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网之后,我在傍晚迷蒙的光线中发了很久的呆,蝴蝶的话语还嗡嗡地回响在耳边,但她所讲述的一切却模糊起来,像是一个梦境。也许那只是网络本身的虚无,一个真实的人在和你交流,可是关机之后,一切都像是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
第一部分喜怒哀乐都只有陌生人来听
到单位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罗依寄来的无线耳机,他在信里说要让我“不仅可以躺在床上,而且在厕所里都能聊天”。除此之外还附有一份他自己写的安装说明,原文如下:
无线话筒和无线耳机使用说明
(专为那些对电器束手无策的女孩)
一、无线话筒的安装与使用:
1。将接收器的(2)端插到电脑上原来有线话筒插的孔内,打开接收器电源开关到ON。
2。可将无线话筒接收器挂在腰带上(注意上厕所时要防止滑落便坑里),打开无线话筒接收器电源,即可讲话。可调节发射器的VOL—音量调节来发出合适的声音。
3。如果一段时间不使用,应将接收器和发射器的开关置到OFF处,以免浪费电池(如果你不在乎也可以忽略)。如果发现指示灯的亮度很弱或声音不好,可换电池试试。
4。请放心,无线话筒绝不会让你触电。
下面还有无线耳机的安装与使用等等,也同样写得细致而幽默,我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心里有点感动,他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不仅因为那天无意中得知我耳机的线不够长而送我无线耳机,还怕我不会装,专门写了详细的说明,并将专用的电池也事先替我安装好。
晚上上网,罗依在QQ里发了句话过来:“夜儿还不睡?”
我是隐身上QQ,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就现身说道:“咦,你能看见我?”
“是啊,有一个软件安装后就可以看见隐身的人。”
“这么神奇呀!”我想到他是电脑工程师,肯定比一般人懂得多,就信以为真。谁知聊了一会儿后他告诉我说看不见,没有这种软件,他骗我的。他只是想念我,看着我的QQ头像,觉得好像是活动的一样,就发了句话过来,哪知我真的在线。呵,这倒真是有点心有灵犀呀。
为耳机的事我向他道谢,正说着蝴蝶来了,得知后嚷嚷着:“我也要在厕所里都能聊天!”
他好脾气地应道:“好好,也送你一个!”
我就取笑他对谁都好。
佛山离珠海不过几个小时路程,他俩约好周末在珠海见面,彼此有点兴奋。我有点向往,他俩就鼓动我去。专程去见网友?玩得也太过了点罢!我连连摇头,顺道见见还行,也不怕见光死,专程心理压力太大,会患得患失。
玩了一会儿蝴蝶先下了,她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我和罗依接着聊,说起我平日的生活状态,一个人出差或是一个人在家写稿,他问道:“你寂寞吗?”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不知怎的一下子温柔地将我击中。是的,我很寂寞,寂寞是我生活的常态,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我的心柔软起来,说道:“是的,也许正因如此我才能写作吧!在文学圈里,有许多人在写卖钱的稿子,但我不写,我只写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它们才可以消除我心里的黑暗、悲伤,以及寂寞。”
静静的黑夜里,传来他轻轻的一声叹息。我轻轻地又说:“远离人群的势单力孤,使我们内心增长力量……”
然后我要下了,他挽留我,我说眼睛痛,不能再看屏了。我的工作和娱乐都是面对电脑,看太久有点受不了。有时候我会无限悲哀地意识到,我已经是一个地道的网虫了,天天泡在网上,现实中和人的交往越来越少,所有可以说话的人都在远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有陌生人来倾听……
我就像一只孤独的猫,蹲在路口,看人来人往,期望有人弯下身来摸摸我的头,对我说一声:嗨,你好吗?
每天上午九点钟,罗依的电话准时响起,然后是他笑嘻嘻的声音:“叫醒服务,起来干活!”下午三点也同样如此。
很不幸我总是被他捉着在睡觉,他说:“你怎么像猫一样?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抖擞又不干正事,泡在网上。”
“我属猫嘛!”我伸个懒腰,抱怨道,“自从认识你就再没有睡过懒觉了!”
第一部分狼狈地陷在糯米一样的泥里
“可是你的新书就要写完了呀!不是我天天督促你,能写得这么快吗?”
