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一道题,主持人说,这道题是很有难度的——请问是老子还是孙子写了一部兵法?
孙子!
全场观众顿时起立,为9号精彩的回答鼓掌跺脚欢呼。我也站了起来,傻乎乎地跟着鼓掌,把手心都拍红了。
比赛已经彻底失去了悬念,谁都知道,冠军非9号莫属。我看了一眼带头大哥,他虽然带着墨镜,我却看到了两团绿莹莹的光。
很显然,带头大哥一下就陷入了情网,因为大师傅说他回到中文系以后就眼睛发直,神情恍惚,还翻出了各种情诗选,没日没夜地背。这一切都是爱情发作的典型症状。
咱们是不是得帮帮他的忙?大师傅问我说。
对,带头大哥为我们日夜操劳,我们为他解忧义不容辞!
于是我又回到外语系,找到了主席。我告诉她9号是真正的杀手,必须把9号的工作做好,为千秋大业奉献出自己的青春。
主席挠了挠鼻子,为难地说,可是,这个杀手有点冷。
即使冷到了零下100度,我也得做通她的思想工作。但当她真正来到我面前,我发现自己的舌头立刻短了半截儿。
我结结巴巴地向她打招呼,李……李秋水……同学,你……你好!
她真的有点冷,青春逼人的气息却结着冰碴儿。她似看非看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掠过,在舌头短半截儿之后,又令我登时又矮了一截儿。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更加语无伦次。
你知道,中文系最近要……要混到咱们外语系……他们是什么东西,癞蛤蟆想……想吃天鹅肉。可……可是咱们人太少,他们人太多,除了斗……斗争,咱也没……没别的办法……
李秋水不说话,细长的手指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斗……斗争就得讲究策略,咱不能让……让他们得逞,那咱们的好日子就……就被他们抢去了……
你不是中文系的吗?她忽然说。
我……我是中文系的,可我……我喜欢中文系,我不想上外语系。
中文系有什么不好的呢,他们干吗非要上外语系?她又说。
我也弄不太明白他们干吗都这么热爱英语。中文系成了三孙子,外语系成了老太爷,弄得我现在天天琢磨怎么保住中文系的小命,连一本小说都没顾上读,基本相当于辍学。难道世界就要大同了,汉语就快要被淘汰,我的理想已经不合时宜了?李秋水的疑问令我越想越生气,气往上撞,打通了我的经脉,舌头忽然变利索了。
他们都是一群市侩之徒,我慷慨激昂地说,他们无非想出国,想在国内混个高工资,当然是外语系好了!
李秋水有点奇怪地看着我,因为我的细脖子涨得通红。我意识到这个形象不太雅观,赶紧解释说,骚蕊,我太激动了!
你还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嘛,她说,你好像对文学挺感兴趣?
当然!我说。
李秋水也对文学挺感兴趣,只不过是外国文学。这一点相当出乎我的意料,结果我和她侃起了文学,直到侃得我搜肠刮肚,所有存货俱已清仓,一个词儿都蹦不出来的时候,李秋水想起了她早就该问的问题。
主席让我来找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更是一个词儿都蹦不出来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默默无语四眼对,耳边传来提醒声:事关重大,事关重大啊!我的脑袋里一片糨糊,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说!
是……是这样的……
我不争气的嘴又结巴了。
中文系想……想混进咱们系来,其中有一个带头的最……最积极。有一句古话说……说的是擒……擒贼先擒王……王吧?不能让他们成……成功,就得把带头的制……制住……
李秋水笑了,你们都制不住他,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你可以接近他,让他听……听你的……
我觉得最后几个字都快成次声波了,人耳朵基本听不见,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美人计!她总结说。
我不敢看她,手心直冒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万年,我听见她说,你觉得我够美吗?
我说,当……当然……
是吗?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说。我听见那两个字结满冰霜,游进了我的耳朵。
然后她笑了,说,这真是个好主意。
第二部分 我的大学第30节 工作进展
我把工作进展汇报给隋风飘,不过只说了李秋水已经答应配合行动,对过程却掐头去尾,语焉不详。对隋风飘来说,她最需要的是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只要手下没掉链子就行了,总得对下人有点信任才更像个大姐大。
隋风飘很高兴,赏给我一块巧克力吃。我狠狠地嚼着,觉得今天能吃到她的巧克力乃是我和她之间的宿命,童年时代她吃了我那么多,现在是清偿债务的时候了。可是我怎么都嚼不出香味儿,简直味同嚼蜡,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爱吃。
我们的工作正在走上正轨,她为我进行阶段总结说,下一步的重点就是把工作做透、做细。
对!我继续嚼着巧克力说。
另外,老师那边的工作也是极为重要的。
是!我已经完全把巧克力嚼成了烂泥。
这些天我一直在和各位老师接触,几乎所有老师都不赞成并系。
我把烂泥咽进肚子,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嗝儿,说,就是说还有个别人同意并系?
