,虽说是体外排精,但肯定会有漏网之鱼。何况,最近高飞老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行房事,这种情况,漏网之鱼就更多了。
现在该怎么办?罗千朵头昏脑胀。
眼下这环境,人困马乏粮草短缺,连养活自己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又如何来养活多出来的一个小生命?何况公司一旦知道自己怀孕了,肯定会想法子开除自己。国家有政治,女员工怀孕要给产假,可是企业有对策,总有法子让怀孕的女员工早早离职。可是一想到一条小小的鲜活的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她就觉得很神奇,很想把它生下来,好好看看它是什么模样。
生!不生!生!不生!她想着这个问题,心里像油煎似的。
医院离家有一段路,她决定步行回去。一路上她生着自己的气,更多的是生高飞的气。快到家时,她已经不是生高飞的气了,而是对高飞充了仇恨。
一进家门,她看到高飞正坐在电脑前玩网络游戏,她火了,冲上去,把电脑关掉。
高飞正玩到兴头上,不快道:“你什么意思啊?”然后打开电脑。
罗千朵粗声粗气地吼道:“你老不去找工作,整天只顾着玩,你怎么没点上进心。”她再一次把电脑给关了。
高飞说:“我再玩半个小时,你一边去,别在这儿烦我。”
罗千朵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开电脑。
高飞说:“你怎么变得这么胡搅蛮缠啊,就半个小时。”
“我就是胡搅蛮缠怎么样?”罗千朵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懒得理你。”高飞说完走出家门。高飞发现自从他失业后,他在家里变得像狗一样没有尊严。罗千朵不但不安慰他,反而老看他不顺眼,动不动就像家长一样教育他,说他不思进取,没有忧患意识,这样下去既耽误了她的锦绣前程,又浪费了她的无敌青春。他稍有微词,她就狠狠诅咒他。更让他反感的是,她还经常在做爱的时候,特别是他要射精之前,对他说这些话,弄得他好几次都突然阳痿。
高飞走出家门,给陈歌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去东门一家著名的酒吧喝酒。
陈歌在一家贸易公司做销售总监,长相帅,收入高,有房有车,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换女友换得非常勤。罗千朵一直反对高飞跟陈歌来往,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会把高飞带坏。
两人进了酒吧,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两杯酒精度偏高的白酒和几瓶啤酒,看着周围的欢男乐女们在浓烈的脂粉气里宣泄浮躁的情感。几杯酒儿下了肚,两人的话自然多了起来。陈歌给高飞讲他最近遇到的两件让他很恼火的事。第一件是,他在酒吧里勾搭上了一个看似清纯的女人,他把那女人领进他的家里,和那女人做爱。天亮的时候,他发现那女人很面熟,那女人看着他也觉得很面熟,他们认定两人曾经见过面。于是两人坐在床上绞尽脑汁地回忆在哪里见过面。后来陈歌终于想起来了,两年前,他曾经在酒吧里勾引过她,还跟她在酒店里发生了一夜情。那女人也想起来了,她深感空虚地说真他妈的无趣,搞来搞去竟然搞上了重复的男人。陈歌说重复搞上同一个男人不好吗,至少说明我们有缘分。她说谁要跟你有缘来着,我只想泡不同的男人。那一刻陈歌感觉自己好像被锤子狠狠地锤了一下脑袋,昏昏的,半天没缓过神。他悲哀地发现原来在深圳这几年不是他在泡女人,而是女人在泡他。第二件是,他在网站的聊天室勾搭上了一个在大学里读书的女大学生,十八九岁的样子,满脸的羞涩和稚嫩。不过这女大学生到了床上,却异常大胆,很会追欢逐乐。完事后,陈歌几乎都快爱上她了。他向她索要联系方式,她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一脸嘲讽地说,联系个屁啊,你太老了,没力气,玩得不爽,而且又老土,玩不出什么花样,不够刺激,我才不想再跟你上床。这话犹如一声声的焦雷炸在陈歌的心里,炸得他的心碎成了片片,碎成了灰。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床上功夫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没想到在女大学生眼里却是不屑一顾的。
陈歌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高飞看看他,他的确有些老了,才二十七岁的人,腮帮子塌陷下去,面色蜡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睑松松,一幅纵欲过度的样子。高飞说:“再这样下去,成了小老头了。”
陈歌沉默不语,高飞以为他在反思,没想到他说:“我不相信我真的老了,我觉得我依然魅力十足。”
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坐在他俩旁边的坐位上,那女人白衣白裤,长发披肩,没有厚重的装饰,也没化妆,很是清纯可人。陈歌看着她,眼睛一亮,对高飞说:“你看我怎么用魅力去把她征服。”高飞说:“你喝多了,别闹了。”高飞想拉住他,被他甩开了。
陈歌摇摇晃晃走上去跟那女人打招呼,那女人冷冷地斜睨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酒。陈歌说:“哟,还挺清高的。”陈歌说着,伸手去摸她的秀发。这时一个彪形大汉冲了上来,吼道:“妈的,连我的妞也敢碰。”说完一拳照陈歌的脸打过去,陈歌倒在地上,捂着脸,血马上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高飞见自己的好友被打,冲上去,抓住大汉的手,质问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啊?”大汉说:“你是谁?最好少管闲事。”高飞说:“这事我还管定了。”
三个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桌子翻了,酒瓶子滚了一地,女人们尖叫不止,男人跺脚吹口哨。
民警来了,把三个人带到派出所,要查看三人的身份证,还要每人罚款一千元。高飞因为出门时太匆忙,没有带身份证,只好打电话给罗千朵,也不敢告诉她自己打架的事,只是要她带好他的身份证和一千元钱来派出所赎他。
罗千朵接到他的电话,傻了,脑袋空空的,完全没有思维。
赶到派出所,见高飞满脸是血,她哭着问民警是怎么回事。当得知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在酒吧里跟别人打架时,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一脸的冷静。
交完罚款,从派出所出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朝前走。
到了马路口,罗千朵挡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高飞正要钻进去时,她“啪”地一声关严车门,叫司机开车先走。
高飞站在路口发了一会呆,然后上了一辆中巴车。高飞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抬头望望,整个楼里唯有自己家里还亮着灯。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有一种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感觉。在黑暗的楼梯上慢慢往上爬,他的腿沉甸甸的,似乎坠了秤砣。
开了门,见罗千朵在床上躺着,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他倚在床边上看着罗千朵,罗千朵的泪凝固在眼角。“我回来了……”高飞轻轻说。罗千朵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没有任何办法,高飞知道这时候越凑近她,她就越会甩冷脸,弄不好还要大闹一通。高飞只好悄悄洗了洗,然后关灯,关电视,上床睡觉。没想到他刚躺下,罗千朵一骨碌爬起来,闷着嗓子说:“把电视打开,谁让你把它关上的!”高飞本想解释,又知道她故意找茬儿,就起床开了电视。
罗千朵重新躺下,问,“那是一个什么女人,值得你为她头破血流?”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无辜被卷进去的。”
“高飞,我不想跟你闹,可是你年龄不小了,都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还像个愣头青似的,动不动就去泡酒吧,动不动就为了女人跟别人打架,你要不要脸啊。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罗千朵起身滔滔不绝地说着,像一个话剧演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