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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无误,造语充实,卷章亦多能互相联贯,因此,近人推论这些书,也可能大多数是
亚氏自己著录的。属稿既历多年,前后或作或辍,故复沓与差池在所不免;
各书往往有未完成的篇章,象是正待补缀的。凭这些讲稿的内容与旧传的诠疏,略
可考订其著作的先后:“名学”六种(“范畴”、“释文”、“解析前后编”、“命题”、
“诡辩纠谬”)
“物学”、“说大”、“成坏论”、“灵魂论”、“欧台谟伦理学”,可能是中年
期(公元前347—335)在亚索、里斯布、贝拉所作。
“动物史”、“形而上学”(哲学)和“政治学”若干卷帙可能也在此时先已着笔,
到亚氏重回雅典(公元前335)后陆续完成。“气象学”、“生物”、“生理”等自
然哲学诸短篇以及“尼哥马可伦理学”、“诗学”、“修辞学”等也是这时期(公元前
335—323)讲授或著录的。现行“亚氏全集”,如“贝刻尔校订本”,所包括的
“集题”、“异闻志”以及心理、生理、伦理若干短篇,则大都亚氏门人色乌弗拉斯托、
斯特拉托(Strato)与后世漫步学派的文章。后世漫步学派的作品趋重于自然科
学各个部门;这该是亚氏尚实思想所应有的后果。公元后数世纪间,漫步学派曾被当作
自然科学专家,为柏拉图学派的一个分支。
(2)传说吕克昂学院第一代继任人色乌弗拉斯托,将亚氏和他自己的手稿交与门
弟子纳留(Neleus)收藏。纳留后来带着这些纸卷回返小亚细亚的瑟柏雪(Sc
epsis)。在亚太力王朝征书民间时,这些稿件藏入了地窖,历一百五十年。约公
元前100年,有蒂渥人亚贝里根(ApelliconofTeos)收购了这批故纸,
归还雅典。又几经波澜,而学院第十一代继承人罗得岛的安得洛尼可(盛年公元前40)
应用这些旧稿与院中传习的讲义相校勘,重新编整了“亚氏全集”。
此后流传亦便增广,各个学派均诵习这些文章。亚氏行文谨于名词分析,未经藻饰,
很少逞辞锋的笔触。世人慢慢的注意到其中蕴蓄有珍重的创意、深严的批判与“理知的
乾光”。
公元后第二世纪亚斯巴修(Aspasius)等诠疏家兴起,相继穷治亚氏经典,
完成了十分详备的注释。这种朴学遗风直至第十四世纪初,苏福尼亚(Sophoni
as)还在孜孜兀兀的作增补工作。其中功绩最大的当是亚皮洛第西亚的亚历山大(盛
年约公元后205)。
(3)529年拜占庭皇帝朱斯丁宁(JustinianI)以亚氏学术违异宗
教教义与政治体制,压抑了此项研究。亚氏学者自君士坦丁移转到波斯王朝的势力范围,
散布在叙利亚及北非洲各地。亚历山大城继君士坦丁之后为亚学中心。第五世纪就有叙
文注释的亚氏书籍;此后叙文译本盛行于地中海南岸,直至第十二世纪。第八世纪阿拉
伯伊斯兰教勃起,次第占领地中海南部各城市,更进展到西班牙。阿拉伯文的翻译与注
释较叙利亚文为尤盛。第十到十二世纪间阿尔加瑞(Algazeh)、阿维瑟那(A
vicenna)与阿微勒斯(AverroDes)相继为阿拉伯的亚氏学权威。亚微
勒斯生长在西班牙,并不娴习希腊文,竟将由叙文转译的阿文本亚氏全书疏解殆遍。而
且这些诠疏向东又被传译为希伯来文,向北传译为拉丁文。
(4)罗马拉丁文化的发展得于希腊者甚多。然拉丁学者直接阅读希腊原著的并不
多。亚氏之学,在第六世纪卑栖乌(Boethius)整理“名学”的拉丁译本并加
以注释之后,才流行起来。中古时,西方各国向拜占庭地区与伊斯兰教地区求取书籍很
不容易,巴黎等地的学者只得到西班牙去搜罗阿微勒斯的阿拉伯文著述,从中汲取希腊
-希伯来-叙利亚-阿拉伯学术思想的含混产物。1204年十字军入君士坦丁,东西
方恢复了交通。希腊学术迅速传布于西欧各国。亚氏书直接由希文译出,订正了先前转
译本的许多谬误。摩尔培克的威廉(WilhemofMoerbeke)在第十三世纪
完成了全书的拉丁译文。此后拉丁诠疏家也象希腊前辈一样,积累了卷帙浩繁的注释。
哥罗业(Cologne)杜敏尼修道院的亚尔培托(AlbertusMagnus)
素以专精亚学著称,他的学生就是托马斯·阿奎那(Tho-masAquinas,
1225?—1274),把亚氏学术结合于天主教义,成为当代神哲权威。
1453年君士坦丁陷落于土耳其人手中,希腊语文学者纷纷西迁。于是意大利到
处可有希腊文教师;巴图亚(Padua)
