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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表面看上去,似乎由纪是弱势一方,朽木家理当为她的清誉负责,可是仔细想想,诗织又似乎轻轻巧巧将这一切责任重新推回到了由纪身上——宴会是你自己要参加,回房休息的劝说也是你自己不听,导致病发了还借机赖在朽木家,这一切,哪像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应该做的事?
逐渐觉得可能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时,菅原夫妇已经骑虎难下,当时在宴会上说了那样的话强行留在了朽木府,如今就算是自己出面将女儿再接回家来,名声也已经没有了,明明是他们这一边占主动的,怎么如今想想,都好像是被诗织牵着鼻子走呢?
没有给菅原夫妇太多思考的时间,第二日,伴随着新一轮关于菅原由纪闺誉的流言,朽木家的管家上门了。
他带来了菅原由纪小姐身体已大为好转的消息,还有一幅精美的刺绣。
栩栩如生的蝶恋花双面绣,正是之前由纪亲手绣了,交给朽木白哉的谢礼。
“家主大人与夫人为菅原小姐闺誉所虑,希望能与大人商议小姐入府一事,若大人没有异议,家主大人将委托真广长老做媒,促成此事。只如今小姐妾身未明客居朽木宅,怕是于小姐清誉有碍,少不得在名分上委屈小姐,不过请菅原大人与夫人放心,我们夫人最是贤良淑德能容人的,必不会苛待令爱,请二位不必担忧。”前来的管家态度不卑不亢,礼节周到,说出的话却让夫妇两人浑身不自在,“这幅绣品,乃夫人之意。按照规矩,纳妾不必下定,夫人心善,顾虑小姐感受,特将小姐亲手所绣送与家主大人的绣品送回,权作表示,还望大人与夫人为着小姐的声誉,及早准备,待小姐身体康复,便择日设席。”
菅原夫人眼前一黑,终于知道自己隐隐听到的那些质疑由纪闺阁中便不守礼教,与人私相授受的流言从何而来了。
朽木家这一路大张旗鼓,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这绣品是出自女儿之手,是在议婚前就私自托人交由男子,图案还是这等惹人遐想的内容,外人口中,女儿还有丝毫名声吗?难怪诗织如此有恃无恐,只派个管家来说此事,已是料定自己没有退路了啊!带着这样的名声嫁过去,谁还会相信朽木家先对自己女儿做了不当之事?谁还会说诗织这是为了遮丑才不得不答应夫君纳妾?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菅原小姐不能自重,而朽木家主和夫人出于无奈,又不忍彻底毁了对方闺誉,才勉强纳了这么一个没有丝毫名声的妾室!
被彻底耍了。
菅原由纪孤零零坐在房中,身上是一身湖绿色的小振袖,发上三件首饰藏在如云的发丝中,脸色有些木然。
她的双膝至今仍有些发软,方才整场酒席,她都忙碌得像个下等女侍一样,穿梭在宾客们中间,为他们斟酒倒茶,疲累不堪。
简简单单不足两桌普通的席面,就是自己入府的仪式。
她在闺阁中无数次幻想过的凤冠霞帔、满堂宾客的大婚,竟是这般简单。
是了,她又不是正室夫人,不是朽木家主明媒正娶甚至经灵王赐婚的妻子,哪来的热闹?哪来的尊重?宴席上,朽木白哉冷淡的眉眼和态度,朽木诗织雍容的气度和仪态,都化作了如影随形的鞭子,抽进了她心里。
就算是那些酒席上的来宾,也没有一个人关注她的身份,仿佛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多了一个让他们进出朽木大宅的理由而已,而她却只能穿着毫不奢华的衣服,侍立在诗织身边。
谁让……她是妾室呢?
摆酒前诗织遣人退回家的绣品,成为上层圈子嘲笑她的话柄,大家都信了那个女人刻意放出的流言,认为那是她身在闺阁却不懂自重,与男人私相授受的证明,她也无法辩解——因为她根本不能证明那只是一件曾不被理会的谢礼。
直到今天她才隐约有些明白,之前在流言鼎盛时期的隐忍不发,只是诗织的策略而已,这个女人看似温和,却尽是狠招,让她如今连头都抬不起来,以她的身份,做正妻都足够了,结果却连个侧妻都没捞上,而父母也不敢说什么。
沮丧了一阵子,她又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无论如何,自己还有家族立在身后,她是堂堂嫡出小姐,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罪臣之后,自己未必就怕了她,只要……只要她先一步孕育子嗣。
“白哉大人现在何处?”自我鼓励之后,菅原由纪唤进门口的女侍来给自己更衣,同时有些期待的问。
就算席上白哉态度冷淡,但今天也是自己正式进门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该来看看自己吧?菅原由纪这样想着,不禁脸上有些发热,眼里也带了几丝期盼。
“家主大人与夫人已安置,特命奴家转告姨娘,不必专程过去伺候。”女侍手上卸妆的动作不停,声音平淡,话里的内容却让她顿时气了个倒仰。
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份便利吗?我还不信你能每次都这么巧言令色地阻碍我!气鼓鼓躺下,菅原由纪暗暗咬牙,过几天就要母亲和姐姐来看她,好趁机商量一下对付朽木诗织的办法!
