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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她冷笑道:“准备做手术堕胎啊,你不是希望我这样吗?”高飞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他大喊道:“别做手术了,把孩子生下来吧!”但是电话那端的信号不好,传来嗡嗡的声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最后干脆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高飞感到五雷轰顶,我的孩子,她在梦里向我微笑,她是无辜,他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世界,就要被自己的父亲逼上绝路。他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内心抽筋吸髓般地痛。无论如何我要保住孩子。
他挡了出租车,向皇岗医院赶去。
到了皇岗医院,找到妇产科,走廊的长椅上坐几个等待做手术的女人,他顾不得风度,冲上去撕心裂肺地大嚎着:“上官娜!上官娜!”一个长相粗壮的女医生跑过来,冲他吼道:“医院内,禁止大声嚷嚷。”
高飞不敢再叫,这时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他的双脚一软,跌在了椅子上。肯定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被他杀死了。他捂着脸,眼泪流了出来。
过了许多,感觉有人在推他,抬头,竟然是上官娜。他说:“孩子,孩子呢?你是不是把她做了?”
“舍不得。”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好像刚哭过。
他说:“我们结婚吧,把孩子生下来,一起把她抚养成人。”
43、爱到极端就是毁灭(1)
半夜,罗千朵暗中看到高飞的脸俯在她上方,看着她。她又醒了醒,才看清高飞在哭,满脸泪光。罗千朵问:“你怎么了?”高飞说:“我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在草地里奔跑,你忽然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着,我急坏了,一个劲地在梦里哭,然后就醒来了。”
没想到高飞如此在乎自己,她感到很欣慰。她抚开他额头的乱发,他的前额很光洁,很宽敞,他是一个多么帅气的男人啊,漆黑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嘴角微微往上翘,浩白的牙齿。她对他真是百看不厌。
高飞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罗千朵说:“当然记得。”高飞在黑暗中讲述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以及后来相亲相爱的整个过程,罗千朵在旁边不停地补充一些细节。两人越讲越感慨,觉得人生太奇妙了,一个是湖南人,一个是湖北人,相隔万水千山,之前从没见过面,从不知道世界上有对方的存在,却忽然有一天在深圳这个城市相遇了,然后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将近五年,有了亲人般血脉相连的感觉。
静夜里的影像和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有一些间离,却格外清晰。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这么开心地聊过天。罗千朵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爱被一点一滴的侵蚀掉了,变得渺茫了,没想到这么一聊,那些爱又一点一滴地回来了,而且变的更坚实,牢不可破的样子。
窗外的天开始发亮,罗千朵困得不行,不停地打着哈欠。她靠在高飞的手臂弯里,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说:“老天既然让我们相遇,就让我们永远不再离开对方,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说完,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高飞搂着罗千朵,轻吻她的额头,目光透着深彻的哀伤。他本来想跟千朵提分手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追忆起往事。他想等到明天醒来,一定要跟她提分手,绝不心慈手软。一个上官娜,一个罗千朵,弄得他不知道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心里仿佛乱糟糟的塞满了东西,可他却并不知道塞了些什么;又仿佛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自己想要装点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装什么才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十点多钟罗千朵才起床,这时高飞还蜷在被窝里,蒙头大睡。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去超市买菜。差不多花了两个钟头,罗千朵总算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她跑进卧室,去掀高飞的被子,“懒鬼,起床,老婆给你做了好吃的。”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是这一年多来最好的一次。这一年多,她和高飞之间隔着一座无形的冰山,但是经过昨晚的交流,冰山消融了,化作了涓涓细流。
她的手被高飞突然抓住,她看见高飞的头和肩部从被窝里慢慢升起来,高飞的眼睛布满血丝。
高飞说:“我们分手吧。” 罗千朵显然没有听清,她说,“我去菜场买了一只鸡,炖了一锅汤,可鲜了,快起来吃吧。”
“千朵,我们分手吧。”高飞的声音依然很轻,但语气却很坚定,眼眼里闪着一种冰冷的陌生的光芒使罗千朵感到很迷惑
罗千朵说:“你说什么?你是在说梦话还是开玩笑?”