一时蔚成亚学的新中心。在不列颠、法兰西、日耳曼、意大利等地,亚氏之学普遍
成为高等学校的课本。十四世纪,巴黎的文教法令规定了学校中除圣经外,凡世俗一切
知识均以亚氏书籍为准。十五世纪末哥伦布寻求新大陆的信心,实际得之于亚氏物学著
作中的地圆诸论证(“说天”298a9—15)。
(5)正在这些时候,欧洲兴起了新学,在思想上逐渐突破文化知识的传统体系。
亚氏自然哲学上许多观念均被怀疑。
1590年意大利的一位数学教师伽里略在碧沙的斜塔上所作铅球下坠实验,就旨
在否定亚氏物理学中一条错误规律。欧洲一般学生从此不再认真修习亚氏学课。象牛津
学者霍布士(Hobbes,1588—1679)竟公然加以诋毁了。事实上贤哲辈
生,罗吉尔·培根、弗兰西斯·培根、哥伯尼、伽里略、牛顿、拉瓦锡、达尔文等都在
思想方法与实际研究中越出了前人的藩篱,发现了更新鲜的花草,或是爬上了更高的峰
峦,因而望见了更远的地平线。亚里士多德在自然科学方面的权威似乎可以在十七世纪
以后加以结束,让他的著作保留为世界学术发展史上丰富而且可贵的材料。
可是亚氏许多名词、术语、观念已深入西方各门学术与人生和宇宙思想之中。十八
世纪,不少抱残守阙的人相信这些古典仍然有启发人类思绪的作用。近代日耳曼哲学家,
写出了不少巨著,其中可见到亚氏名学哲学的影响仍然重大。文艺界原来保持着对“修
辞学”的尊敬,“诗学”残篇于这一世纪又特别风行。“哲学”1053a页5—14
行言及天体运动均匀而有规律,那么组成运动的时间与距离之单位,就该在天体运动上
觅取。十九世纪许多的科学家在实践这样一句陈言,做了长久辛勤的努力;我们现用的
标准时间与标准度量就是根据近代天文记录与地球经线测量来制订的。在生物学方面,
亚氏虽用“目的论”否定恩培多克勒的“进化论”,但在解剖、分类、胚胎学上,他实
际是进化论的先导。所以达尔文(1809—1882)自述生平时,尝谓居维叶(G
.L.C.E.D.Cuvier,1769—1832)与林耐(Linnaeus,
1707—1778)各有成就,对于他仿佛是两位神祇,可是这两人比之亚里士多德
老先生则犹学童而已。
(6)十九世纪,亚学研究又重新展开。柏林研究院1830—70年间用四十年
功夫校印了希腊文“亚氏全集”(贝刻尔本——参看附录三)供应了各国近代翻译的底
本。1882—1909年间,又以二十八年功夫编印了希腊拉丁诠疏及拉丁译文。法
国第杜本也在1847—74年间校印完成。其它各国学者也时常出版各专篇的校订本
与新译本。“亚氏全书”英文译本在1908—30年间陆续完成。革命前的俄国已出
版“修辞学”、“伦理学”、“政治学”及“名学”一部分的俄文译本。1927年以
后又先后译出了“名学”一部分,“诗学”、“形而上学”(哲学)以及生物、物理方
面的重要著作。
(7)中国直至明末,知识分子才接触到古希腊的学术著作。徐光启、李之藻等在
翻译西方天算书籍之后,已对亚氏著作进行诵习,并准备做大规模介绍西学工作。但清
初的读书人又回到中国的故纸堆中。西方学术介绍工作没有人后继。亚氏崇尚理想而又
切务实物,这种精神原可能对中国传统文化早作一番针砭。明清间人倘读得这些书籍,
这比我们现代中国人应更有实益,现在我们将是主要地作为文化史上最重要的学案来考
核这些译文。亚氏曾论及古代神话不免荒诞,而千年相承,当无数诗文皆已湮没,而此
类卷帙独存于时代淘汰之余,彼视之为荒谷遗珍(1074b13);我们于亚氏的遗
书也怀着同样的心情。
贰 希腊各家之说与亚氏思想体系
(一)各家之说 (8)亚氏在“形而上学”(哲学)卷A中历叙了希腊诸先哲思想概要,予以综合 和各别的评议。其它各卷也随处夹入有对各家的批判。拉丁学者素以卷A及本书为希腊 哲学思想的总结。正象亚氏所说古代哲学方当年青,尚在发言嗫嚅的时代,诸先哲用词 造语每简率而浑朴,或夸张过当;后世读者要明了他们的辞旨,颇费功夫。因此我们在 这里将各学派的源流与其要旨作一番介绍;我们明白了这些先哲的持论,也就容易省识 亚氏行文的脉络,而了解本书所用学术名词的来历与其真义。 (9)自然哲学家各派。公元前第六世纪间希腊伊雄尼亚(Ionia)沿海诸城 市发展了地中海的贸易,文化知识也跟着商业而兴盛起来。米利都人泰勒斯(约640 —550)开始了对全自然的探索。古希腊人本用神话来解释宇宙与万物的原始,在朦 胧中透露着智慧的曙光:宇宙起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