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稳定了,大概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提出他主持要用台湾话向全国人民,
向台湾同胞、港澳同胞拜年。黄一鹤说,“中央电视台讲闽南话,我们是头一回。”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李平分告诉我说阿原要回去,说等定下他来,他再来。我知
道,阿原一定又听着什么谎信儿了。一了解,果不其然,有人告诉他,说台里正调
查他在台湾骗了一大笔慈善款到大陆的事。我们中国专门有这么一帮人,唯恐天下
不乱。人家干正事,他们敲边鼓。我和大伙讲过,你要想把一个人搞臭,你就先把
他选成中国最杰出的人,不用你忙,准有人自觉自愿地帮你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的。我忙去找阿原。一进他的房间,见他正收拾行李呢。我说:“上边没定的事你
别先给决定了,你这么一来帮倒忙,倒不好了。”他说:“我老不回家在这儿干,
给导演也添压力,他两边都不好做人。”我想了一下说:“也是,你干得太多,贡
献太大,把你拿下来会觉得太对不起你。少干点,出这样的事可能别人能平衡一点。
这样,大家休息,你也休息,大家来,你也来,跟大家伙一样就行。”说服了黄阿
原,还得带着他继续排练,为调动他的情绪,我又费了不少的口舌。
有一次,我们正排练的时候,听说中央电视台的负责人王枫同志到剧组听汇报,
我叫出袁德旺说:“我们几个主持人排练好了,我们请王枫同志看一下我们串排,
给我们提提意见。”德旺说:“我不是台里边的人,我不好说。”我说:“你递个
条儿给杜澎,社老的面子大。”袁德旺答应了。不一会儿,他跑出来:“王枫同志
说可以看一看。”我们赶忙准备,陈思思还专门拿出小镜子往脸上掸了掸粉,不过
我看得出黄阿原挺紧张的。
王枫等领导同志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汇报,他挺高兴的,连声说:“不错,不错!
和节目配起来更好!”我一听赶紧趁热打铁:“王枫同志,阿原听说不让台湾人主
持,有些思想顾虑……? ”“谁说的?”王枫打断我的话,“好好排,都挺好的,
都合成好了,比现在更好。”王枫匆匆地回答,又匆匆地走了。阿原挺高兴的,可
是我倒犯了点嘀咕:我听得出,王枫同志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又过了两天,传来部里的正式信息,让我们郑重考虑起用台湾和香港主持人的
问题。黄一鹤找编导组开会。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标准间里,床上坐不下,我和李平
分、袁德旺这样的年轻人全坐在地上。大冬天,可窗户必须得开开,因为抽烟的人
太多。屋里烟雾腾腾,个个眉头紧锁。黄一鹤依然是一根一根地抽烟。
部里领导也不明确,是用,是不用,说一句话就行。说不用我们就死心了,可
也没人说这话。这心,老让导演提着。是上?是下?这是个大问题。
“大陆港台一家亲”这宝押不押?集思广议,你一言我一语,这个会一直开到
第二天凌晨5 点钟。最后决定按导演所构恩的意图,加紧策划节目,突出主题,主
持和节目成型后,请领导定夺。光是一个简单的形式讨论不出什么汇报内容,领导
也听不出什么。有骨头有肉,领导也好考虑。相信领导在充分理解我们的构思后,
会支持我们。
围绕这个主题,以李平分为首的执笔人构思了串联上的两个情节,加紧渲染
“动情”点。一是让黄阿原的女儿在节目进行中打电话进来,想念台湾的爷爷奶奶
;一是结尾时候一个女孩给陈思思献花问:“阿姨你还走吗?要走的话,你明年还
来吗?”让阿原和陈思思在泪眼汪汪中听孩子们的问话。
另外,我们专门请来了台湾回归过来的李大维、黄植诚,让他们登台演唱,一
人一首歌曲,表达对家乡台湾人民的思念。
港台不能偏一。反复磋商,请来了奚秀兰、张明敏两名香港歌星,一个唱台湾
的“阿里山姑娘”,一个唱“我的中国心”。
前面铺,后面垫,中间两次高潮。“大陆港台一家亲”的主题明显突出。
港台的几位嘉宾也真争气,李大维、黄植诚的演唱不让专业,声情并茂,朴实
中见真情,被人评价说“用心”唱歌。奚秀兰和张明敏更是一展风采。尤其是张明
敏崭新的中山装,可爱的学生脸,加上落落大方的台风,一时是风靡华夏神州。连
张明敏自己都没想到大陆居然是他登峰造极的宝地,一夜间的演唱胜过他十来年在
香港小岛的奋斗。
阿原也来劲了,积极地策划了春节晚会“金银猜”现场猜谜。其实很简单,就
是在春节晚会的“录像谜”的基础上加一个现场猜金色还是银色的娱乐节目。阿原
在这个节目上是个老手,所以手到擒来。在台上他挑逗情绪,能折腾得不亦乐乎,
节目也非常火爆。黄一鹤也来个悬的,孤注一掷,把审查日期安排在离除夕还有两
