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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头的少年一如既往冷然且看起来睿智沉稳。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后拖起身旁的小尾巴告别。天边滚过一阵轰隆的雷声。
他抬起眼,朝着斜瞟自己的刺猬头少年笑起来。然后他看见佐助类似警告的眼神,伴随而来的是雨滴骤然降落卷起泥地上飞起蹭过他裤腿的尘埃。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整个世界轰然崩塌的声音。
是从未经历过的死寂与哗然的并存,聒噪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
——我只有在一个人安静入睡的夜里。才会做梦。
——我只有在这样容易产生绝望的梦境里。才会梦见你。
他离他最近的一次,是在残热未消的粘稠暑气中。
他带鸣人出任务。那是鸣人最最疯狂的时候,他的追逐他的理想和他的梦全都围绕着那个刺猬头少年。
山间的草茎被许许多多经过的人踩断,散发出类似春天的潮湿腥味。高原上的云朵被强烈的气流撕扯的流散开来,天高云淡靛蓝洁白。前边的活力少年蹭蹭蹭的窜起来,暴露在外的尖刻岩砾略过去,绿叶枝杈略过去,年华岁月全数略过去。
少年累了倦了。他就接上去。两个人不近不远,始终维持一前一后的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鸣人埋头赶路,脚下是山坡滚落的碎石。毛毛燥燥的少年脚下一滑,跌入背后人的胸膛,卡卡西握紧他的手,心跳慌乱。少年回过头道谢,远处霞光潋滟。他挨着少年因长期曝晒而炙热的精瘦后背,他甚至已经太超过的可以感觉到从热源丝丝蒸发而后散开到周围的暑气。他已经有些厌恶这样开始变得犹豫而绝望的自己。他刻意平缓着呼吸。他似乎听到耳畔传来胸腔轰的一下炸开的声音。
卡卡西老师。
原本行走匆促的少年突然的停下脚步。指向远方。
他跟随着他看过去。
——青蓝橙红的霞光从遥远的天那边铺开来,一波又一波的泼洒着光晕。界线分明却又像是注定交叠的各种色彩拥挤在傍晚的苍穹之中,他弯起眼睛欣赏着。那个少年,一直都给自己无法预估的结局,一直都给自己不可预测的未来。
他极小心地朝右侧迈开。看见少年的侧脸。
就像是所有潋滟的流光溢彩落进少年的瞳孔再飘散,他心甘情愿堕入这样的蛊惑。少年专心致志,仿佛早已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至于那冥想的内容,他甚至都不用猜测就能够得出结论。
那些他知道和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他刻意和无意的回忆。
究竟够不够自己去抵得过苍白荒诞如故的剩余时光。
他思忖着。并深刻的去怀疑。然后苦笑。
夏天依旧很短。
短到他还是可以清楚的记得在自己闪过身准备发动写轮眼的瞬间向鸣人飞来的手里剑被暗处的刺猬头少年抬手挡下时的错愕。
偶尔他会想到。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情急之下匆忙想要运用擒贼先擒王的技巧去解决匪头,是不是结果就会不同。
卡卡西也记不起,从何时起那小鬼已经开始拔高。原来带着丁点儿婴儿肥的面颊也开始棱角分明,常年的体术锻炼出修长精韧的身体线条,他日渐成长。而自己,愈渐衰老。
也许从来就不存在可能性,所有那些听起来看上去明丽美好的可能都早已被自己消磨掉。
与时间无关。与欲望无关。
***
他目睹那一切。
有着灰色羽翼的鸽子掠过不远处的山岗,及腰的篙草上停歇着不知名的歌唱的虫,斜阳带着晕圈挂在梢头,天色快要把人的心都烧透了。少年试探的浅吻。霸道的侵占与窘迫的躲闪。
他甚至快要感动的流泪为他们鼓掌。看啊纠结了十年的小情侣在他的(袖手)旁观之下终于修成正果了。埋藏在卡卡西心底的感情流窜着叫嚣起来开始灼烧他身体的细枝末节,像他曾陪伴鸣人度过每一个总让他有戛然而止感觉的浅夏,戛然而止。
冬至的时节。卡卡西爱上吃拉面。
热气腾腾扑面而来的温暖。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了解了那少年近似怪癖的爱着这种食物的缘由——莫名的幸福感。他愣神的空档想起少年被冻的通红的鼻头,吸溜着鼻水,发梢上的水珠凝结成冰凌。
他似乎已经快要彻底的忘记滂沱的雨中面色苍白颓然躺在泥泞地上的少年。如同开败的堇色的花朵。因为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记忆。
想到这里卡卡西几乎无端端生出一种像伊鲁卡般既然孩子大了就让他自己去闯荡吧的思绪。他猛然被自己惊悚了一下,胡乱扒完了碗里的面条,走前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的钱币扣到了木桌上。
冬日里的阳光很难得的照在他的脸上,他定了定神望见从光源中走过来的两个少年。
挺拔俊朗。天然健气。
他私心的再一次观察逆光里鸣人的轮廓,就这一次,让他仔仔细细的描画一遍。让他记住足以叫他甘心放弃的那份不知该称为什么的情感。
如若无法相伴,至少安心祝福与守望依然是温柔的美好。即使他的爱未竟,情未已。
他释然微笑,用右手把眼罩往下拉了拉,向他们招手。
——哟,好巧。
机缘巧合。命中注定。
此情只应成追忆,不枉今生顾昨昔。
【佐鸣】霜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他踩过山间枯败的荒草,仓惶地追赶着那团温暖的光晕。
光晕之中是他日夜思念的脸,暖金色乱发,明蓝双目,晏晏笑颜。
他是在夜半惊醒后立刻追出来的。唧唧虫鸣,凉风灌进单薄衣衫,粗砺在赤裸的脚底刺出细小的血迹。他忘记了自己辛苦修炼的强大忍术,只是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努力一点一点拉近距离。
“鸣——人——”
他喊出声,尾音颤抖着融入脉脉清风。
光晕里的人顿住,回身四面张望,目光从他身上透彻地划过。他再三环顾,疑惑地抓抓金色脑袋,依然嘻笑着继续前行。
“鸣人!鸣人!鸣人——!!!”