洗去一身疲乏,诗织一边擦着微湿的长发,一边瞄了白哉一眼,他已沐浴完,换了一身舒适的寝衣,牵星箝取了下来,黑发柔顺地垂着,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此刻,他正倚着桌案翻着一本书。
“怎么就是不记得把头发擦干?会着凉的。”见男人的发梢仍然在滴水,诗织无奈地叹了一声,取了干毛巾来跪着替白哉擦头发,巾帕下,白哉的表情朦胧不清。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诗织一怔,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让你受累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感激和赞扬,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有点……愧疚?诗织听出来了,却只微微一笑。
“我们是夫妻。”
夫妻同体,所以他的烦恼便是她的责任,她的不快也是他的义务。区区一件纳妾的小事,背后也闪动着不甘寂寞的长老会妄图干涉家主的影子,诗织正是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为人处事能屈能伸的重要性,才说服白哉以暂时的后退换取下一次反击的力量。
虽然现在看来,似乎是对方比自己更加难以接受一点。
“流言阴私之事自古都难以条理分明,与其被动承受莫名的猜测和指责,不如把恶人交给别人来做,家里不过养个闲人而已,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无须在意。”轻柔地擦拭着白哉的发,诗织的声音温柔淡然,白哉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她脸上沉静美好的神色,“再说你今天表现这么明显,她以后怕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我不过是心疼你。”握住诗织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白哉的表情有些无奈,英挺的眉微微蹙着,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怜惜,“倒要你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夫妻一心,才能打退无耻入侵者啊!
以退为进,这也不算窝囊
☆、Episode 66
没有人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但凡可能,谁愿意与人分享,便是自己对菅原由纪毫无情意,只当是府里养了个闲人,从诗织的角度来看;也未免心有芥蒂,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使然,不便有所抱怨罢了。他固然可以强硬拒绝这种安排,但只要他一天不纳妾;她就多一天被别人诟病的可能;即使他们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也不愿她终日生活在他人恶意的视线中。
况且,白哉与诗织谁也不相信,堂堂嫡女,是真的因为倾慕之心而甘愿伏低做小。
这其中,怕脱不了长老会妄图掌控什么的影子。
将菅原由纪放在身边,一来防着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多生口舌,二来也好看看长老会究竟有什么意图,只是这一切,依然是身为女子的诗织承受最多。
“抱歉。”轻轻吻了吻诗织的发顶,白哉语调轻缓,声音中藏着些愧疚。几十年来,在与他的婚姻中,她根本没有过任何轻松的日子,纵然从礼法上而言,这都是身为女主人的职责,白哉也依旧于心不忍。
作为丈夫,他对她亏欠良多。
微微一笑,诗织并不回答,只在白哉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眼瞄了男人一下,银紫色的瞳亮得惊人:“不过你要是敢真的喜欢她的话,我连你一起收拾。”
而回答她的,是黑发青年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和略微拉长了语调的回应:“是,谨遵夫人训诫。”
翌日适逢休沐,作为头一日进门的新妾,理所当然要给当家主母敬茶,对于这条规矩,出身名门的菅原由纪万般不喜,只是她初来乍到,还没有培养出可以信任的心腹,况且白哉还在家,她并不敢太过放肆,只好不情不愿地斟了热茶,见上手位上诗织赫然一袭正室夫人才能享用的大红色和服,又瞄瞄自己身上嫩黄色的衣料,心里一阵委屈。
她明明出身不比对方低下啊!
强忍屈辱跪下,举高手中的茶盏,菅原由纪低着头,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敬夫人茶。”
诗织伸出手去,指尖在距离茶盏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从她的角度向下看,只能看到菅原由纪乌黑的发顶。
停顿几秒钟之后,她若无其事地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口茶,微微颌首叫起,神情动作自然得仿佛那片刻的停顿是人的错觉。
但菅原由纪知道,它始终真实存在。
她知道,那是对她无声地警告。
警告她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她的心思,对方全部知道。
就如同,她打算在诗织接过杯子的瞬间假意手滑将热茶倒在她身上时,对方却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一般,不曾与自己有任何肢体接触,直到她心里开始打鼓,萌生退意,手中的茶盏才被拿走。
将她的小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站起身,垂首站在一旁,耳中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