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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小二显然也十分惊慌,手脚乱颤,以致那盏油灯也是忽明忽暗的,气氛异常诡异和恐怖的。
楚六七厉声道:“把刀拔起来!”
端木盛上下牙齿不停地互咬,“我,我不要这把刀了!”
楚六七的声音转沉。“你拔是不拔?难道要大爷代劳?”
端木盛只得把刀拔了出来。
楚六七又道:“对我砍下来!”
“锒当”一声,刀子自端木盛手中跌下。“我,我不敢,请大王原谅,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带刀出门了!”
楚六七笑笑道:“你若不砍大爷,大爷可要砍你了。”
端木盛身子一抖,只得再度把钢刀握在手上。“大王,你,你不怪我?”
“大爷不怪你,呸,你叫我什么?大王?你当我是强盗么?”
“大,大爷,我,我要砍下去了。”端木盛装作吃力的样子,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刀他只用了一成真力,生怕让他看出破绽。
“脓胞!”楚六七又骂了一声,一道白光绕身已起,“当!”一声,钢刀已被宝刀一刀劈成两截了。
楚六七看也不看他一眼,长笑一声破门而去,刹那笑声经已去远。
端木盛一颗心到此才放心,他忙催促店小二引路,小二把他带到紫超隔邻那个房间,便自离开。
端木盛想去敲紫超的门,可是回心一想,便又忍住了,脱了鞋袜和衣睡在床上,闭起双眼,装作睡着的模样。
果然过了一会,端木盛便听见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声传来,他便侧了个身呼噜呼噜地打着鼻鼾。
一忽,衣袂又再响起,这次却是由近而远,端木盛这才暗叫一声好险,便开门出去,默察了一阵,才去敲紫超的门。
刚敲了一下,房中便有声音,接着是兵刃离匣之声的,端木盛忙轻声道:“姑丈,姑丈,是我?”
房门轻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正是紫超,他见到了端木盛不由一怔,脱口说道:“你是谁?”
端木盛做了个轻声的手势,道:“姑丈,是我,端木盛!”
紫超这才让开给他进去。“盛儿,你为何弄成这个样子?”
端木盛轻叹一声,这才把下午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紫超惊诧万分。
“姑丈,明早我便出去,你便向掌柜退房,待晚辈替你易了容,你再进来。”
“现在你有何打算?”
端木盛话到口边改腔道:“待阿三来了再说吧!”说罢便自返回他房间去睡觉。
匆匆已是三日,端木盛一早便守在客栈外面等待朱阿三。
不久果见朱阿三提着一根短棍急步走来。
端木盛连忙迎了上去。
“请问这位兄弟,贵帮可有一个叫做朱阿三的么?”
朱阿三双眼一翻。“你是何人?”
“一个叫端木大哥的托我来找你,请你跟我去找他。”
“端木大哥?他在哪里?”
“在衙门里。”
“要饭的从不入衙门!”
“不是衙门里,是衙门隔邻陈捕头的家。”
说罢转身便走。
朱阿三只得跟着他进去。
入了陈捕头的家,端木盛才哈哈一笑,说道:“阿三,我便是端木大哥,你认不得我的声音了么?”
朱阿三道:“大哥因何戏弄阿三?”
端木盛便简略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阿三接口道:“大哥叫我来此,可是要替我易容?”
“是,不过你现在得先去替我做一些,然后再来此,我们便到城外跟紫老爷子会合!”
朱阿三听见有事做,满心欢喜。
“大哥有什么事,快吩咐下来,阿三保证做得好。”
“阿三,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可得照实说?”
朱阿三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讶道:“是什么事?”
“你现在信不信我?”
“起初不相信,后来便相信了,而且是绝对的相信。”他不假思索地道。
“好,七月三十日我们刚来此地时,你去了哪里?”
“阿三不是告诉大哥说去找个朋友查问紫姐姐的事么?”
“查了之后呢?”
“查了之后便去土地庙找我师父。”朱阿三说到这里,眼圈儿不由一红,“后来我听说游长老跟冯堂主带人离开,便一路打探找到客栈!”
“这么说,当时的情况你亦不知道的?”端木盛沉吟了一会儿,“土地庙外面应该有人吧?嗯,那时候游长老跟冯堂主在哪里?”
“游长老只是负责大会的召开,分舵弟子的升职却是由我师父批核的!那时候他跟游长老可能没在那附近。”
“好,现在大哥要你做的事,便是请你替大哥查一查当时的情况,以及游长老及冯堂主当时在何处?”
朱阿三诧异地道:“为什么?”
“你暂时不要多问,总之跟你师父之死有关,而且我也不许你直接向游长老及冯堂主查询,必须向你认为知己的同门询问,同时行动要小心隐蔽,假如有人问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你便说大哥要到衙门里面办一些事,明天才能离城。”
端木盛一脸正经地说道:“你都明白了么?”
