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断的粉笔一眼,转过身,再次将微张的五指撑在桌面上。他又浏览起同学们来了。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只在一个女生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子。那个留住他目光的女生是我的同桌。据我刚才的观察,我的同桌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这一点,我的班主任也注意到了。
班主任居高临下地说,你们自己报一下名字吧。大伙儿开始嘀咕,教室里骤然间变得嘈杂起来,但是却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口。好像他们的名字都是污言秽语。
我不由自主地将脑袋转向身后。赵富生刚好从最后一排站起来大声喊出“赵富生”三个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连班主任都绽开了他那张阴郁的脸。班主任扭动脖子低下头对着讲台的水泥地面咳嗽了两下,把撑着讲桌的右手抬起来轻轻摆了摆,示意赵富生坐下。
他指着第一排最左边坐着的一个同学说,从你开始吧。
就这样,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只有赵富生说了两遍。说了两遍名字的赵富生给全班同学留下的印象很深。
为了巩固对这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名字的记忆,班主任在最后一个同学报名完毕后,又打开他的讲义夹,对着花名册亲自将我们点了一遍。这样,赵富生就整整让同学们认识三遍了。他的名字一下子成了大伙的常识。班主任将他的讲义夹合上,又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同学应声起立。班主任凝视着他说,你是我们班同学中高考成绩最好的,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艺术?那个同学羞涩地告诉班主任,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一种东西。班主任说,你回答得很好,现在你是班长了。我回头看看,他的同桌正在向他表示祝贺。班长的人选确定后,班主任又提出了选举团支部书记的要求。他像大家刚进教室时那样面对前方居高临下地浏览着。班里的气氛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变得紧张。每个人都有被选中的可能,包括我在内。我想假如他真的挑上我,我该如何对他解释呢?至今为止我仍然只是一名少年先锋队队员。读初级中学二年级时,除我之外,我所在班级的同学就都是团员了。我的女班主任曾数次要求我写入团申请书,都被我婉言谢绝。我对她说,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如果你硬逼我加入,我会给共青团的旗帜上抹黑的。这当然是一种托词,真实的原因是全校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团员,我因此而有一种鸡立鹤群的优越感。我年轻的时候总想做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又没有别的特长,只能靠捣乱来达到目的。我那样做是不对的。
幸好班主任指定的团支部书记不是我。这让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除了班长和团支部书记,那天上午,还选出了文娱委员、学习委员、卫生小组长等等。过程中,我一直期待着能混个一官半职尝尝那是什么滋味。有生以来,我从没做过班干部,以前不觉得这是个事情,现在年纪大了,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一丝遗憾。
下午,我们来到了画室,班主任向我们一一介绍了教专业课的老师们。介绍第一个老师的时候,那个老师面带笑容对我们点头致意,而我们则拘谨地站在画室的空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刚被介绍的教师。这令他尴尬。所以,下面的几个老师在被介绍时,便不再面带笑容点头致意。这又使我们有些不舒服。接下来进行的是分配画具,这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声称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那位同学在画室里团团转,不遗余力地协助班主任完成了这项任务。他尽到了一个班长的责任,班主任对他很满意。班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对你很满意。听到这样的赞扬,班长显得十分羞涩。班主任看到他如此羞涩,又拍起了他的肩膀,这使我们的班长更加羞涩了。
3
美术系是这所学校新成立的系,第一年招生。任课教师都是七拼八凑从各地临时招募来的。学生也独具特色。有些人已年近而立,少白头、老年斑、驼背、痔疮、鸡眼、罗圈腿等等不良的生理现象在他们身上比比皆是。我们夜间休憩的场所是一幢灰色楼房的顶层,同时在顶层居住的还有音乐系的学生。音乐系跟美术系的情况差不多,也是第一年招生,惟一不同的是音乐系的学生以女性为主,而美术系则是男女参半。除了这两个系,这所学校还有中文系、政史系、英语系等等。总之有很多系。到底有多少系,我直到毕业也没有搞清楚。
学校共有两座学生宿舍楼,一座住着男生,另一座住着女生。一座是灰色的,另一座也是灰色的。由于美术系和音乐系学生少,学校为了管理方便,就将这两个系的男生和女生统统安排在了男生宿舍楼的顶层上。只在男女宿舍交界的楼道口竖了一道两米多高的铁栏杆。栏杆上刷着银色的油漆,每当日光或月光透过天窗照在上面,那一根根栏杆就会不停地闪光、闪光。