他无法遏制心底遽生的巨大恐慌,失去理智地大叫起来。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追上了!
前方的人又一次停住,转过身,认真地聆听着,观望着。他仍是看不见几步之遥的黑发少年,面上的笑意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细致坚定的温柔表情。
Sa…su…ke
他看到眼前的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慢慢拼出自己的名。
Sasuke
佐助
佐助……
他下意识地探出手去,想要感受那唇的柔软温暖。
咫尺之间,那张挚爱的脸在指尖崩溃成细小的萤火,向着寂寥的天际缓慢飘散。
上一次的相遇,是在遥远的一年前。
他已经不再叫嚷着要打断他的手脚把他带回去,看着他的眼神却坚定如昔。他知道他在等。他相信他终会回去。
微冷的夜风里,他牢牢握住他,舍不得放开手心的温度。
“如果我不回去,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不能失去的伙伴。”
不能失去的……伙伴。
又是这样的回答吗?
永远都是这样的回答吗?
无视他惊愕的挣扎,他将他狠狠按倒在地。他的眼睛是清蓝色的明月,映照出他丧失理智的狂乱模样。
好似在昏睡中已将所有问题思考清晰,醒来后,他没有悲伤,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地大喊大叫。
身后的人紧拥着他一夜未眠。他默默地反握住那双白皙冰凉的手,感觉到环绕自己的手臂微微一颤。
“佐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佐助,对不起。”
“……跟我走好吗?”
“……佐助,回木叶吧。”
回木叶吗?
想回去,他想回去,想回去有他的地方。可是他要怎么回去?年少轻狂时做下了那么多背叛的事,他以为不会后悔,可是结果证明他根本就承受不来。
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去。
这样的命运,要从何说起呢?
交握的手温柔收紧,毫不吝啬地传递出阵阵温暖。
“佐助,回来吧。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等你。”
赤裸的肩头沾染了点滴潮意,滚烫。
他眼睁睁看着他穿上衣服,笑着挥手道别,最后在路尽头消失不见。洁白的霜地上一串脚印。太阳挂起来,晒着晒着,不见了。
第二天下午,他见到了紧急召回的木叶密探。
“漩涡鸣人已在昨夜死去,原因是为了阻止体内九尾的爆发,自杀身亡。
“其实这只是迟早的事情。那样强大的妖兽,毕竟不是仅靠人类的意志力就可以压制住的。
“漩涡鸣人应该是早有预感,他在爆发初期、所有人都以为没有大碍的时候,果断地自尽了。目击的人说,他的动作极快,就像肢体脱离了大脑指令在自行运动,下刀又准又深。五代火影召集所有医忍救治了整整一夜,但所有人都知道已是回天乏术了。
“有人说他临死前努力睁着眼睛,好像在找什么人。或许最终是找到了,因为他最后,是笑着去的。”
巨细无遗地说完了。
长久的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男人有些忐忑地悄悄抬头看他。
纹风不动的,苍白的脸。
不觉又是秋夜,两两相离的一年。
他的懦弱和矜傲放任了多少个一年。
下弦月缄默地移到正空,淡淡照出庭院的一地白霜。
他想起抱着他的那一天清晨。那些脚印一个接一个重重踏过他的心房。
他以为他会一直在那里,不论是以追逐还是等待的方式。他早就习惯了一回头就看见他在那里,那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也是理所当然地会回到他的身边,只是需要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需要多少的时间。
但是,他们终归是会在一起的。他始终坚信着。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
胸腔里有什么在剧烈地翻涌着,尖厉地悲鸣着寻求解脱。
他神情漠然地弯下身,黑红色液体冲口而出,玷污了洁白的霜地。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 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