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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知识分子的梦、一个老知识分子的想……全明白了?
李文华,您太爱相声了
在相声界,提起我必须说到李文华。
尽管他已经告别舞台十多年了,但是他的朴实、憨厚、幽默的形象,总像是昨
天还曾在电视里逗中国人大笑。尽管报纸上一再地报道李文华老师患了喉癌,喉头
已经作了切除手术,尽管我已经和唐杰忠老师又合作了八年的时光;尽管我与唐老
师表演的《虎口遐想》、《电梯风波》、《学唱歌》等节目早已脍炙人口,但是,
近十年,几乎每天都有人问我:“你还和李文华合作吗?”“李文华最近怎么没出
来?”“怎么李文华不说相声了?”要知道,就是李文华老师不生病的话,也是年
逾古稀的老人了!
李文华太可爱了。他应该是相声一代人的骄傲。
他没有正式拜过师,这在相声界是被认为不是正宗的传人。但相声界里连老带
小,没有不尊重他的,任何一本相声史中,没有不提到他的。
他与侯宝林、马季、郝爱民都合作演出过。在与我的合作中他厚积薄发,展现
了他高超的表演技能,造就了他在相声表演中的成就,也造就了我。
有人说,这是机会。
可你必须承认实力。没有实力的人,即使有了机会你能登峰造极吗?
可能李文华在舞台上的时候,人们还没有认识到李文华的表演艺术辉煌到怎样
一个位置。可他离开舞台以后,人们才发现:相声的舞台少了一块,相声队伍中应
该有几个、甚至几十个李文华这样的艺术家才称得上整齐……
我想起了十几年前王洁实、谢莉斯唱的一首歌:
外婆给我一个小小橄榄,
呵,又涩又酸,又涩又酸,
我咬了一口把它吐在路边。
过了一会儿,嘴里有了甘甜,
我再寻那橄榄已经不见。
这可能是生活中的普遍现象。许许多多东西的价值往往是呈现在人们的后认识
中。
1987 年日本安田火灾保险公司开出了天文数字——以三十八百九十万美元购
买了《向日葵》油画。一时间,人们在这个数字和《向日葵》的作者——生前穷途
潦倒的梵·高先生之间大作文章。当然,我们不能由此而斥责人们为马后炮。其实,
这反映了人类与社会的关系,或是说本身就体现了认识的一个过程。
那么,如何认识李文华,怎样评价李文华,才能够为中国的相声事业记载下有
价值的历史的一页呢?
我似乎提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把它留给造史的研究家们,我相信他们通过举例、罗列、对比、剖析,会恰
如其分地评价著名相声艺术家李文华。而我这里讲的是,您绝对从电视上看不到的,
一个爱相声爱得要命、爱得要死的李文华。
一、多好的李文华,居然差一点就说不成相声而当行政干部去了我调到说唱团
的时间,是1976 年的9 月。刚到后的10 月6 日,“四人帮”就垮台了。相声界
一下子翻了个身,热闹劲儿甭提了。
常宝华、常贵田创作了《帽子工厂》;马季、杨锡钧创作了《舞台风雷》;马
季、杨锡钧、李文华创作了《白骨精现形记》。
我看到了李文华的名字,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李文华的身影。
几年前,李文华、郝爱民到东北去深入生活,我还在兵团的宣传队里当宣传员。
那年,李文华刚四十六七岁,可长相和现在好像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熟悉李文华的
人说,李文华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长得这样,而且说估计他七十岁的时候还是这样。
这也怪了,人能在四十年当中不变模样,这可是个奇迹。后来,我曾问过马季老师,
他告诉我:”我们大家一直管他叫李大爷,记不清是多大岁数的时候开始,不过有
一点我能记得,我爸爸比他大好几十呢!”我是在李文华和郝爱民说完相声,从台
上穿过观众席,在热烈的掌声中步出兵团俱乐部的时候,看清李文华的。
他,一脸的皱纹,一脸的笑。穿着一双布棉鞋,身体稍有一些弯曲,迈着小碎
步。大伙儿看他可爱,都以热烈的掌声向他表示心情。李文华特别可亲地笑着向大
家点头致意,那股和蔼劲儿是老北京人特有的。带着热乎劲儿,带着担当不起的自
谦劲儿,带着跟您老没见了的劲儿,让人看了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看着他的脸,想着他在台上逗笑的憨厚劲儿,你真得佩服专业相声演员的深厚
功底,李文华那么自然地把相声说得像家常话一样,把生活中大家那么熟悉的幽默
呈现在舞台上面。
可是,我到说唱团的时候,他被分配去当艺术团总团的办公室主任去了。
是因为他工作能力太强了吗?是因为领导岗位上太需要他这位干部了吗?讲老
实话,是因为一些领导认为他的形象不好,嗓音也一般,已经不适合再说相声了。
当然,当时马季有了唐杰忠搭档,郝爱民与已经解放了的老艺术家郭全宝去合作,
我和赵炎是一对年轻人,好像天然必须在一起。李文华一个人耍单儿,也不能不说
是个主要原因。
李文华心里甭提多么不高兴了。
他是全艺术团出名的“大好人”,谁也不会得罪。他又是一位50 年代的老共
产党员,党要求他干办公室主任,没让他说相声,他绝对不会不服从组织分配。
但是,他爱相声,不让他说相声他心里不高兴。
不高兴不是没表现。
当办公室主任,负责分配房子,别人客气地问他:“李大爷,您分房子哪?”