“明白,阿三现在就去!”
下午,秋高气爽,朱阿三带着兴奋的心情踏步而来。
“问清楚了?”端木盛问。
“阿三既然敢向你保证,自然是已办好。”
“好,现在大哥先替你易容,”端木盛便用药汁擦了他的手,然后才替他易容,不一会儿,朱阿三变得比前更瘦更黄,再不是那副精灵的模样。
他俩在黄昏前,先后自南城门离开,到了郊外二十里处,四野经已黑暗。
紫超自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有点埋怨地道:“盛儿你怎地至今才到?”
朱阿三见他改扮成一个驼背的樵夫的模样,不由十分好笑。
端木盛道:“晚辈临时叫阿三去调查一件事。”
紫超一怔,诧异地道:“你叫阿三调查什么事?”
端木盛忙道:“阿三,你把调查到的真相说出来听听。”
紫超道:“且慢,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三人便相继走入一座小树林里。
朱阿三道:“我师父在土地庙里时,外面只有几个武功低微的弟子,他们是准备随时听我师父的命令而办事的,我师父何时离开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端木盛一怔。“哦,那么游长老及冯堂主呢,他们当时在何处?”
“后来游长老带着几个弟子来找我师父,那时才发现我师父不在庙里。”朱阿三继续道:“刚巧冯大哥来报说远远看见我师父在民居屋顶上飞驰,好似是在追一个人。”
端木盛问道:“既是远远看见,他又怎能肯定那人便是你师“阿三师父早年左脚折断,让‘再世华陀’华多以一截铜脚嵌上去,行动虽然平常,但一走动时,身子便得不停地摇晃以作平衡,这个很好认!”
“那么又怎么会追到客栈里来?我们扶你师父回客栈时,他大概刚来到土地庙不久?”
“冯大哥发现了我师父的行踪之后,一方面回报游长老,一方面吩咐敝帮弟子留意我师父的去向,后来有人看见大哥跟紫老爷子扶我师父回客栈,所以游长老便带人找上客栈了!”
端木盛突然生了一个疑念,轻声道:“你师父假如是追赶刺客,即使时间紧迫也绝没可能连发声交待一下的机会也没有,这又是什么原因?难道他追赶的那个人不是仇人而是朋友?”
“假如是朋友又怎会暗算独孤老儿?”紫超道:“虽说暗算的是另一个人,但假如那人是友非敌,事发后也会截住那个躲在暗处下手的人,再说,假如截不住他,也该察看一下独孤老儿的伤势,岂会一见到我们来便望风而遁?”
“这便更加奇怪了。”端木盛心头上一动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说出来。
朱阿三道:“大哥,我师父的事你一定要替阿三调查清楚,好让阿三替师父报仇。”
端木盛轻抚了他一下头发,喟然道:“大哥即使不想替你师父报仇也不行了,因为,这件事也是我自己的事,说不定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便是大哥我。”
说到这里,端木盛心中又再泛起一个疑点,“楚六七既然知道我下榻的客栈,他为何不杀姑丈?他跟他没仇?却跟我有仇?”
端木盛一顿,又忖道:“非也!非也!他跟我有什么仇恨?他不是因玉霜的事而冲着我来的吗?否则,为何不杀姑丈?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中被一团又一团的谜盈满。
“盛儿,我们现在去哪里,你不要再卖弄关子了吧?”
“晚辈岂敢卖弄关子?只是想再仔细一点推敲及索而已!”
端木盛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着。
“晚辈想再去一趟青竹山庄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你怀疑什么?”
端木盛一字一顿地道:“假如红花小楼那两根由地下通往楼上的大柱是中空的话,那么熊家的人便难洗脱嫌疑了!”
一顿又道:“而且这一个值得思疑的人便是熊雄!他假如要由木柱上下,必定会经过楼下那间客房,那夜独孤明前辈正睡在里面,是不是他有了所觉,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紫超沉声道:“盛儿,你越想越远了,即使熊雄是这么的一个人,独孤老儿若是有所觉,当时岂不会喝问?而且,雄儿是在玉霜死后三日才回家的!”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这些只是假设,但这些假设都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如果全部都能弄清楚,此刻真相也早巳水落石出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熊雄是否在玉霜在死后的第三天才回家,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因为偌大的一座山庄,他随便躲在某处,试问独孤明又如何能够知道,而当夜的晚饭料必独孤前辈也是在青竹山庄用的,说不定他们酒菜中下了某种能令人沉睡的药粉,那一夜独孤前辈便睡得十分沉,熊雄自木柱上下来也不虑被独孤前辈发觉?”
“那你又说,独孤老儿有所觉才惹下祸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