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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丁璐,我就没有再住在那间小屋子里的必要。我搬回宿舍,也常常去画室,想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以此忘掉那个仿佛在我的脑海里扎下了根的丁璐的影子。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不管干什么,我都心不在焉。
我经常随便坐到一个女同学的身边,微笑着告诉她,知道吗,我失恋了,我现在很痛苦。她们往往也对我抱以微笑,十分矜持地说,是吗。有时候,如果我坐在某个高大、丰满的女同学身边,说着说着,我就会产生一种冲动:放任自己扑到她的怀里,将自己埋葬在这些铺天盖地的、硕大的肉里面,从此不问世事,在她们的身上隐居。但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不管我躲到哪,丁璐的影子都会跟过来。
在宿舍呆着更不好受。我平时就有失眠的毛病,碰上这种百年不遇的倒霉事情,更他妈的别想睡着了。
那几天,我上铺的诗人常常半夜爬起来,从床铺底下抽出一把刀,接着抽出一块磨刀的石头,然后,在赵富生的床头蹲下来,很有耐心地磨它。刷拉刷拉的声音在深夜听起来分外刺耳。同时,诗人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在做法事。最初我没怎么在意,持续了几天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
我从床上坐起身,问诗人,诗人,你在干吗?
诗人不说话,继续磨刀,继续念念有词。
“诗人,放下你手中的屠刀。”我不得不这样大声告诫他。我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面部表情过于剧烈的时候,就像又被揍了一次似的。
诗人缓缓回过头来,说,走,我们出去聊聊。
我们下楼坐在草坪上,诗人字斟句酌地向我讲了他的伤心事。一边说着,还一边忍不住流下泪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诗人如此感伤呢?
唔,就在我被丁璐搞得焦头烂额的那些天,诗人发现自己的女友与赵富生有染。他是在自己的床上发现这一点的。他一直以为,他的女友还是处女。他一直觉得她是纯洁的,不敢对她染指。这件事情对他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当时,他站在自己的床前,先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接着又为赵富生和自己的女友居然跑到自己的床上做这件他不敢相信的事情而光火不已。赵富生在下铺,他不明白这对狗男女为什么舍近求远来到他的上铺。诗人的心里困惑极了。
“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呢?”
“我张不开这个口。”
就这样,诗人告诉我,那天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抬头看着女友和赵富生在自己的铺位上次第穿起各自的服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太傻了。”我说。
诗人不回答,只是发出很讲究的叹息声。
过了一会儿,我有了困意。我对诗人说,咱们回宿舍歇息吧。
诗人说,躺在那对狗男女行苟且之事的床上,你让我怎么睡嘛!
我说,那你总在赵富生床头磨刀也没有用啊,你以为能吓住赵富生吗?他是个无赖,除非是真的拿刀砍他。你只是每日没夜地吓唬他,只会让他窃喜。
诗人说,这只是个前奏,对付这种下三滥,我有下三滥的办法,你瞧着吧,我会让赵富生吃不了兜着走的。
诗人的下三滥的办法是这样的:找个大口径的罐头瓶子每天将屁收集在里面。诗人说,到毕业之前的晚上它会成为赵富生的氧气瓶。
我大大称赞了一通诗人。我告诉他赵富生也就只配呼吸这种二手的空气。
我将诗人称作“空气补给者”。
诗人听完我的称赞,心情指数有所回升,答应与我一起回去睡觉。我让他睡在下铺。入睡之前,诗人将那只已经储存了一部分屁的罐头瓶子拿出来让我欣赏。我让他收好,切莫将屁和风声过早走漏到赵富生的耳朵里。
7
当我爬到诗人的床上静悄悄地躺下,立刻又意识到自己是个失恋的人。丁璐的影子再一次充满了我。
为了缓冲一下自己,第二天上午,我把赵小丽从她的教室里叫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子弟幼儿园教室的台阶前狠狠×了她一通。但这只是使她显得更加充盈,使我的身体和心灵更加枯槁。
坐在台阶上,我问赵小丽,小丽,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这么骚?
