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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亮和我的女同桌从女厕所出来后,由我的女同桌将录取通知书交给了我,她很大方地向我道贺。
“祝贺你,我们班的同学和老师们都没有想到你能考上。”
她一口气说了足有二十多个字的长句子,让我吃了一惊。这跟我平时了解的那个寡言的女同桌大相径庭。我猜想是毛亮舔她的舌头把她舔得口齿伶俐了。我展开那张纸,上面写着录取我为新生特此通知之类的话,与我梦见的那张十分相像。我问我的女同桌,你呢,你也拿到这样的东西了吗?我女同桌说,嗯,跟你的一样,我考的和你是同一所学校。毛亮吃力地搂着我女同桌的肩膀说,是的,你跟小丽马上就是同学了,你要记得好好照顾她。小丽?我心里想,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亲昵了,还让我照顾她?小毛,你的破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的脑海里顿时充满了若干巨大的问号。可我什么也没问,我想毛亮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我建议和毛亮去新青年餐厅喝喝酒什么的,谈谈心。我心里有些激动,我几乎不能接受很快就要成为一名大学生这个事实。比成不了大学生更难接受。我想找个人谈谈。谁知毛亮拒绝了我。他从没干过这种事情。他说他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和小丽沿着种植着垂柳的小径散散步。
我想起出门的时候许诺我妈下午给她买肉吃,我打算实现我的诺言。我不能老是欺骗她,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像对待爸爸一样来对待我。想到这里我就问毛亮借钱。小毛,给我二十块钱用。毛亮又解开他花衬衫上那惟一的口袋上的纽扣,摸出两张十元面值的票子。他很为难地说,我只有二十块,我可以给你十块,另外十块得自己留着。
“你要那么多钱干吗?”我问。
“一会儿我想买包烟,我还想给小丽买个雪糕。”
“那也花不了那么多呀,”我掏掏自己的口袋,找出来两块钱和三个一角的硬币,“你给我你的,我把我的也都给你。”
毛亮还是很为难,他说我的钱连买烟都不够。我又掏了掏口袋,把我的烟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三支,剩下的连烟盒一起给了毛亮。
“这下总可以了吧!”我有些恼火地说。
毛亮察看了一下我皱巴巴的烟盒,神情苦恼到了极点。他说,“只有两支了。”
“抽那么多烟干吗,又不是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说着,我就强制性地与他交换了手中的货币。
3
有一天晚上,我钻到床底下将扔在那里的内裤一一找了出来。一共八条。我本以为会更多的。洗完后,我将它们晾在了夜色掩映下的阳台上。晚风从天上刮下来,溜进我们家的阳台,专程吹拂着它们。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后它们就会干得很透彻。然后我会把它们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好,这样等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可以有许多的干净内裤可以穿。离开学还有好些日子,我有些等不及了。我想尽快穿上洗涤得一尘不染的内裤在傍晚的校园里徜徉。
毛亮和赵小丽确立恋爱关系之后,行踪便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往常不管我躲到多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毛亮都有可能忽然冒出来告诉我他已经等了我好长时间了。那时候我觉得他简直是个累赘。因为不好意思当面把意见提出来,我甚至都动过暗杀他的念头。然而最近跟张震在街上转了几天之后,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中无比想念有毛亮在身边的日子。有一次我们去老干部活动中心,一个与毛亮处得不错的老头也向我们询问毛亮的情况。小毛呢?老头问。该怎么回答他呢?说毛亮谈恋爱了?恐怕老头对这种事情已经荒疏,听不明白。我正思索,张震开口了:
“前两天他被汽车撞死了。”
张震望着墙角一张不大的蜘蛛网不动声色地说。
一只成年蜘蛛在上面绕着圈子地忙碌,编织它狩猎的工具。老头惊讶地看着张震,张震依然在观察蜘蛛,神色迷惘极了。
老头把目光转向我。
我低下了头。
老头拍拍我的肩膀。老头好像还想再去拍拍张震的肩膀,但是张震离得有些远,他够不着。他放弃这个念头,加入到斗蛐蛐的人们中,很快进入了娱乐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们的把戏无法让我激动了。以往观赏蟋蟀格斗的时候,我的心潮会随着蟋蟀的举止波动很大。就仿佛是我在搏斗。如今想起来觉得那时的自己有些不真实,亦真亦幻的。我看看张震,他的情绪也不大高涨,有一搭无一搭地瞄着那两只争强好胜的昆虫。后来我们就出去了,坐在马路牙子上谈心。