“嗯,那倒也是……”
渐渐的,我习惯了他的叫醒服务,习惯了他的陪伴。虽然这陪伴只是电话中的声音,屏幕上的一些文字
出差的路上,接到蝴蝶的电话,她用娇媚的声音说道:“夜儿,我和罗依见面了!正准备一起去吃饭。”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蓦然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友谊的温暖。这只是网上的朋友,从未谋面,却分享着他们的快乐,这也是友谊,网上的友谊。
我供职的杂志是做手工方面的,介绍全国各地的手工艺术作品及反映手工艺人的生存状态,所以作为记者需要全国到处跑。由于人手不够,常常一个人出差,去的地方多半是穷乡僻壤,即使是大城市,也得再往农村走,因为民间的东西都是远离现代文明的。
此时此刻我就一个人躺在乡村小旅店里,望着下个不停的雨犯愁。这次采访的艺人住在一个大湖中央的岛上,不通电话,得租船进去不说,还不知他在不在家。这种事在采访过程中司空见惯,不过再怎么艰难我仍热爱这份工作,觉得它很有意义。
百无聊赖中,蝴蝶的电话又来了。她抱怨罗依带了三个女同事来,都是小女孩子,玩晚了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安排她们一起住宾馆,她不习惯和人同住,就半夜溜出宾馆自己叫车回家了。
我听了笑道:“看他在花丛中吃醋了?”
她呸了一声:“美的他,他也配?”
“对罗依印象如何?有没有见光死?”
“就那样吧,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了。”她叹一口气,又说道,“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到我家里来给我装那个无线耳机,我还没睡醒呢!下午他回佛山,在路上给我打电话问是不是见光死了,我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存在……”
看来是有点死了,我想起罗依发给我的那张照片,心想不死才怪,蝴蝶也是阅人无数的人,眼光恐怕挑剔。不过我认为又不是找老公,朋友嘛,只要真诚就可以了。
第二天租船进岛,没想到那个岛非常大,种满果树与庄稼,要到艺人家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田坎路。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是由于下了很久的雨,田坎非常的泥泞,一脚下去稀泥没到脚脖子。
雨还在下,细细密密的,我向附近农家借了一把雨伞,一双胶鞋,鼓起勇气上路了。胶鞋太大,陷在泥里根本不跟着脚走,雨伞也顾不上打,收起来当做拐杖在用,每一步都好像要滑倒,整个摔进泥水里。一不小心相机掉了,捡起来一看摔坏了镜头边缘,只怕要漏光。正在懊恼,忙乱间当拐杖的伞又啪地被我杵断了。过路的农民看着我说:“照你这样的走法,得三四个小时才走得到呢!”我听了几乎要哭起来。
罗依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狼狈地陷在糯米一样又黏又滑的泥里,既没法往前走,也很难往后退,我对他说:“我像一棵收割后留在泥地里的庄稼,被孤零零地丢下,你来陪我吧!”
他叹一口气:“怎么来啊,你那个鬼地方都不通飞机。”
然后又安慰我:“没事,勇敢些,我陪着你呢!走这种路你别太犹豫,走快一点反而不会摔。”
他絮絮叨叨地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我心里的无助渐渐退去,咬咬牙还是决定继续走。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就算停了这种田坎土路也得好几天才干得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摔了几跤之后,我终于到了。采访很顺利,而且因为反正都摔脏了,也不怕再摔,回来的路上走得快多了。
折腾一天,坐上回小镇的船,才觉得又冷又饿。身上糊满了稀泥,有些干了,一拍扑扑地往下掉,鞋上结了两大砣湿泥,非常沉重。罗依的电话又来了,我感到非常的温暖,感到被人关怀着。
聊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我给你寄了点东西,得你亲自签收,快递公司说找不到你,你回单位后尽快和他们联系一下吧!”
第一部分我不喜欢你的悲伤
“你又寄了什么?”我一呆。
“你看到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对我好?”
“因为快乐。你别觉得压力,我无所求,给予愿意给予的人已经得到快乐。”
我心里很叹息,一时无言以对。雨下得更大了,打在船的篷上噼噼啪啪的。良久我问道:“你和蝴蝶见面感觉好吗?”
“没见面之前都挺好,约见面的时候我问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还跟我撒娇说没穿衣服呀。可是后来就……也许因为我带太多女孩子去见她吧。”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单位那些女孩子想去珠海玩,反正车里也坐得下,就顺便捎上她们了。而且我觉得第一次见面人多一点没那么尴尬。”
他以为是这个原因得罪了蝴蝶,但我感到关键的原因是他并不是蝴蝶要找寻的人,这是我从蝴蝶的谈话中领会到的意思。她本来对他是抱有好感的,但是见面之后消失了。
我不想打击他,没有把这层意思说出来。也许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吧,对大部分人来说网络只不过是平淡生活的一种调剂罢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