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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走去把所有的灯都熄了,女门房呆在门口,虽然这时候尸体已经运走,她还是有些怕。回到院子里,探长看到尼娜还在等他。他听到头顶上方有些声音,那是一种玻璃上的磨擦声。可是这时候所有的窗子都关着,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有一个人在活动,有一个人在某一个房间的黑暗中窥探着。“明天见,布尔西埃太太……明天在办公室开始工作时我会来的……”“我送您!我要去关大门……”走到人行道上,尼娜看到街上没有汽车,说道:“我还以为您有车子呢。”她犹豫着没有离开他,眼睛瞧着地面又说道:“您住在哪儿?”“离这儿不远,里夏尔…勒诺瓦尔大街。”“地铁已经没有了吧?”“我想是没有了。”“我想告诉您一些事情……”“我听着。”她始终不敢正面看他。他们听到身后女门房在插上门闩的声音,随后是她回门房去的脚步声。广场上阒无一人。喷水池始终在喷水,市政府的大钟敲响一点钟。“您大概会觉得我是在说谎……我不知道您会怎么想……我告诉您雷蒙非常慷慨……他简直不知道金钱的价值……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您懂吗……”“怎么样呢?”
“这是很可笑的……我尽量少向他开口……我等待他自己想到……再说,既然他总是和我在一起,我也不需要什么了……今天,我本来要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所以……”“就一文不名了?”“甚至还不至于此!”她说,“真是太蠢了!我原来想今晚向他要钱的。今天中午我花掉了一笔钱……”她很痛苦。她在暗暗打量麦格雷,准备一看到麦格雷微笑就把话缩回去。“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他会不来的……我手提包里还有些钱……在俱乐部里等他的时候我吃了些牡蛎,后来又吃了龙虾……我打了电话……我是在来到这儿时才发现我那时只剩下付出租车的钱了……”“那么在您家里呢?”“我住在旅馆里……”“我问您,您在别处有没有留点儿钱……”她神经质地笑了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难道会预见到这样的事吗……即使我预先知道,我可能也不愿意……”麦格雷叹了一口气。“跟我一起到博马舍大街去,在这个时候只有在那儿才能找到出租汽车。您要去干什么呢?”“不干什么……我……”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只穿了一件绸衬衣。“他没有留下遗嘱吗?”“我怎么知道,我……您以为人们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会想到这些事情吗?雷蒙是一个慷慨的男人……我……”她一面走一面无声在哭泣着。探长把一张一百法郎的钞票塞在她手里,向一辆经过的出租车打了个招呼,随后把手插在衣袋里咕噜着说:“明天见……您刚才对我说的是毕卡尔旅馆吧?”当他躺到床上时,麦格雷太太只是睁了一下眼睛,像说呓语似的咕噜道:“至少你晚饭已经吃过了吧?”
毕卡尔旅馆里的一对(1)
麦格雷早晨八点钟离开家的时候有三个地方可去,这也是一天里他要做的事情:再到孚日广场去询问证人;去拜访库歇太太,区警察分局已经把这件事通知她了;最后就是再和尼娜谈谈。他起床的时候就跟局里打了电话,要他们准备那幢大房子里房客的名单,还有和这场悲剧多少有点儿关系的人也要列在上面;因此,当他来到办公室时,有关的详细资料也许已经在等着他了。里夏尔…勒诺瓦尔大街上行人很多。天气很冷,探长翻起他大衣的天鹅绒领子。孚日广场离得不远,不过得步行着去。毕卡尔旅馆里的一对这时候,有一辆驶向毕卡尔广场的有轨电车经过,这就使麦格雷打定了主意,他先去看尼娜。不言而喻,她还没有起身。在旅馆的接待室里,有人认出了他,感到有些担心。“她不会被牵连到什么麻烦事吧?这个姑娘平时够安静的!”“来看她的人多吗?”“只有她一个朋友。”“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她只有一个朋友。既不年老也不年轻……”旅馆设备很好,有电梯,房间里都有电话。麦格雷乘到四楼,敲了二十七号房间的门,听到有人在床上翻身,随后有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什么事?”“请开门,尼娜!”大概有一只手伸出了被子,碰到了门闩。麦格雷走进一个昏暗和潮乎乎的房间,看到那个少妇的睡眼惺忪的脸;他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几点了?”“还不到九点……您别起来……”由于光线太强,她半睁着眼睛。她看上去并不漂亮,更像是一个农村姑娘,而不像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有两三次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后来把枕头做了一个靠背,坐在床上,然后拿起电话。“请把早餐拿来!”