高飞说:“说正经的,我们分手吧。”他浊重地舒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现在停留在书桌上,书桌上放着一个玻璃做的相框,里面镶着一幅彩色的合影。是在海边照的,两人坐在石头上,高飞在后面搂着罗千朵,背后是一望无院的蓝色海洋。
罗千朵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上官娜她,她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
罗千朵半天反应不过来。
高飞说:“我对不起你。”
“一切都是真的?”罗千朵脸色苍白。
高飞点了点头。
罗千朵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眼泪汹涌而出,她失魂落魄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高飞说:“我想要这个孩子……”
罗千朵扬起手朝高飞狠狠掴了一个耳光。
高飞说:“我今天下午就搬走,我们一起存的那些钱你留着,往后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也没办法,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她没有说话,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暗下去,暗下去,暗成了一朵腐烂的花。
高飞躲开罗千朵的目光,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从床底下拖出皮箱,把自己的衣服,喜欢的书籍、CD扔进皮箱里,然后“哗”地一声拉上皮箱的拉链。罗千朵听到这声音,好像被人猛击了一拳,眼冒金花。她冲到高飞面前,拉着高飞的手,哭着说:“你别走,我求你别走,要不你让上官娜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把孩子抚养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高飞说:“我真的很累了,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其实一点也不好受,像在地狱里煎熬,我必须要放弃一方。”
罗千朵说:“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我?我们已经举行了婚礼,我还为你流过一次产啊。”
高飞说:“我们没有办结婚证,我们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只能算是同居。”
罗千朵叫道:“我不管,我不让你走,你不准走!”
高飞说:“千朵对不起,我现在只能辜负你,不能辜负上官娜,因为她那边是两条生命。你也说过,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没有缘分,就看他们有没有共同的骨肉,也许我和你真的没有缘分。”
这时,罗千朵忽然不哭了,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她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说:“你要走我不阻挡你,但你明天走好吗?我想要你好好陪我一晚。”
高飞找不到理由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下午,两人去南国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傍晚,去华侨城生态广场散了一会步;晚上,又去西餐厅吃了西餐。罗千朵轻轻地挽着高飞的手臂,始终没有说任何抱怨的话,表情始终都是平静的。高飞心里愧疚更是比海还深。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沉默着,各怀心事。天快亮时,高飞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惊醒,发现罗千朵正俯脸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种深究的意味。
“你在干嘛?”高飞问道。
罗千朵平静地说道:“我想多看你几眼。”
这时,有风刮进来,把窗帘掀起,外面的路灯光射进来,像舞台上的一束追光灯打在罗千朵的脸上,她的脸被照亮了。高飞看着她的脸,觉得全身寒气逼人,因为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冷酷生硬。
高飞问道:“你怎么了?”
她忽然后退一步,这时高飞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高飞不禁大惊失色,吼道:“罗千朵,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千朵手中的剪刀已经深深地在他的大腿根上扎了一刀,他的惨叫声刺破了夜里的宁静。
当罗千朵准备往他身下扎第二刀时,他一跃而起,把罗千朵推倒在地上。开灯,他看到鲜血从自己的大腿脚流下,像一条小溪。他吼道:“你要谋杀我,你疯了。”
罗千朵坐在地上,看着他腿上的血,吓呆了,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杀你,我只想让你的脚瘸掉,让你残疾,这样你就跑不了了,上官娜也不会要你了,你就永远属于我的。我不在乎你是一个瘸子,我愿意陪你去湖北老家养猪种田。”
高飞快速地穿上衣服裤子,提起皮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门。他被巨大的悲哀吞没了,他爱过的女人竟然要杀他,同时他又感到一种释然后的轻松,他不再对罗千朵抱有任何愧疚,他今天离开她,全是她逼的,全是她逼的,跟他无关。
他想,我跟这个女人彻底完蛋了。
罗千朵听到房门“碰”地一声关上了,她像被人抽去了脊梁,她手里握着鲜血淋淋的剪刀,软软地坐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天一点点亮了,窗外传来汽车声、小贩的叫卖声和人们去上班的脚步声。罗千朵从地上爬起来。她牙没刷,脸没洗,和衣躺在了床上。她觉得心很痛,痛得撕裂了一般。后来,一阵沉重的困倦袭来,她睡着了。她梦见自己走在明晃晃的大街上,她的影子跟她闹起别扭来,她的影子说凭什么你穿红着绿,而我却黑不溜秋的;凭什么你可以站着走路,而我却要爬在地上跟随你。它认为杀了她,就可以穿红着绿,站着走路,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影子。于是它不停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掐她的脖子,用它黑乎乎的手指戳她的双眼。她奔跑起来,它也奔跑起来。它紧紧跟随着她,让她无处可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