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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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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巧运动员?”塔尔塔索夫感兴趣地问道。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勃然大怒,技巧运动员,登山运动员!你在开玩笑,但拉雅受不了这高度……嗨,怎样?怎么能够四个人一起呢?这些蠢货想出一个什么名字,“香蕉协会”——当然,在这个天花板下,拉雅受不了,头晕。她希望低一点,他们不答应……和她并排挂在一起的加丽雅告诉道,拉雅满含泪水,手脚发抖,那样一种香蕉!她连屁都被吓出来了。加丽雅(你也听到了)开始喊叫!我赶紧过去,勉勉强强解开了拉雅。我的手都在抖。嗨,就像从十字架上解救人似的!我使劲掰开她的手指,可怜的姑娘,紧紧抓住横杠,跟个木头人似的。这些个坏种,醉鬼,先一个劲地夸她——回来让她爬那么高! 
  好在其他房间的姑娘们不忙,过来帮忙,赶走了他们……醉鬼们在街上大声唱歌,而一名警察微笑着站在街角,他觉得很好玩。 
  故事很紧张,她也讲累了。塔尔塔索夫同情地觉得,拉丽莎的钱挣得不容易。 
  他给她倒了点波尔若米矿泉水。 
  “我想歇一歇,”她说。 
  而塔尔塔索夫把巧克力的糖盒向她推近一些:“吃一点!味道很好!医生说,甜味可以卸除心头的负担。” 
  加丽雅!……敲敲门,走了进来。就一分钟……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想跟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讨教一个建议,私事……瞟了一眼塔尔塔索夫。 
  “好吧,”他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梁丽雅。” 
  边走边跟拉丽莎说: 
  “泡点茶,浓一些。” 
  原来,加丽雅并没有什么私事:不过是今天来了一个不寻常的电话。一个小时前。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刚好不在……一个加丽雅不太熟悉的男声……但从发音来判断,是个有教养的人。对,他也这么介绍自己。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问:“谁?”当她在电话里听到说出来的姓时,差点儿没喊出来:维尤仁。他要干吗?……没事,只不过关心一下。问一问,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过得怎么样?……问一问,她的生活是否很顺利?工作怎么样——是固定的吗?………很想和您聊聊。可是,您拉丽莎,刚好不在…… 
  “已经打过两次电话了,”加丽雅边走边说。 
  剩下独自一人,拉丽莎·伊戈列夫娜感到脸红了起来:我的上帝!这个维尤仁还以为她还没有固定的位置……想起她来了!可能,她需要一份编辑部的工作,在电视上露一个自己的镜头,或者在报纸上……大人物维尤仁。知识分子!不会忘记! 
  但是,内心的激动(脸上的红晕)没停留多久: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去了。她已离开那里。她甚至不希望别人记得她。 
  她站在窗前,伸直脊背,自己工作着的肩膀。她的工作不甜蜜,也不高雅,但很诚实。对,诚实。如果需要给维尤仁先生答复,她不准备述诉生活的困难,不想支支吾吾……她不希望那样。过于狭窄的地方。她不想回到他们那个下流的世界,下流的,下流的!(她痛苦地重复道,为过去感到痛苦和羞耻)——在那个空格和句子的下流世界里,在那个地方,爱情……尊严……良知……仁心……一切,一切,一切都落进了狭窄的空隙,掉进了两个单词之间的缝隙。 
  塔尔塔索夫回来了。可以大口大口地吞下多少矿泉水呀!肠子都冒烟了……她没在……她又去了哪里?这就是她们,今天的职业妇女!塔尔塔索夫气恼地寻找着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在前厅跺着脚。 
  房间……房门严实地关闭着。 
  “这是错的!错的!”从左边房门传出了一个姑娘不满的声音。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那怎么办?” 
  “我说,是错的。” 
  “那为了过错——专门付出代价?” 
  她哭诉起来: 
  “我马上去叫人!叫拉丽莎·伊戈列夫娜!” 
  男人的声音(不满,却尽量压低了): 
  “好吧,好吧!你被吓坏了,可怜的人!” 
  “梁丽雅,”塔尔塔索夫叫道。 
  但对姑娘来说,尽义务是很可笑的事。“塔尔塔索夫叔叔”很讨厌。而如果让他四肢着地,叫两次:“哞哞……”——就是一头公山羊!……听到他的叫声,她们稍稍转过优雅的脑袋。 
  她们生气地说: 
  “您看见了,我们正在休息!我们只不过松弛一下……您有没有良心啊?” 
  梁丽雅、加丽雅和棕红头发的阿拉在这个僻静的房间里喝咖啡,抽烟。她们在休息。那么,休息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抽一根万宝路香烟,笑一笑!交换一下新闻,心满意足,唧唧喳喳。 
  “……去第四个房间。今天,我想在那里听听录音机。希娜喜欢音乐。希娜会来找我。” 
  “你好,加里克也来找我!他也爱好音乐。” 
  “加尔卡,停住,停住——别忙走!……没人可以和希娜相比。希娜——就是希娜。对我来说,希娜——简直是海滨疗养院。” 
  “我们都能听到海浪的喧嚣了!”梁丽雅俏皮地说,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塔尔塔索夫已经忘掉了她们的讥笑。一个叉给勾掉了!坏事他都不记得……站在窗口,他招呼加丽雅(正面对着他)。过来,近一点。哪怕是加丽雅,到这里来……半分钟也成! 
