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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发软;有种脑浆全部蒸发的感觉。椎名真由美正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平日的白袍;而是暗褐色的制服。不是自卫军的制服;和美军的制服也不一样。发现那是铁路公司制服的时候;浅羽空荡荡的脑袋瓜终于稍微恢复了神智。在换作是椎名真由美厚度应该加倍的胸口上面;别着塑料制的小小名牌。上面写的字化成声音;从浅羽嘴边溜了出来。
〃草草壁?〃
站员朝着胸口的名牌俯看了一眼
〃怎样?是怎样啊?女性站员就那么稀奇?〃
是很稀奇。浅羽忍不住在心底这么回答;然后慌慌张张地挪开视线。〃长得很像陌生人〃这个结论让浮动不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复。
〃请请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站员恨恨地重复他的话;突然间血压上升。
〃对就是有事!从今天早上直到现在!我想外人不逊合嘴所以只是默默观望;但是实在够了。你们的事让我在意得不得了;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了。究竟怎么回事;那女生不是在等你吗!?〃
站员这么说着;越过肩膀用拇指此着的是始终看不到巴士的巴士站。时钟已经指向五点;叫人难以置信的夕阳正隐隐蕴含着夜晚的黑暗。
然后;伊里野还是在那里低头抱着膝盖。
〃错了。〃
浅羽嘴角浮现空虚的笑意。日晒过后的脸颊一阵僵硬;干涩龟裂的嘴唇传来痛楚。
〃那女生等的不是我;而是'浅羽'。〃
站员直直盯着浅羽;好不容易才越过肩膀回头望着巴士站
〃真是的;那个浅羽又是哪个家伙?那家伙现在该下地狱。〃
〃我也这么想。〃
〃那你又是什么角色?爱上别人女友的第三位同班同学?〃
浅羽含糊地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赶快帮那个忠犬八公想想办法就对了。在那种地方伫个铜像;会让把搭巴士的人非常困扰。〃
〃嗯。〃
〃嗯什么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办公室就剩我一个人;然后还有沙发;你要是想带她过去我可以帮忙。〃
浅羽无力地摇头。今天花了一整天时间都办不到的事;一下子要叫自己去做;那也很伤脑筋。用蛮力把她从那个巴士站拉开;万一伊里野死命抵抗;那又该怎么办?伊里野虽然身形细瘦;却隐藏着能徒手拔开厕所大门的怪力。那件夏季制服底下也还藏着长长的刀子。
站员望着浅羽的沉默叹了口气
〃那我帮你看着她;你马上去把那个叫浅羽的给我拖过来。〃
浅羽再度摇头。
〃为什么摇头?〃
〃因为他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站员噌了一声;胡乱搔着脑袋
〃哎真是够了!那就打电话;打电话啊!用办公室电话打给那个叫浅羽的家伙!直接说;她总该接受了吧!?〃
浅羽正要第三度摇头
电话。
突然之间;已经彻底放弃的眼睛又恢复了光芒。
要将伊里野从约会的咒缚之中解放;还有一个可能性。
这算不捏造。伊里野会怎么样去看待;伊里野会不会接受?这就决定了一切。浅羽把校长放开;奔向背包开始翻着里面的东西。不能用办公室的电话。就算只是片刻;伊里野也可能不愿意离开巴士站。
〃什什么啊。你在做什么?〃
〃打电话给伊里野。〃
〃伊里野又是谁?〃
〃忠犬八公。〃
〃慢着;你打电话是想干嘛?〃
〃跟她讲话;说服她。〃
〃喂!她不是在等'浅羽'吗!?〃
〃我就是浅羽。〃
〃啥!?〃
有了。
浅羽把便利商店的袋子从背包底部拉出来。翻过袋子;有好几支手机从里面掉出来。浅羽从里面抓了两支然后站起来;转向一脸呆楞的站员;对方是成年人的认知这才浮现到意识表面。
〃这这个〃
僵硬的片刻
〃我想请你帮忙。〃
背脊迎着浅羽在自动贩卖机阴影底下守侯的视线;站员朝着巴士站方向直直走过来。本人也许打算走得很自然;不过那个步伐却透露出一阵又一阵的紧张。距离目标还有三公尺、两公尺、一公尺;深呼吸;在低头抱着膝盖的伊里野肩膀上拍了拍。
伊里野抬起头来。
或许是这身制服奏效了;伊里野并没有露出怀疑的表情。站员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这是浅羽给你的;他托我转交给你。〃
快速把手伸向伊里野。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与发问的空隙;马上转身。
伊里野拿着手机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神情凝望着站员从巴士站离开的身影。站员对着自动贩卖机阴影微微点头表示〃顺利交给她了〃;然后在穿过车站正面入口的位置用背脊抵着大门;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准备OK。
浅羽用双手捧着手机;用力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从按下号码到伊里野的手机发出响声;有意想不到的时间差。
伊里野吓到跳了起来。
浅羽一边从自动贩卖机阴影里头观望她的模样;一边全力祈祷着要她接电话。在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色泽的夕阳之中;无机电子音正在作响。浅羽在无意识中开始数着。
在第十七声铃响之后;伊里野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按通了。
伊里野的手缓缓举起;将行动电话按在白发镶边的耳朵上。
浅羽颤抖着吸了一口气;龟裂的嘴唇说出第一句话。
〃喂喂〃
'是浅羽吗?'