个星期的日子。我们又提起心来,这么短的时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部领导同志审查节目了。这一天大家都非常用心,每个人都精心化妆,反复背
词。节目一个一个,进行得非常顺利。部领导把节目和串联合起来一看,有了感性
的认识,看到我们的主题非常突出,也非常高兴,同意港台演员共主持晚会。但对
金银猜,一些领导依然保留意见。还是有人说“阿原太突出”,建议取消。
累得头昏脑胀的导演和编导组的成员又连夜开会。有人提议怎么样再下点工夫
弄好“金银猜”;有的人说不如换个别的,省得找事。黄一鹤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
话:“时间不多折腾不起了,‘金银猜’淡化,现场气氛浓了就行,姜昆多说点儿,
抢点戏。告诉阿原少说点,能不说就不说,贯彻领导意图。”我们一听也是,还十
几天了,折腾不起了。
海灯法师
《少林寺》电影一放,少林功夫风靡世界。一年一度的春节晚会自然少不了少
林功夫方面的内容。这一年,我们请来了以“一指禅”和“站桩功”闻名遐选的少
林寺主持海灯大法师。
我多少次从报道中欣赏过海灯大法师的事迹。在我的印象中,身怀绝技的大法
师一定是行侠仗义的武士,一身豪气,像武侠小说描写的那样,生得熊臂蜂腰,面
如冠玉,剑眉星目,满脸英挺夕气……
所以,当我听到“海灯法师到”的消息,马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宾馆的门口,
准备一睹大师的风采。当从一辆伏尔加轿车走下海灯大法帅的时候,我别提有多失
望了。眼前的这位大法师瘦小枯干,估计也就四十公斤左右,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道
服,一双白布袜子,一双洒鞋。他由他左右两个五大三粗的弟子搀扶着,一个叫范
英莲,另一个我已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和两个彪形大汉一比较,更显得海灯法师的
瘦弱。法师稀疏的胡须,消瘦的两腮,面色如土。小细胳膊,小细腿,蹒跚的步伐,
老态龙钟的神气,给人一种叶残枝枯的感觉。可是,当我听说海灯法师已经是年近
古稀了,才觉得应该考虑年龄的因素。
我们几个上去寒暄,海灯法师抬起无神的眼,毫无表情的“嗯,嗯”了两声,
旁边有人解释:“法师坐了一宿火车,累了!”我们一听有道理,忙前呼后拥地把
海灯法师送进给他准备好的房间。海灯法师就像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看看这位,
看看那位,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按照他的年龄,有这样的神态其实倒也没什么大
惊小怪的,只是现实离我们想象的太远。
我和餐厅混得特别熟,见法师疲惫的样子,忙通知他们快准备点儿吃的。
一征求法师的意见,法师说不去食堂了。我又让他们赶紧煮两碗面条来。两碗
面条儿端进屋,热气腾腾,香气喷喷。一位随行人员对我说:“法师从不吃饭,不
用了。“什么?我大吃一惊。人怎么从不吃饭?靠什么活着?我正诧异着,只见法
师看着面条,用手一指,用浓重的四川方言说:“放在那儿。”放在那儿的意思就
是吃,或者是晾凉了再吃,那位随从又说:“这面条上面有青菜叶儿,青菜法师是
吃的。”我不知道这位随从何许人也,也不知道他是故弄玄虚,还是不大了解,反
正带着疑团我们离开了法师的房间。
我那时候年轻,好奇心特别强。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去拜访海灯法师,也
去看看那碗面条儿。海灯法师坐在床上,靠着被子垛盘腿坐着,桌子上放着那只盛
面条儿的空碗,那位随从也在旁边。我不怀好意地望望那位随从,心里说:“阁下,
菜叶儿法师吃了,面条呢?你吃了?”嘴上却问候法师:“法师,您睡好了吗?这
床舒服吗?”那位随从又在旁边搭碴:“法师从来不睡觉,就是打坐闭眼睛休息。”
好嘛,这位又来了。后来一打听,赶情他还是县城里的一位干部,专门为海灯法师
搞文字资料的。
在这以后的半个多月中,海灯法师拍摄了“站桩功”、“二指禅”。我是在后
来海灯法师圆寂后,新闻界打起了笔墨官司,才知道海灯法师的二指禅时的倒立,
上面是用绳把腿吊着拍的。不过说老实话,就我在旁边看,法师从来不进被窝睡觉
这倒是事实,他从来都是靠着被子垛,或是靠着墙壁打坐式的睡觉。吃饭也就只是
青菜一类,很少见他吃谷物。也许这是出家人的一种修行?我不得而知。
法师的两位徒弟,倒是名不虚传,一人一身硬功夫,尤其是范英莲。第一次在
我们的演播室排练,倒地摔了几个跟头,就把我们铺地的钢玻璃给砸碎了。我给他
主持,他让我用足了劲朝他胸口、肚子上打,我没客气,使足了劲,抡圆了拳头,
向着他的筋肉就打去了。再稍微用一点力,我的手就骨折了,痛得我直叫唤。我们
交了好朋友。
都说出家人淡泊名利。