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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讲。”
“你这几天住在哪?”
“嗯……你们学校的招待所。”
“那是给有头有脸的人准备的,你住在里面像什么样子?”
“你再这么说话,我可跟你急了。”毛亮说着,半抬起他的屁股,做出一副要跟我急了的样子。半截充满颗粒的屎在他双腿之间晃动着,摇摇欲坠。
我把快抽完的烟屁股搁到食指的指甲盖上,用拇指的手指肚子压着,眯起左眼对准毛亮的裆部瞄了瞄准,弹了过去。烟头嗖的一下从毛亮的裆下穿过,落在他屁股下面那坨冒着热气的排泄物上,哧拉一声熄灭了。
“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拉一会儿屎!?”毛亮提着裤子战战兢兢地半直起身子骨。
“没说的。”
我倒背着手,沿着便坑前的空地踱步,继续与毛亮谈心。
“招待所一晚上多少钱?”
“本来是三十块,我一听太贵了,就送了负责招待的老头两包烟,问他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头怎么说?”
“老头一开始说这没什么可商量的,领导吩咐,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可是经过我一再地劝说,他就捏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思忖了起来。我乘机向他递去一支烟。我对他说,大爷,领导的吩咐是死的,您是活的,活人怎么可以受死东西的制约呢?”
“歪门邪道却说得字正腔圆,看来吃了赵小丽的春药不光有副作用,还可以增强人的智慧呢。怎么样,老头被说服了吗?”
“他在自己的山羊胡子上捏弄了大概三分钟,然后说,要不这样吧,我不给你开票,你只要给我十五块钱就行,你们年轻人弄俩钱儿也不容易。”
“半价?”
“半价。”
“你领着赵小丽去那里睡觉?”
“我领着赵小丽去那里睡觉。”
“现在的老头真不像话。”
“嗯……哪个时代的老头都是一样的糟糕,只是糟糕的形式各有各的不同罢了。”
“真有你的,小毛,说话像写文章一样,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嗯……操……你又在胳肢我。”
“你是请假出来的吗?”
“是的。”
“怎么跟老师说的,说你要离校几天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睡觉?”
“别开玩笑了,真的,我这次来是因为小丽怀孕了。”
“毛家有后了?”
“打掉了。”
“怎么能这样做呢?多可惜。”
“还能怎样,要是把孩子生出来,别说小丽她爹了,就是我爹听到这个消息也会二话不说先把我狠狠揍一顿。”
“你倒是蛮有远见。”
“嗯……”
“打胎是怎么回事,伸手把孩子们拽出来?”
“我也不大清楚,我在手术室外面等来着。”
“还要进手术室,那不是要花很多钱吗?”
“不怎么便宜。”
“你该看看的,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动手。”
“……嗯……”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上午。”
“据说女人生完孩子要在床上躺一个月的。”
“谁说的?”
“忘了,反正我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情。不过打胎大概不算生孩子。”
“嗯……”
“别嗯了,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你的后代都要拉出来了。”
“再稍等片刻,还有一点点。”
“下次吧。我在这里走得腿肚子都瘦了一圈了。”我抬起腿,捏了把腿肚子。我想给毛亮留下一种它真的瘦了一圈的印象。
“好吧,好吧。”毛亮悻悻地抹了抹屁股,怀着一肚子牢骚提上裤子。
然后我们回到了那个从一中毕业的学生的宿舍。
赵小丽正跟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声情并茂地交谈。也许是穿着那身“妓女制服”的缘故,她现在变成了一个热爱交际的人,很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
我倒背着手像个大夫似的走到赵小丽跟前,弹了弹她的肚子。
“没了?”