隋风飘点点头,说,就是那个杨万才。
虽然我进中文系没多长日子,但杨万才副教授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因为他曾是中文系最有学问的人,对汉字有精深的研究,据说能认出所有的汉字,没有他不认识的。他上课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黑板上写一个稀奇古怪的汉字,然后考大家能不能认出来。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疙瘩踅摸来的字,说不定是从乌龟壳上看到的,反正谁都答不上来。这时候是杨副教授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他面对的就是一群尚未开化的幼雏,所以他就有滋有味儿地开讲汉字,才不管他开的课是马列文论。马列文论已经够让人眼皮打架的了,再来一段云里雾里的汉字,大家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杨副教授总是豪情万丈,结果却总是兜头一盆凉水。杨副教授恨铁不成钢,虽然非常郁闷,但他一直会忍到期末考试,再把自己的气愤表现出来:那就是不告诉学生们考什么内容。大家使出浑身解数,女生们连挺胸脯、抛媚眼的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可根本就不好使。结果大家只好恶狠狠地啃笔记当饭吃,然仍有三分之一不及格,开学须重新补考。杨副教授这时候一定很开心,但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学校出台了一个新政策,由学生给任课老师打分,考察老师在学生中的欢迎度,以决定老师是否有上课的权利。学生们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这回杨副教授可撞到枪口上了,大家劲儿往一处使,你不让我及格我就不让你及格,给他打了29分,离及格分数的一半还差着一分。杨副教授就这样赋闲了,工资减少了一半,想在外面上点课挣点课时费,可谁都不要他,因为学生们的汉字都够用了,给家长写信要钱,给朋友写封情书好像都没必要写那些躲在旮旯里的字,弄不好效果还会适得其反。杨副教授处于半下岗状态,如果并系成功,说不定还有重新上岗的机会,所以他赞成并系确在情理之中。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一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隋风飘想得比我深远。她教育说,俗语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细小的地方都不能忽视啊。
看来隋风飘上中文系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这个成语用得还算贴切。
当然,隋风飘接着说,杨万才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我们需要防范的对象,那个单姆士才是我们必须紧紧抓住的人。
为什么?
你想啊,单姆士是从英国回来的,这几年在中文系很受器重,身边还围着一堆国产硕士、博士,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可是中文系的台柱子,把他抓住,就抓住了大多数。
单姆士年方三十,戴着一副金丝小眼镜,头发天天都是油光锃亮的,很明显抹了一种什么护发物质。他喜欢穿西服打领带,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亮,而且基本是方头儿的。据说他在英国哪个小镇的一个什么学院呆了两年,后来响应国家号召,带着满满两皮箱资料成为了“海归”一员,还在中南海发过言。他的回国过程是比较惊险的,人家英国海关怀疑他带这么多资料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审查了一个多月才放行。他常常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这段传奇经历,令大家十分佩服,同时想起了几十年前,钱学森他们回到祖国怀抱时也有同样的遭遇。大家认为资本主义对我们的态度并没有根本性变化,打入他们的内部更为急迫了。单姆士为我们讲授的是西方文学理论,他毕竟在英国呆过两年,大概是形成了习惯,说着说着就会插上几个英国单词,其语调之纯正,神态之雍容,令众人为之悠然神往。他的课最受学生欢迎,因为大家又有了一个学英语的好机会。不过他也反对并系就有点奇怪了——像他这样的人才,去外语系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吗?
隋风飘挠了挠头,显然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她说,把他搞定才是最重要的。
隋风飘就是这么善于抓大放小,能在一堆沙子里挑出黄金。
隋风飘说,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的任务是盯紧李秋水。
第二部分 我的大学第31节 陷入网中央
李秋水根本就不用我在屁股后头跟着,大师傅一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眉飞色舞地跟大伙儿讲他的所见所闻。
今天我看见带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