那天下午,班主任在班长的协助下分完画具,我们回到宿舍,我就站在男女宿舍交界的地方,手扶两道闪闪发光的栏杆望着对面络绎不绝的女生发起了呆。
后来,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回过头,看到由大成端着两只餐缸望着我。我们俩下了楼,在食堂打了晚餐,坐在食堂门前的台阶上迎着晚霞吃。中途,我们的班长走过来与我们搭讪。他也端着一只同样的餐缸。我们周围所有的人都端着同样的餐缸。这情景很值得人们深思。班长是个大个子,细皮嫩肉,嘴唇是鲜红色的。他在我们旁边坐下,张开鲜红的嘴唇抿了一口夕阳照耀下的晚餐。他说,以后班委的工作还需要我们的大力支持。我说这不在话下。班长满意地抿了一口晚餐,随即起身寻找别的对班委工作大力支持的同学去了。这样的同学是很多的。
班长的背影很忙碌。仿佛准备为这个集体操碎了心。
吃完了饭,我和由大成继续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我点上一支烟,一言不发地抽着。抽完一支又点上一支。等到太阳完全转到地球的另一面时我才有了去意。由大成一直在旁边陪我,他不会吸烟,只是干巴巴坐在那里,像我的守护神一样。我劝他先走一步,他不肯。我对他说,你先走一步吧。由大成说,没关系,我反正也没啥事。我们坐在那里望着日头沉下去的方向,我们仿佛是在审美似的。看到我站起来,由大成就抢着去洗餐缸。这令我忍无可忍。我对由大成说,大成,你老这样会让我很过意不去。你试着设想一下,假如我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端茶倒水,伺候你的饮食起居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由大成想了想,告诉我他根本无法去设想这样的情景。他设想起这样的情景来非常非常吃力。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知道你总希望能为我服务,可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这样会搞得我不舒服,你不能只顾自己找乐子而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由大成听话地提着自己的餐缸走远了。等到一点都看不见他了,我才迈开步子缓缓往宿舍走。路过那道栏杆时,我又抓着它朝对面观望,可是这时候天已经快完全黑了,而过道里的灯又还没有亮起来,所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听到一些异性和餐具的喧嚣声。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等待刚刚吃下去的食物在胃里安顿下来,然后换上一条干净的内裤下了楼。我像我前一段时间所设想的那样在几条校园小径上徜徉了起来。晚风从东南方向的天空上斜插过来片面地一下一下不规则地吹拂着我。我的深蓝色短袖衫下摆和袖口随着风的走向颤栗着,而×丸呢,则舒缓地与我的干净内裤缱绻缠绵。
就像做梦一样,越往前走,眼前出现的漂亮女学生越多。我不禁重新对老朱升起了一丝敬意。只是漂亮的女学生太多了,过了一会儿我的心疼了起来。我想这些美好的东西现在无忧无虑的,可是再过些日子就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人的手中,被蹂躏,被操纵。这太令人神伤了。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向政府申请一块足够大的地盘,将全世界所有令我心动的少女圈养起来,只供我一个人观赏。我要成为一个适龄少女的守望者。
我不堪忍受沿途遭遇的美貌的折磨,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游逛,往男生宿舍方向走。在宿舍楼前,我遇到了那天晚上所见的最后一名漂亮女学生,同时也是最漂亮的一名。日后,她给我带来了数不尽的快乐和忧愁。这是后话,先简单介绍一下初次见面时的情况。我不禁呆住了。怎么说呢,我猜测我是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她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与我交流起彼此的眼神来。这是我擅长的事情。我觉得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我深情的目光留在了她内心深处。接下来,我们一起迈进宿舍的楼道口,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下她的胳膊。她的脚步顿时就乱了。我一阵窃喜。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我想我已将这个可怜的姑娘的心掳掠了。
我们在一楼的楼道口分手,我沿右侧楼梯开始攀援,而她必须沿楼道往左走上一段,从那里踏上左侧的楼梯爬呀爬呀,一直爬到顶楼,进入她的宿舍。等我顺利来到顶层的过道,那个被我掳掠了心的可怜姑娘也踏完最后几级阶梯,从拐角处出现了。她迅速地瞟了一眼正站在栏杆对面审视她的我,低下头,迈着碎步匆匆进入了一间宿舍。我估摸着她的心情一定十分激动。甚至可以说是七上八下的。
下午我手扶两道亮晶晶的栏杆观察对面的女生时对那间宿舍有印象。那里的漂亮女生特别多。她们是属于音乐系的。
我站在原地默默回忆了一遍那个可怜姑娘的样子,走入了自己的宿舍。舍友们正在闲聊,互相询问对方的情况。昨天我没有注意,原来声称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班长就跟我住在一间屋子里。他在与自己床铺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