李大爷也是笑,但是话里有气儿:“我分砖头呢!”房子少得可怜,缺房人缺得出
奇,有五口人住十平方米的。都要房,就得摆条件,十几个条件来回地评比,一共
十间房,四十多个人分,您说“分砖头”是不是更恰如其分一些?
演出时,他先送给团里的领导二十张票,李文华对领导说:“这场演出票非常
紧张,只有二十张富余票,办公室一张不留,怕领导有压力,全给您。”团里领导
高兴万分,夸李文华体恤上级。部里的兄弟单位的领导写条子说××部门需要照顾,
一张一张的来,一张张的被李文华送到总团处理,办公室的难处少多了,这也应算
李文华的一个“奇招”。
在1977 年为广州交易会的演出中,当时的说唱团团长马季跟李文华说:
“李大爷,节目紧张,您和爱民再弄一段怎么样?”李文华举着手中的一堆火
车票说,“马季,我先把这卧铺分好喽,相声说好了,可火车上打架了,那责任不
都是我的?再说脑子里全是火车的票号,分配住房的房号,相声词儿都忘了!”马
季太了解李文华了,有意见,不愿意直说。“不行,今天晚上非上一段《大相面》
不可,给我捧!”晚会上,一段《大相面》,观众乐得东倒西歪。马季和我们年轻
演员说:
“李文华太爱相声了!”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工作全干得很好,就是心里不高兴。
一天晚上,唐杰忠、赵连甲和我去广播电视部的边上小铺吃饭,迎面走过来李
文华。
唐杰忠道:“李大爷,赵连甲的稿费来了,咱们吃一顿怎么样?”李文华笑着
说:“今天晚上剧场有演出,办公室里一人发两个面包一根肠儿,我那儿了!”说
完,点头道谢就走开了。赵连甲深有感触他说:“李大爷心里别着劲儿呢!”我那
时候刚到团不久,一切事都不大明白,吃饭的时候问个究竟。
赵连甲说:“李文华变脾气了!”李文华在艺术团人好得出奇,大家总爱调侃
他,说他最爱说的口头语是“不容易”。
李文华经常说每个人都不容易,领导管那么多人,上面还有管他的,两头都得
满意,谁也不能得罪,非常不容易;群众领导让他干什么事,就得去干,有意见提
出来,到班组长那儿就给卡住了,心里一肚子气,回到家爱人还不理解,连数落带
斥责,孩子小不懂事,但会挖苦人说你“干革命二十五年,连个班长都没混上”,
更不容易;司机开车,那么多车,那么多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脚一直忙着,
警察还老挑毛病,说扣本子就扣本子,太不容易;警察寒冬酷暑在大马路上站着,
风里来雨里去,待遇还不高,碰上哪位喝酒多了的把不住舵,十轮大卡车冲着你就
来了,纠正个违章,人心向弱,二十多个看热闹的不帮助警察主持正义,齐心协力
帮助违章的说话,也不容易。
李文华提倡大家伙多想别人的不容易,互相都和气点儿。
后来,有人给演绎了,说李文华说“小偷也不容易,又得让人感觉不出来,自
己下手还得快,把钱包偷走喽还得赶紧走,不然让人抓住了就是一顿臭棒,不容易。”
李文华听了自己都笑了:“编这段的也不容易,没当过小偷,还了解小偷的心理,
不容易。”这么个好人,现在怎么居然有点儿倔脾气了?唐杰忠的解释跟马季一样
:“你不让李文华说相声,等于要他的命。他太爱相声了!”我的心怦然一动,李
文华和郝爱民曾经合作得多好呀,他的蔫包袱多有特点呀,他要是给我捧哏的话…
…
尽管没两个月我就找了李文华商量合作的事,但那个时候我没敢往下想,因为
我还是个新演员,可李文华是个老艺术家了,当然,是不上台的老艺术家。
二、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过分热情,但是说干就干和我合作了1978 年
的下半年,和我一起合作的赵炎,由于马季老师需要一个年轻人与他共同表演一个
有关孙悟空的相声,他离我而去,开始了与马季老师的合作。
我和著名山东快书演员黄枫的儿子黄凯合作了几个月,由于他的关系办不到说
唱团,也作罢了。
我一个人耍单儿,深入生活形影孤单。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