随后对麦格雷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您不怪我昨天晚上向您借钱吧……唉……我一定得去把我的首饰卖掉……”“您首饰多吗?”她指了指梳妆台,台上有一只廉价烟灰缸,里面放有几个戒指,一只手镯,一块手表,总共约值五千法郎。有人在敲隔壁房间的门,尼娜侧耳细听,听到又一次固执的敲门声时脸上漾出了微笑。“是谁?”麦格雷问道。“我的邻居吗?我不知道!可是谁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叫醒他们呢……”“您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意思!即使他们起床,也从来不会在下午四点以前!”“他们吸毒吗?”她的眉毛一拧,表示肯定,可是她急忙又加了一句:“您总不会利用我刚才讲的话吧,是吗?”隔壁的房门终于开了,尼娜的房门也开了,一个侍女拿来了放在盘里的牛奶咖啡和羊角面包。“对不起,我吃早饭了。”她的眼睛上有黑圈,从她睡衣的隙缝里可以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和发育不良的乳房。她把羊角面包一块块掰下浸在牛奶咖啡里,一面还在倾听着;仿佛对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很感兴趣。“我是不是会被牵连到这件事里面去?”她说,“这太倒霉了,如果报纸上谈起我!尤其对库歇太太来说……”这时候,响起了轻轻的可是很急促的敲门声,她叫道:“请进!”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皮大衣,光着脚,看到麦格雷魁梧的后背,她差一点要退出门去,随后她大着胆子咕哝着说:“我不知道您这儿有客人!”探长听到这个黏乎乎的几乎像是被挤出来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看着她推上了房门,那个女人脸色惨白,眼皮浮肿。尼娜丢过来的一个眼色证实了他的想法。她肯定是隔壁房间里的吸毒者。“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有人来看罗热……所以……我就自己……”她坐在床边,神色淡漠,像尼娜那样叹气说:“几点钟了?”“九点钟!”麦格雷说,看来您好像不喜欢可卡因,您!”“不是可卡因……是乙醚……罗热说这要更好些……”她感到冷,站起来靠到暖气片上去,并瞧瞧窗外说:“又要下雨了……”一切都显得没精打采,梳妆台上的梳子上全是断下的头发。地上丢着尼娜的袜子。“我打扰您了,是吗……可是,这件事好像很重要……罗热的父亲死了……”麦格雷看看尼娜,他注意到她突然皱了皱眉头,好似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刚才讲话的女人一手托着下巴颏在沉思,并咕噜着:“嗯!嗯!”探长立即问道:“您认识罗热的父亲吗?”“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可是……等等……喂,尼娜,您那位朋友没有遇到什么事吗?”尼娜和探长交换了一个目光。“为什么这样问?”“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不太清楚……我突然想到,有一天罗热对我讲过,他父亲经常到这个旅馆里来……他觉得很有趣……可是他不想遇到他……有一次有一个人正在上楼,他飞快地退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是走进这个房间里来的……”尼娜不再吃东西了,搁在她膝盖上的盘子使她难以活动,脸上显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的儿子……”她慢吞吞地说,眼睛盯在青绿色的窗框上。“那么!”那个少妇大声说道,“那么,是您的朋友死了……好像是一起凶杀案……”“罗热·库歇,是啊!”他们三个人都感到有点儿意外,不说话了。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微微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在讲话,足足过了一分钟,探长才接着说:“他是干什么的?”
“什么?”“他从事什么职业?”那个少妇突然说道:“您是警察局的,是吗?”她很激动,也许要责怪尼娜使她中了圈套。“探长是个好心肠!”尼娜从床上跨下一条腿,俯过身子去搂她的胳膊。“我本来早该想到了……那么……在我进来之前,您已经知道了……”“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罗热!”麦格雷说,“现在,您得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情况……”“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在一起才不过三个星期……”“在这之前呢?”“他跟一个大个子的红头发女人,她自称是修指甲的……”“他工作吗?”这句话使她显得非常尴尬。“我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不做工作……他有财产吗?他生活很富裕吗?”“不!我们几乎总是吃六法郎一份的客饭……”“他经常谈起他父亲吗?”“他只谈起过一次,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过的那件事……”
“现在在他房里的是怎么样一个人,您对我说说好吗?您过去遇到过那个人吗?”“没有遇到过!那个男人……我怎么说呢?在我来到这里时,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执达员,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因为罗热欠着别人的钱……”“他穿得好吗?”“等等……我看到一顶圆帽子,一件灰黄色的大衣,手套……”在这两个房间之间有一扇门,现在这扇门被帘子遮着,也许门已经被堵死了。麦格雷本来可以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可以听到隔壁房间里的讲话,可是面对两个女人,麦格雷不愿这样做。尼娜穿好衣服,将就着用湿手巾擦了擦脸。她很神经质,动作突兀。感觉得到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超过了她忍受的能力,她感到难以应付,也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准备认命了。另外那个女人比较平静,也许因为她还在乙醚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