赵小丽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一记粉拳娇嗔地打在我背上,跟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时打我的手法是相同的。赵小丽哭丧着脸对我身后的毛亮说,你看哪,他老是欺负我,我要你帮我打他。
我微笑着看看赵小丽的脸。她的脸跟平时的确有出入。略显苍白。看来打胎是很消耗精力的事情。我建议大家没事最好不要打胎。
下午,我和毛亮打了几把台球,又找了家游戏厅玩了两个多小时。打台球的时候,赵小丽围着台球桌亦步亦趋地观战,看起来似乎对这项运动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我扬扬手中的球杆说,搞一搞?赵小丽慌忙摆手。她说,no,no,no。她连说了三个no。于是我就接着跟毛亮打。
我俩真叫球逢对手,花了近三小时才打完两局。因为那种摆在路面的台球案子都是按局收费的,所以老板比较焦急。要是所有人都照这个速度打球,过不了多久老板就该沿街乞讨去了。
毛亮摆球准备打第三局的时候,我说,今天先告一段落吧。
接着我们去玩电子游戏。我是个电子游戏的发烧友,其程度不亚于毛亮对赵小丽的痴迷。我只玩一种叫做“快三”的古老游戏。我很爱怀旧,对那种叫“快三”的游戏感情很深。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就不多解释了。
赵小丽也参与了我的游戏。我手把手教会了她。赵小丽进步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打到了关底。我说,小丽,真有你的,这个鸟游戏我玩了四五年了从没见过关底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让你个初学者一下子攻克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说着,我就去撕脸皮。我皱起眉头很厌恶地对着那只仿佛抓着一张脸皮的手看了看,气急败坏地一把将手甩向地面的方向。我一边甩一边对赵小丽说,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破东西了。赵小丽腆着她苍白的腮帮子嘿嘿直乐。我接着又说,不行,今天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打到关底,小毛,买币去。
毛亮买了一堆游戏币回来。
只打到一半币就用光了。游戏机的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的数字,10、9、8、7……
如果数到1,那就得从头再来。
我抓着头发,心急火燎地对着屏幕说,小毛,快,弹药!
毛亮说,我只有二十块钱了。话音未落,他已从花衬衫的口袋里将两张十元的纸币掏了出来。他把它们拈开,让我看清楚。我对他说,够了,都给我换成币。
毛亮说,花完这些钱,你让我晚上去哪睡觉?
游戏机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1过后是短暂的黑屏,接着又回到了游戏开始时的画面。一个身穿红色T恤的靓女从天而降,在着陆的一瞬间,迅速摆出格斗的架势。一条崎岖而诡异的道路随即在她的面前展开了。不断有神情猥琐却肌肉发达的男子从天上或者路旁闪出来,对靓女做各种花哨的挑衅动作。
我使劲拍着脑袋对毛亮说,小毛,你把我的前途毁了。
毛亮有些汗颜,好像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似的。他咬咬牙,默默将二十元人民币换成了二十元游戏币。
正如你们所猜到的,我又一次失败了。我想正是因为失败,我才会如此迷恋这个玩了多年的破游戏。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
从游戏厅出来,我对毛亮说,都怪你,你要是早把币准备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毛亮也好像窝了一肚子火。中午上厕所没让他上痛快,现在我又无理取闹。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还有没有地位。
晚上,我们回一中毕业的学生那里吃饭。吃完饭,毛亮跟他借了二十块钱。毛亮说,给我二十块钱用用,我最近手头有点紧。那个一中毕业的学生毫不迟疑地借给了他。毛亮说,谢谢你。那个同学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在话下。一中毕业的同学一直将我们送到医学院门口才道别。途中我曾数次劝他回去。他根本不听我的。他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一中毕业的学生站在他学校大门口,对渐渐走远的我、毛亮和赵小丽说,再见了,再见了。我回过头去,也一挥手。我说,保重,兄弟。他说,好的,以后常来我这儿吃饭,反正我们离得近。我只好再一次回过头去说,放心,兄弟,以后少不了会打搅你。他又大声地说,客气了,谈什么打搅呢。
这一次,我感到厌倦了。我决定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不管他再说什么都不去理会。
9
离宿舍大概还有四米或四米五十公分的时候,我感到一股不对的气氛一阵阵袭来。就像有阴风从骨头里吹出。
宿舍门半掩着,里面万籁俱寂。熄灯时间已过,四下的环境都被黑暗吃掉了。进屋之前,我先透过那道宽敞的缝隙窥探了一番。屋子里只有班长床头的那盏蜡烛在发光,那光除了照亮了蜡烛自己,还使我依稀分辨出在自己铺位前忙碌的班长。他在抖搂被褥,好像准备拿到阳台上去晾晒它们。深更半夜干这种事情是很诡异的。鸡皮疙瘩从我的皮下组织中蜂拥而出,夸大了我的体积。烛光被班长抖搂被褥的动作弄得摇曳不停,使被它照亮的事物(包括班长的脸在内)变得极不稳定,亦真亦幻的。我站在门口,毛发一根根直立着,鸡皮疙瘩层出不穷。
我掐掐大腿内侧的嫩肉,很疼。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经常做梦梦见自己醒来掐大腿内侧的嫩肉并感到疼。最后我想,老站在这里掐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就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其他同学都睡了。连赵富生的收音机也在沉默。但是路过赵富生时,我分明看见他迅速睁了下眼睛。周围一切环境和人的表现都与惊悚片导演的思路吻合。就缺点音乐了。
我鼓足勇气来到班长背后。
“班长,天不早了,等太阳出来再把被子拿出去晒也不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