  加丽雅手里夹着一根正在冒烟的香烟,走了过来。 
  塔尔塔索夫低声说: 
  “我在电视台主持一个节目。我可以给你看看。不定期地……” 
  “那您在那里做什么?” 
  塔尔塔索夫试图向她解释什么是《糖果茶座》。 
  “我甚至无法想象!”加丽雅哼了一声,“为什么会在屏幕上展示像您这样的人?” 
  塔尔塔索夫生气了: 
  “什么叫——展示!笨女人!……是我展示这个或那个人。” 
  “往下呢?” 
  “什么——往下?” 
  “您展示我——是吗?” 
  “在电视上展示一个人——这要给人一大笔钱。我也只是尽义务……” 
  姑娘把烟头掐灭,叫道: 
  “蒙孩子啊!在电视上展示我们——为什么?” 
  “去你的!” 
  棕红头发的阿拉调皮地问: 
  “光着身子展示?或者是穿着泳装呢?” 
  三个人都嘻嘻笑起来,但塔尔塔索夫用手指指着她们,气愤地说:“既不光身子,也不穿泳装!这是个严肃的节目!”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向房内望一眼,叫道: 
  “谢尔盖·伊里奇。喝茶了……” 
  姑娘们马上停止了嘻笑。 
  她把塔尔塔索夫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坐到桌前。茶确实已经煮好。泡得很好!拉丽莎·伊戈列夫娜递给他一杯。 
  把盒子往前推了推: 
  “您的巧克力,谢尔盖·伊里奇。就着茶吃……确实——它的味道很好!” 
  塔尔塔索夫不作声,脸上表情很痛苦……对生活的怨恨,对耗尽的才能的懊恼,同时压倒了一个男人。额头,下眼窝……脸颊交叉布满了一些小小的皱纹。 
  他不时地喝上一口茶,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走到窗前,但又转回身来……站在背后,爱抚男人的后脑勺,脖子,抖落肩膀上的头皮屑。 
  “生活流逝了,谢廖莎,”她同情地说。 
  “流逝了——好吧!”塔尔塔索夫先生粗鲁地说。 
  突然,他不再阴沉着脸。他寻索着坑洼的地方(在哪里都行)。啊哈,在门上!不久前换了锁……一个刺激想象力的黑色小洞让他感到惊奇。作为一个狭窄的通道,它引向门背后广大的空间。 
  “我找到了。你怎么样?” 
  “我也找到了。” 
  空气在颤抖…… 
  通过飞行,塔尔塔索夫显得更年轻,驱除了心头的忧伤,飞进了狭窄的地方——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跟在后面。过去可能使他们再度分手,但这一次,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还来得及,她抓得很紧。 
  “一起?!一起!……”她大喊道,大口大口地吃着身边的狂风。 
  手——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手指勾着手指,他们在呼啸声中穿行在喉咙似的收缩着的隧道里。拉丽莎前面是一个未完成的建筑。她飞呀飞……有时会碰到拱顶,有时会在收缩了的空间里碰破自己的腰肋。但她一刻都没有放开男人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它正在减肥(手越来越年轻)。 
   
  “放开我的手……” 
  他们躺在一起(就这样)……在她的房间里,在她的床上,互相爱着对方,(这就是一切——对,对,对!)拉丽莎一分钟都没清醒过。并不像曾经期望的那样。这种亲热稍早些时候有过。(有过。已经……)休息。 
  可是,一起……闹钟在抽屉柜里熟悉地滴答响。留有已经变凉的咖啡渣的杯子在桌子上寂寞地放着。 
  “睡了吗?” 
  他没回答。 
  在他们的爱情活动以后,疲乏的他喜欢沉默一会儿,安静下来……每一次,拉丽莎都会抚摸脸颊,检验自己的青春,有没有皱纹。微笑。是的,年轻…… 
  “睡了吗?”她揪了揪他的耳朵,希望年轻的塔尔塔索夫不要在这一刻把思绪飘到过远的地方,像很多男人在亲热之后做的那样,希望他别忘记这一刻的义务。别睡,别睡。 
  他没睡着。(没睡着也没忘记)但他已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那里可以听得到她的闹钟。我们这是多长时间一次? 
  拉丽莎想说点温存的话,想絮叨一番,但做不到。怎么回事?……唉,就这样!原来,在那个晚上他们小小地发生了可爱的争吵。拉丽莎想跟塔尔塔索夫解释……承认错误……但没能……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张开嘴巴,磕巴嘴唇——没有声音。(注定要在这种极其微小的争吵中生活。) 
  她背对着他躺着,塔尔塔索夫(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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