时间与空间产生了连结。
〃喂;伊里野;我是谁?〃
'浅羽;听声音就知道了。'
手机变成了时光机。
浅羽此时说话的对象;是暑假结束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站在园原站前巴士站的伊里野。
〃呃;抱歉;这么晚才联络。应该要早点打电话给你才对。〃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
浅羽用力闭上眼睛。
伊里野在那天那个早上也是这么说;自己还相信那句话。
'浅羽;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有点远的地方。后来〃
非说不可。
那天的约定必须由〃浅羽〃亲口取消;不然伊里野就连一步回到那里;所以今天不能跟你去看电影。〃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真的是很多、很多的事、我还没办法回到那里;所以今天不能跟你去看电影。〃
隔了一次呼吸的时间;耳边传来伊里野的声音。
声音之中并没有迷惑。
'我懂了。'
浅羽停止了呼吸;希望心跳也跟着停止。
〃真的很抱歉;让你一直等我。〃
'没关系'。
有关系。
自己真正想道歉;无论如何也要道歉的;其实不是让伊里野等了十个小时以上的事。
而是那天晚上的事。
被警察追赶着从高地上的学校逃出;在一片黑暗的铁道上奔跑的那个夜晚的事。
'浅羽;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嗯;会啊!〃
'那我也会去。'
突然之间,心里有股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为什么你浑身都是破绽?明明没看到人;为什么才一通电话就露出如此高兴的脸;我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背叛你;我可是把你扔在一片黑暗的铁道上独自逃走的家伙浅羽很想这么说。
想打个电话给那天晚上的伊里野。
想和伫立在一片黑暗的铁道上的伊里野说话。
〃那就明天学校见了。〃
'谢谢。'
〃啊?〃
'谢谢你打电话给我。星期天还能跟浅羽说到话;幸好我有来等。'
浅羽挂断了电话。
身体一时失去了动弹的气力;只能茫然地盯着校长逗弄球鞋的鞋带。深呼吸、挺直背脊、用后脑勺在自动贩卖机的侧边撞了好几下;浅羽这才缓缓地朝巴士站方向回头。
伊里野握着手机把手垂下;动也不动地伫在那里。
仰望黄昏的天空。
宽广的天空。
就像无法回到天空的天使一样。
在浅羽觉得有点古怪的时候;或许已经失去了意识。伊里野就这样直挺挺地僵着身躯;像是被风推倒的稻草人似的缓缓朝背后倒下。浅羽从自动贩卖机阴影;站员从正面入口的大门的阴影飞奔而出;跑向伊里野晕倒的巴士站。
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和椎名真由美长得很像的站员其实并没有那么像;而且性格还十分粗枝大叶;在茶壶里塞了茶叶把茶煮滚;然后用拿着洒水器对树丛浇水的姿势;咕嘟咕嘟地倒进茶杯;把玻璃桌面弄得湿答答也毫不在意。浅羽伸手想拿茶杯;但是却烫到无法碰触。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浅羽心中一惊;放弃茶杯该往柿种方向伸出的手含糊地收回。在站员毫无顾忌的视线之中低下头来
〃北边。〃
〃啥?〃
浅羽心想用了一种会招来误解的说法。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不过听的人说不定会胡乱把两人的模样和现金时局联想在一起。其实可以找到更好蒙混说法;只是心里有个〃不想对这人说谎〃的自己存在。同时还有个〃人好到这种程度也算病态〃;觉得被打败的自己存在。
站员好象算了似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想去哪里?〃
这个问题要是不扯谎可就答不出来。浅羽随着一贯的直觉反应回道:
〃亲戚的奶奶家。〃
站员隔着微妙的停顿;用鼻子〃嗯〃了一声。
狮子森车站的办公室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全是木版;和近代建筑物的外观全然不搭。杂乱地摆着简单桌子的房间角落设置了俗气的会客用沙发;浅羽和站员就隔着玻璃桌子正面相对。接在大型电视上的游戏机怎么看都像站员带来的私人物品。
会客用沙发之中最大的那座沙发被伊里野和校长给占据了。站员看到伊里野倒在巴士站;随便就给了〃中暑〃这样的诊断;不过至少在失去意识晕倒的部分并没说错。其实伊里野在被扛进办公室之后不久就回复意识;用十分没规矩的动作把站员买来摆着的食物一扫而空;现在则和校长裹着棉被相亲相爱地睡得很甜。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八点。
〃那亲戚的奶奶家是在什么地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