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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很快驶进市区,街道冷冷清清,随处可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桑拿洗浴中心,灯火辉煌。子玲定好的宾馆的隔壁是一家大药房,我看到大药房二十四小时服务的牌子就笑。“你笑什么呀?”她非常惊讶。“二十四小时服务。很好。”子玲一脸茫然。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王子好色了。”子玲就笑。她已经发现我正在打量一家最气派的桑拿浴的红灯牌子,居然叫做“淮南王芬兰浴”,还附有各种“贴身”服务项目及价格,在暧昧的闪烁中令人浮想联翩。子玲告诉我,有一次她婶婶闯进这里,跟她叔叔大吵大闹。婶婶和叔叔的争吵还没有结果,我们已进了房间。在狭窄的门道里我贴住子玲。她也贴紧我。莫名其妙的耳语再次出现。这一次,它不再藏匿于骨肉之间。它蹿到了我的唇畔。子玲的脖颈修长白皙,我双唇轻轻拂过那里,一些绒毛风似的煽起我的欲望。我把指尖托住她修长的腰,那腰顿时就呻吟一样轻摇。手往下滑,揽到了很小很圆微微翘起的臀,一用力,子玲年轻挺拔的胸脯就顶住了我。一阵清清的香皂味从她的领口处溢出,我想像着这些气息飘悠的曲线,在一阵阵眩晕中勾勒它们,那应是掩映于雨水中油绿的芭蕉叶间的裸体。在长沙禁锢的半年突然崩塌,洪流沿着血脉袭遍全身。我用力嵌进子玲的身体,她便逆来顺受地让软软的身子填满我凹凹凸凸的冲动。我克制住了。我问子玲:“你就叫子玲?”她笑:“怎么现在才想起问?”我说:“以前没有想到会见面……现在,在现实中了……”子玲又笑:“以前不是在现实中?”我也笑。网上聊了半年,天天通电话,都在鬼扯。子玲说:“叫我玲子。子玲是网名。”我开始洗澡。子玲帮我收拾东西,洗我的衬衣,就像一个妇人。这时天已经亮起来,我推开窗户,7月暖烘烘而闷热的空气涌进来。连忙关上窗户,房间里被空调摆弄得冰凉安静。我站在冰凉中,听见子玲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声音,隔着玻璃注视外边的酷暑,安静地想:我要在这搞鬼的城市里跟一个年轻女子玩感情游戏了。
第一部分第3节 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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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沙的方式有点暧昧,至少让人怀疑我心中有鬼。德国老花花公子歌德说,爱情就是逃亡。我在长沙没有爱情,逃亡没有理由。离开前夜,我在一个叫“飘”的酒吧里为自己饯行。我盘桓到深夜,酒吧里早已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个侍应生留在吧台里等我,他反复播放一支林忆莲的歌,木然地听着。有几句歌词我都听烂了。“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太可怕了,这种爱情。还有“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这么超级傻的女人。最后因为“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干脆“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老天!干脆一起跳楼跳河吃老鼠药吞安眠药紧闭门窗打开煤气或者来一瓶伟哥做爱至死算了。为了“永不分离”,宁愿马上去死?神经!
第二天,前往合肥的长途大巴上,卖票的小姑娘也不断地播放这支歌。我就想,这首歌应该更名为“离婚进行曲”。结婚有《婚礼进行曲》,离婚也应该来点音乐。不然的话,天下如此众多的同床异梦者简直要没有了继续寻找一张床的信心。从《我想有个家》到恨不得在一张床上“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人们的危机感分分秒秒向末日靠近。流行歌就是在流行人们的恐怖。恐怖愈巨,流行愈快。也就是说,经营流行歌的一帮家伙,包括歌手、经纪人、演出商、唱片公司等等,他们是把自己获得暴利的快乐建立在人们越来越恐怖的迷惘和痛苦之上。一路胡思乱想。偏偏乘客中有一群尼姑,都不过是十八九岁二十岁的平常女子,脸色红润,神情端庄。她们的头儿是一个中年肥胖和尚,一路打瞌睡。他的一个小包突然不见了,小尼姑们都趴着在车座下搜寻。紧张,没有一点声音。不一会,小包被发现是被胖和尚自己压在车座旮旯里。我看见一个模样乖巧的小尼姑靠窗看一本小册子,上面印有普陀山的字样。尼姑和尚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了呢?中途下车吃饭,小尼姑们围桌端坐,胖和尚一人忙来忙去开票、取菜、找卫生筷,然后自己也在桌边坐下,小尼姑们便开始动筷。还是没有声音。她们往北走干什么呢?我一直在猜想。她们不用担心尘世间的分分离离了,她们会永远停留在“当下”。