赵小丽害羞地笑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说,小丽,我失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小丽就把手搁到我的大腿上爱抚我。我拿开她的手说,这是没有用的。
我跟赵小丽借了些钱,打算找个游戏厅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可是,我越打心情越沉重。我从游戏厅出来,沿着一条东西向的宽阔的马路往东边一直走去。我想看看东边有些什么。东边啥也没有。我径直走呀走呀,直到走入一片菜地。看守菜地的是一个几近于老头的中年人。常年的体力劳动使他看上去相当苍凉。他左手举着一只收音机,坐在一个棚子的旁边,专注地看着离他最近的那片云彩。
我跟他聊了起来。
一开始我站着,有些拘谨。我怕打搅了他听收音机。我知道有些人在听收音机的时候是很不喜欢别人打搅的。不过,这个几近于老头的中年人不是这样的人,他将收音机放到脚下的大地上,起身从他身后的窝棚里拿出一个小板凳让我坐在上面。看样子是想好好地跟我聊一聊了。他很健谈。我叫他大爷。我也没让他失望。我们对某些话题的探讨很深入。
后来,天黑了,我们都饿了。老头让我留下来陪他一起吃晚饭。我推辞了一会儿,看到他的态度很诚恳,不像是随口说几句客套话,就答应了他。
我们吃的是面前的地里亲自长出来的蔬菜。
吃完后,我向那位可以种出非常茁壮的蔬菜的大爷告辞。虽然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投机的下午和半个晚上,大爷却没有露出要跟我建立友谊的意思,我也没有。在对待这件事情上,我们都很洒脱。
我回过头来挥一挥手说,再见,大爷。
大爷站在窝棚旁边说,再见,年轻人。
等走到学校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东南风从东南方向千里迢迢地吹过来,吹得路边的柳树像喝醉了似的摇头晃脑。天上到处都是星星。每天生活在这种布满星星的天空下真让人厌烦。
我看到画室的灯还亮着,就进去了。画室在教学楼的三楼,我不是一下子进去的,我得爬无数级阶梯。生活在一个充满了阶梯的世界上也让我觉得厌烦。
画室里有四五个人,我了一眼,没见到一个硕大、肥胖的女同学。我们班别的没有,就是硕大、肥胖的女学生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我在这儿生活了快两年了,始终没有数清楚她们到底有几个。而且她们都是特别刻苦的学生,白天按时上课,晚上还聚在画室轮流当模特,训练自己的绘画技能。但是那天真是邪门,居然一个都看不到。
那四五个人里包括赵富生、诗人的女友。另外几个看着眼熟,但是叫不上名来。赵富生当模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其他人围在他的周围,神情肃穆地将画板支在膝盖上,左手扶着,右手在画板上挥动着铅笔等什物。给人留下一种儿女绕膝的感觉。也像在为他炮制遗像。
诗人的女友就坐在赵富生的对面,若无其事地描摹着赵富生那张坑坑洼洼的脸。
我点上一支烟,随手拉过一把椅子,看着赵富生的面孔静悄悄地出了神。
丁璐依旧让我无法释怀。我得忍住去找她的欲望。如果再去找她,她就会看不起我。我要做一条硬汉子,让她觉得我根本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也许曾经短暂地伤过心,可我转瞬就忘了。
知道吗,小丁,我转瞬就把你给忘了!
我不想再去找赵小丽做为丁璐的代用品。赵小丽不能胜任这一任务。我本打算来画室叫一个硕大、肥胖的女性与我到草坪上坐坐。我都想好了,坐下以后,二话不说,迅速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胸脯上,然后对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据我的经验,硕大、肥胖的女人都受不了别人把脸埋在她的胸脯上说掏心窝子的话。她们会为此感动不已。会毫不留情地用自己肥硕的手掌仔细地抚摸我。我想,这可能会让我心里舒服一些。
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让我实现了。诗人的女友是个瘦子。另外还有个女的,是从农村来的,长得还算丰满,可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使我禁不住把她当长辈看待。她的手十分粗糙,假如不小心被那双手抚摸几下,只会勾起我更多的心事。难过的时候,我需要的是那些柔软而肥大的人。
后来,赵富生突然说话了。就像一个僵尸突然说话一样,吓了我一跳。赵富生说,好了,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纷纷将画板从膝盖上拿下来靠在腿边,伸着一个又一个的懒腰,哈欠声此起彼伏。
我凑到诗人女友的耳边说,出去坐坐?
诗人女友先是一愣,接着装出一副警惕的样子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突然有了强烈的这么做的冲动。
我信不过你。
这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出去坐坐,我又不会强奸你。
我心里想,你就是趴在地上哭着喊着让我强奸你,我都得思忖好长时间,最后很勉强地去做这件事情。
我说,随你,反正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我现在出去,在楼梯口等你一分钟,多一秒我都不会等。
说完,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靠在楼梯口的墙上把双臂搂在胸前数到五十的时候,诗人的女友出来了。她说,你神秘兮兮的,弄得人怪害怕的。我说,别怕,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不知道,我很早就想跟你聊聊了。
听到这里,诗人的女友一下子来了兴致。问我,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念头的。
我做出沉思的样子,捏着下巴眼睛望着黑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