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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野的手动了,反手握住的汤匙往中华盖饭底部一挖,陶器与陶器相扣的声音响起,然后抬起脸来
我不会输。
伊里野缓缓抬起脸来,脸上糊满了沾有米粒的鼻血。颤抖不已的肩膀剧烈起伏,用力大口吸气,稀里呼噜地把塞在鼻孔上面有血的米粒还有鼻水的混合物给吸进去,咕嘟一声囫囵吞下。围观群众已经脸上变色说不出话。
然后伊里野瞪着晶穗,低声这么说道:
我绝对不会输给晶穗。
晶穗从椅子上面抬起半个身子,茫然地盯着伊里野。彻底忘了起身便失去资格的规则。
只顾盯着伊里野那沾满鼻血的脸。
晶穗原本认为她既像机器人,又像外星人。这时却像着魔似的,直直盯着她那原本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所浮现的表情。
你也会有这种表情?
想必是一直一直在勉强自己。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胃王。
直到这时,晶穗才终于见到伊里野在重重盔甲保护之下的面孔。
伊里野大叫:
我绝对不输!
晶穗跟着大叫:
很好!!
如月十郎的嘴笑到都合不拢。
战斗再度展开,两人把脸埋进中华盖饭里面大吃,围观群众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高声欢呼。晶穗和伊里野彼此互不对看,像和中华盖饭有仇似的吃个不停。晶穗左手伸向摆在桌上的自制辣油罐,把整个罐全都撒在中华盖饭上面。这已经不是在味觉上面营造变化的简单层次,简直可以说是提神药剂。伊里野同样在吃,用汤匙把染了鼻血,变得像麻婆盖饭的容器内容物搅得烂糊糊的,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继续吃。
事到如今,绝对不可以让步
后来晶穗有好几次失去意识。
喂,起来了!少丢脸,才这么一点都吃不完啊!
醒醒!起来了!只剩一点点了!
每次都在周围的加油声中恢复意识。
继续吃。
再接下来的事,晶穗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有漫长战斗的最后那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是以无声的方式清楚留下记忆。在那记忆之中,晶穗比伊里野提早吃完。那时伊里野的容器里只剩下饭团大小的饭,不过伊里野却从片刻之前,就筋疲力竭地低着头动也不动。晶穗把椅子一踢站起来,踢着伊里野的椅脚,碰碰地敲着桌面拼命呐喊些什么。围观群众涌来涌去,伊里野的身躯软倒瘫在桌面。那个姿势,脸就正好埋在容器的正中间,头发把容器整个盖住。就在如月十郎大力甩动秒表,按下按扭算准六十分钟的那个时候,伊里野的身躯滑向地面。
面朝上方的白色喉咙咕嘟一声。
然后伊里野的长发这才慢了半拍跟着滑落,下面露出空空如也的容器。
现场欢声雷动。晶穗似乎也嚷嚷了什么,不过内容却没有记忆。
记得的是在一旁边哭边跳的大叔额头上粘着鱼板,黑人士兵跳上桌面的时候脑袋撞到了灯具,两名厨师挽着胳臂把整瓶绍兴酒往对方嘴里塞。
没有声音的记忆就在这里中断。
眼前所看到的是木纹重复的天花板,以及被烟熏得昏黄的灯具。
自己正躺在垫被上面。
循着声音与气味,可以判断自己还留在铁人屋里面。
一阵轻微的呕吐感觉涌上来,晶穗扁起了脸。在毛巾被里头撑起身子,微微扭动脖子环视周遭。
伊里野就睡在隔壁床上。
房间有六个榻榻米大。颜色老旧的衣柜、开着没关的拉门、15寸口径的天体望远镜、每天换页的日历和某人的签名球。枕边是装水的玻璃杯以及放了某种药包的托盘。旁边则是两个迭起的脸盆。小猪造型的蚊香容器正飘散出蚊香的白烟,纱门外面是黑夜,秋天的虫儿正在鸣叫。
噢,你醒啦?
正要咚沙咚沙经过走廊的如月十郎停下脚步,从开着没关的拉门探头近来。相较于他的突然出现,让晶穗比较吃惊的反而是那颗头的位置高到难以想像。
是是啊!
先把那年的胃药吃了。有点苦,我去喝酒吃多了的时候都吃这个。你几岁?
啊呃,十四岁。
那就吃半包。那是药粉,你跟那边那个各分一半。想吐的话就用脸盆。
以为他说完了要把头缩回去,结果又冒了出来
噢,还有
什什么事!?
你十四岁是吧?
晶穗点头。躺在床上对着脚边的人又是说话有是点头,怎么看就怎么奇怪。
那边那个也一样?