有点像古代,各色人等奔波于风尘驿道。我四处发布消息:鄙人厌倦透了报纸,受朋友之邀前往海南岛休闲半年,恢复身体锻炼身体。很多人打死都想像不出,我的突然退出跟一个“意外的怀孕”有关。他们含蓄表达这个意思:只有脑袋进水的人才会放弃我目前的位置。子玲支持我退出,“收留”我到她居住的小城休养半年。sy博士也以为我将前往海南岛。她极力刺探我具体的位置,我回避了她的刺探。去年冬天,我上网聊天。我的网名是“玫瑰骑士”,来自意大利小说《玫瑰之名》,“Statrosapristinanomine,nominanudatenemus.”(昔日的玫瑰存在于它的名字中,我们拥有的只是这个名字)。围绕这个名字,我营造一种神秘氛围。小女孩们很难理解作为名字存在的“玫瑰”与作为鲜花呈现的玫瑰究竟有什么区别。这给了我很多机会。我采取一套现成的话语与女网友聊天:女网友:你做什么的?我:骗子。女网友(种种反应):太可怕了。开玩笑……真的吗?为什么要做骗子?是不是职业的?肯定是皮包公司。很少有人承认自己是骗子……去骗别人吧!我:我说我是骗子,所以我是诚实的,是最安全的。女网友(种种反应):骗子还诚实?安全??此话怎讲?我要听听你怎么讲这道理。我(两种回答):1.你知道我是骗子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在这个虚拟中,除了时间和开心,你还有什么怕被骗走的?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打发时间寻求开心吗?有人用宝贵的时间骗你开心不好吗?2.我是骗子,所以我不会把宝贵的智慧浪费在虚拟中。我上网是来休息大脑的,是来享受一下真实的。这时候,你求我骗你我都不想。我为什么要骗你呀?有好处吗?子玲和sy博士,还有很多mm都是这样骗成朋友。我很吃惊,想不到只要真诚,就可以骗人。
突然向总编辞行时,震惊使他异常平静。他说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出口,肯定就是深思熟虑了,他只是感到非常遗憾。他认为我天生就是办报纸的,每个细胞都是。他说办报纸的人最最需要小资情调,很多报人甚至资深报人恰恰不具有这资质。我静听总编陈述遗憾的理由,思维在检查逃亡的每一个细节。总编叫我暂时不要公开我“叛乱”的消息,要我再好好想想进退。我租住的那套破房子里没有空调,我就在办公室里过夜,所以总编不可能想到我就从办公室出发了。就在与总编谈过的次日清晨,我谁也没有告知,悄悄离开了长沙。
想到那一天全报社的人突然发现,编辑中心的主任失踪了。我忍不住要笑。
子玲和sy博士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我打算在子玲那里隐身彻底成功后,不留“尾巴”地离开,再与sy博士会师南京。所以,现在我得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布设一个弥天大谎。
第一部分第4节 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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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玲通过中介预约了三处租房,我们一家一家去考察。第一家在七层顶楼,一进门就像进了火笼。子玲看也不看就退了出来。她说:“就是有空调我也不住这样的房子。七楼!”满头大汗衬衣湿透的房主人看看中介,中介就四处张望,房主人气哼哼地骑上摩托一溜烟走了。第二家房子不错,主人是师专老师,他一边介绍房子的优越性,一边打量我们说:“一看你们就是正经人,房子租给你们我放心。”子玲正在考察卫生间,一听这话,立起身来扯着我就走。“这房不要了!”她说。我一边下楼一边幸灾乐祸地回头向师专老师眨眼致歉。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圆瞪着双眼盯住中介。中介见惯不惊,小声嘀咕:“租房就租房嘛,怎么跟正经不正经扯到一块?”老师还是不解,中介懒得理他,跟着我们下楼。走进第三家,子玲皱起眉头。房里设施俱全,装修富丽,子玲每看一间房子考察一个细节,都忘不了简短有力地说一个“太俗”。房主人远在上海,他大哥陪我们看房。每一次听到子玲对房子的评价,这位大哥就连忙重复一遍:“都是以前装修的,现在他们两口子都去上海发展,不管这房子了。本来是想重新弄弄的……”就在这时,历史性的戏剧性一幕终于出现。自从来到这个历史文化名城,我一直期待着并积极地试图发现这样一个机遇:它能让我回到古代。现在,子玲继续贬损我们正考察的这套房子,我突然发现了它!一张红木茶几上放着的一本精装《淮南子》。仿佛被电了一下,我感到这将是我要藏身的古代了。我拿起书打量它的装帧,大哥就兴奋起来:“《淮南子》好呀!我们这里就是以这本书出名的。你要看就留着。”我看子玲,她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对中介说:“就要这儿吧。”中介忙不迭点头,样子像念阿弥陀佛。
办完手续,拿了钥匙,中介和房主人大哥都走后,子玲若有所思问我:“不会吧,就因为那本破书要租这房?书店里有的是呀。”我说:“我看这房子适合写作……”“写作?”“对呀,写一本书。……我想在这里写一本书。”子玲使劲盯我:“从没听你说打算写本书。”我避开她的目光,四处认真打量房子:“光是锻炼身体,没事做也不行呀。写一本书,拿去卖,以后就有事做了。如果书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