张震是体育特长生,这你们是知道的。他的专业不错,可是文化课差得一塌糊涂,连师专都没有录取他。所以他只好再复习一年。放了暑假,原则上就不能去学校上课了,不管是学生还是教师都得呆在家里休息。不然,国家教委下达的关于暑假各项规定的条款还有什么鸟意义呢。可是为了满足学生和学生家长的要求,学校还是抽调了一批教师开办了暑假补习班,把那些高考落榜的同学收集起来进行强化教育,以便使他们在下一轮的高考中脱颖而出。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是很有必要的。参加过暑假补习班的落榜生再经过一年的复习后,很多都可以如愿以偿地进入各类高等院校,而没有参加过暑假补习班的落榜生即使再经过一年的复习仍有很多无法进入各类高等院校。张震的爸爸咨询了亲朋好友之中有子女参加过暑假复习班的人,他们都支持他让张震参加进去。于是,暑假第三天张震的爸爸便交给张震一笔钱让他重新返校接受教育。暑假补习班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但收费不菲,所以,张震的爸爸交到张震手里的是一沓有些厚度的票子。张震当天下午便乘小公共汽车从几十公里外的家乡赶回来了。他找到我,征求我的意见。我坐在我的床头上数了一遍他爸给他的那些钱。我反问张震,你不觉得把你爸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白白交给学校有些可惜吗?张震当然觉得可惜,不然他也不会来征求我的意见,还让我数那些钱。张震问我怎么花掉这些钱才不可惜呢。我告诉他这笔钱不是我赚来的,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对它说三道四。我把钱还给张震,让他保存好。我对他说,虽然把它们交给校方比较可惜,但是如果因为马虎大意而弄丢更可惜。
张震住在他的二叔家里,这你们是知道的。但张震的二叔是干什么的,你们就不知道了。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二叔是干什么的。当我和张震坐在老干部活动中心的马路牙子上谈心的时候,我觉得应该问一问张震二叔的情况,于是我一边让刚吸到肚子里的那团烟从鼻孔里往外冒一边问,你二叔是干什么的?
张震说,你问的问题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问。张震说,你怎么会对我二叔感兴趣呢,这一点都不像你。我不像我像谁,难道我像那个过路的人?我随手指着一个过路人对张震说。那个过路人听到我说的话了,他回过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我和张震。他以为遇到了熟人。
我对他摆摆手说,走你的路吧。
经过这次打搅,我忘了继续问张震的二叔是干什么的,张震也忘了回答。我们谈起了别的事情。
都谈了些什么呢?我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我们谈了很久,我们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我们真的说了一肚子的话。我们说了一肚子话之后感到很无聊,就决定做点来劲的事情。张震拍拍他口袋里的钱要请我喝酒,可我并不是像毛亮一样的酒鬼,想到喝酒我就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来。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为什么毛亮喝酒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快乐。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停止讨论,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往前走。老干部活动中心在我们身后渐渐远去。路上我跟张震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毛亮找出来。张震听了很高兴,他觉得我们终于找到个来劲的点子。“这真是个来劲的点子。”我想当时张震的确是这么说的。然后我们就开始行动。把毛亮找出来!把毛亮找出来!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激励着自己。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我们便把毛亮找出来了。
毛亮趴在操场东面的一片灌木丛里,双手按着几株残废的狗尾巴草暗暗使劲,屁股一耸一耸的,身下是我的前同桌赵小丽。赵小丽捂着嘴巴,看样子是在竭力按捺引颈长啸的欲望。因为毛亮正全神贯注,所以没有注意到正向他们逼近的我和张震。毛亮的姿势非常虔诚,五体投地,就像在为赵小丽鞠躬尽瘁。我和张震在离事发地点不足五米处席地坐下来,我顺手揪下一株狗尾巴草休闲地含在嘴上。
我们就这样观察了起来。
毛亮和赵小丽的把戏愈演愈烈,渐渐的他们均不能自持了。毛亮的屁股耸动的节奏越来越零乱,没有了章法。从4/4拍到4/2拍到4/3拍,然后突然又转到4/4拍,后来甚至一度进入了6/6或者6/9这种匪夷所思的节奏中去。赵小丽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虽然自始至终用右手和左手轮番捂住自己的嘴巴,脑袋来回在草地上辗转反侧,可是仍然不能完全压抑住从骨子里迸发的旋律。一些古怪的音节断断续续从她的唇齿间泄漏出来,又被夜风吹散在空中。
我忍不住从草地上站起来,对赵小丽说,呐喊吧,小丽,不要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