是的。
如月十郎咧嘴一笑。
那就破记录了。
破什么记录?晶穗还来不及问,如月十郎的脸就已经咧嘴笑着缩了回去。脚步声在走廊渐行渐远。
脖子酸了。
晶穗把头搁在床上,盯着被烟熏黄的灯具那团圆圆的光。
肚子涨鼓鼓的,不用摸也知道臌了起来,就连喘口气都累。脑子还有点模糊,心里想着该吃药了不过起身却有点艰难。虽然托盘就在枕头附近,却实在不想用爬的。
然而痛苦却伴随着一份不可思议的安心。
夜风从纱门吹了进来。可以听得到厨房锅子铛铛作响的声音。
伊里野,你醒了吗?
晶穗盯着日光灯的光,不自觉地这么问道。
醒了。!!
没想到她真的醒了。晶穗努力拼凑着接下来的句子
我跟你说喔。
晶穗的身体一僵。无法往伊里野的方向回头,只好继续盯着日光灯。
我很怕你。
意想不到的句子。
这可是我要说的台词,晶穗很想这么说。想告诉她,要约她一起取材究竟需要多少勇气,每次被她面无表情的视线一盯,自己又是多么想逃开。
你说要一起取材的时候,我怕到脚在发抖,想说会被带去某个没有人的地方殴打,想说什么取材都是假的。搭上巴士之后还是这么觉得。到了第一家店,想说取材并不是假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晶穗侧眼一瞄。
伊里野就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可是逃走的话就算我输,我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输。虽然怕你,但是绝对不能输给你,我一直一直这么想,从第一次在社团教室碰到你之后一直到刚才,我都很怕你。
那现在咧?
结果那个问句就在似有若无的叹息中消失了。
喂
晶穗使力撒开双腿,借着那个力道勉强撑起了身子。然后用手臂撑着身躯,抚摩着腹部
你看你看,肚子涨鼓鼓的。你也一样吧?
伊里野慢吞吞地把脸藏到毛巾被里面,害臊似的拱起身子。晶穗伸手戳她,伊里野就在垫被上面一边蠕动一边逃跑
真不舒服。
总觉得有点古怪,于是她啊哈哈地笑了开来。
蚊香飘散着气味。
纱门外面是黑夜,秋天的虫儿正在鸣叫。
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起立!
第六节结束的钟声响起,在中辻的口令声中,除浅羽以外的所有人全都起立。
敬礼!
除浅羽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敬礼,除浅羽以外的所有人全都下课了。浅羽独自在沉思的泥沼中爬行,西久保用原子笔戳戳他的背
喂
浅羽这才回神。西久保大刺刺地仰靠在椅子上,双腿交迭
你又怎么了?我听你说,来,讲给哥哥听。你本来就古怪,不过今天特别古怪。是不是有什么事?
浅羽支支吾吾地说:
不那个,古怪的并不是我,从昨天开始就有某种恐怖的事
这时教室后面响起晶穗的声音。
伊里野
才这么一叫,就把整间教室的喧哗声全都驱逐出境。
除了在防空洞事件当中一起落难的浅羽,伊里野算是班上同学排挤的对象,要是谁敢公然出声叫她,在这间教室里头可是足以称之为第一次空袭警报的异常事态。特别是女学生之间,那句滚开的后续效应依旧十分强烈。晶穗虽然原本就有特立独行的一面,不过像这样蛮横无理倒还是头一遭。
在连黑纸都要起火燃烧的注视当中,晶穗丝毫没有畏怯的样子。伊里野起身,提着书包在晶穗桌前站定。晶穗做好回家的准备,仰望伊里野,用近乎寻常的语气说道:
那我们走吧!
伊里野点头。
喧哗声又回到了教室。西久保和花村面向浅羽在几乎同一时间说道:喂,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带出去痛扁?终于要带出去痛扁了是吧?哎哟你是怎么搞的?之前有在电视上看过,就是那个,把人带到校舍后面或是厕所然后拿出剃刀
浅羽心想就是这个。
恐怖的预感实现了。虽然认为剃刀的事情太扯,不过浅羽还是奔出窃窃私语的教室追在两人后面。好不容易在一楼走廊追上她们两个,却为了该出声叫住谁而瞬间感到迷惑
晶晶穗!
并肩走着的晶穗及伊里野在同时间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浅羽。
干嘛?
你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晶穗眼神锐利地在浅羽万分无奈的脸上瞪了一下
浅羽,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告诉你
这时又改变心意
算了。你跟社长说一下,说我和伊里野的社团活动今天请假。
然后预先制住浅羽
够了,你不用跟来啦!到时又有奇怪的谣言。
晶穗用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